卻說徐轅在收到林阡回信後獲悉情報,再憶華府婚宴事件,方知林陌並非被秦向朝利用,而根本是金人此番行動的最大目標。


    為什麽出賣的偏偏是宋恒駐地地圖?柳五津曾回答宋恒那是因為奸細就在彼處潛伏,這回答卻隻知其一未知其二——那更加是因為控弦莊事先就得知宋恒會光臨婚宴現場!他們要幫吳曦壓迫著這個最能代表南宋江湖、代表林阡和短刀穀的人站出去與林陌決裂:地圖一出,宋恒焉能無動於衷?


    “原來,秦向朝這條線上的人,是故意暴露給吳曦的。”徐轅為林陌痛心、為宋恒憂心之餘,難免也有一絲欣慰,對荀為如是說。早幾日徐轅曾想對穀內奸細提前收網,卻發現他們並未人人自危、狗急跳牆。當時徐轅還覺蹊蹺、決定靜觀其變,現在終於了然於胸:“難怪穀裏的這些奸細並未作出被迫撤離的應急措施,那是因為他們明知下線們是主動暴露,自然也不需要急。”


    不過,既然他們主動暴露的是宋恒駐地,自然也明白接下來會引起世人對宋恒駐地的重視,彼處當然不宜久留,而應緩慢、謹慎地轉移——此舉小心翼翼,有條不紊,卻正中徐轅下懷:他們以為徐轅沒這麽快順藤摸瓜抓到他們,卻不知道事實上天驕早已盯緊他們……


    設身處地,這些奸細潛伏於短刀穀的責任太重,加上若他們離開則暫時還後繼無人,因此他們沒有撤出短刀穀外,而是秘密轉到了穀中的另一窟穴——青楓浦附近。如此,卻直接給了徐轅新巢,繼而被他搭上一根新線。


    正是這條線上的細作們,將宋恒駐地的地圖成功傳到了楚風流和轉魄手上。


    “出了吳曦和秦向朝這件事,穀中奸細很可能麵臨新舊交替,正好也和主公所說‘銀月想新派一批奸細入川’吻合。”荀為笑而建議,“天驕隻需將這根新線握緊,便可將銀月的計劃扼殺於萌芽,甚至順勢而上、一舉搗毀才剛重建的控弦莊。”


    “說得不錯。”徐轅笑歎,卻還不能如釋重負,行百裏路半九十,“隻盼吳曦別來湊熱鬧。”


    翌日,隻看見宋恒孤身一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地回短刀穀裏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見到誰都隻敷衍半句話。徐轅還沒機會詢問發生何事,便聽說林阡在陳倉濫殺無數的噩耗,那感覺五雷轟頂都不為過。


    唯恐天下不亂的吳都統果然後腳就到,笑容滿麵,意氣風發,張口閉口都是盟王威武,將鳳翔金軍打得伏屍千裏、血流漂杵。言下之意,林阡自己都這樣激進,你徐轅還有什麽借口延緩北伐。


    “主公是被人所害,失去了素日冷靜。”徐轅已不是第一次給林阡收拾攤子,駕輕就熟。


    “被誰所害?該不會、那日也有奸細在場?”吳曦故作驚訝,高聲說了這樣一句,令徐轅也一時語塞,吳曦這還真是一誣陷一個準,當日陳倉恐怕還真有奸細在場,隻是徐轅必須裝不知情才能對控弦莊一網打盡……蹙眉看向吳曦,他此番和上次來的氣勢不一樣,背後明顯多了高人指點。


    “啊,那些奸細都已經禍害到了盟王嗎?”不知何處響起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聽得這話,宴席上中立勢力如景胤、留守老將如陳靜等人,都因不明真相被鼓動,他們對於有人謀害林阡都是可忍孰不可忍,卻不知那引導輿論者是想借林阡壓倒徐轅、通過義軍自身來推開肅清短刀穀的大門。


    好一個吳曦,他就順著徐轅的話把林阡塑造成奸細風波的受害者,令短刀穀裏不明真相的眾人反對奸細的情緒高漲,繼而他吳曦乘風破浪長驅直入、他恨不得立即挖出林阡通敵的罪證。徐轅的論點一時打成死結,要給林阡拒絕北伐就極難控製肅清。


    緩得一緩,徐轅還是站起身來舉手示意,憑借自己積累多年的威嚴,將座中所有人的聲勢硬生生給壓了下去。眾人鴉雀無聲,徐轅當即開口:“眾位稍安勿躁,主公是在鐵堂峽被金人所害,與奸細毫無關係。”繼而轉頭敬吳曦酒:“今次麻煩吳都統親自押送犯人過來,徐轅先幹為敬。”


    “哪裏哪裏。”吳曦正要和他客氣,徐轅又道:“吳都統舟車勞頓,這幾日便好生休息。”語氣溫和,目光卻令人不可逼視,吳曦一愣,忽而怔住,不知怎麽接茬。


    強打著精神聽了幾句的宋恒驀地呆住,回想傳聞裏那砍在林陌背上的一刀、再回想主公主母被圍攻時竟沒信彈……難道真像吳曦說的那樣,那日也有奸細在場嗎?無論如何,太多蹊蹺,他忍不住想立刻就去找自己的幾個副將審問。


    一隅,陰陽怪氣的李先生注意到了宋恒走神的樣子,眼看吳曦三言兩語就被徐轅震懾,知道不得不換一個突破口。李先生不免多看了宋恒幾眼:此人武功屬九分天下、地位是天驕副手、性格又不夠沉穩……年輕氣盛、頭腦簡單,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目標啊。


    眾人還未交流完,宋恒已迫不及待,借故就從宴席上退了下去,李先生一個眼色,姚淮源、俆景望會意跟上。


    “宋堡主,您也不勝酒力嗎……”俆景望向來出頭鳥,當先衝上前去相扶。


    “不是,我沒怎麽喝酒。”宋恒心不在焉,腳隱隱作痛,“走不穩路,隻是那天打得太激烈,好像崴到腳……”


    “那天的事,宋堡主應該最清楚啊,不如和我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麽?”姚淮源湊到另一邊搭訕。


    “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是被我副將給害的。”宋恒漫不經心一提,都沒注意說了什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原來奸細可能出在宋恒副將裏。是了,剛好也是他駐地的地圖。”李先生站在拐角處,陰冷一笑,雖然吳曦在徐轅那邊碰一鼻子灰,他卻幫吳曦在宋恒這裏找到機會。


    “要怎麽做?”俆景望迫不及待問。


    牐


    在回駐地之前,宋恒不知何故還是繞道來了趟青楓浦。


    春末的山風吹在身上,不知道是多落寞。


    停在路口駐足,抬頭望天悵惘,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大概就是如此吧。


    明明已經春夏之交,到處都是生機勃勃,唯獨此地感覺蕭索,不僅源自荒郊墓地的景象,更加在於世事的寂寥和願望的淪陷——


    不知何故來?不,明明知道的。


    “蘭山,我想照顧你,為了你奮鬥。”就在這個地方他對蘭山示愛,立下誓言的同時暗自發狠要逐功名,現在,“當時為何追求蘭山”連自己也說不清動機,功名則更加一團糟、眼看著這輩子可能都遠低於九分天下的水平線……


    當初有多信誓旦旦、雄心壯誌,如今便有多死氣沉沉、心灰意冷。


    不知何故繞道?不,明明存心想繞道,因為他真的不希望問題一次又一次地出在自己身上!所以既著急去探索,又排斥去麵對!


    忽然之間,聽到枯枝在地麵被踩裂,聲音極輕極鬼祟,他一驚,循聲回首,林子的另一邊似有一絲火光閃過,本能驅使他當即拔劍:“誰!?”


    那細碎腳步瞬然停止,但相對而來的另一輕盈步伐卻藏不住。


    再一眨眼,那細碎腳步驀然移近,而輕盈步伐頃刻飄遠,宋恒早就察覺不對勁,提攜玉龍飛身掠襲,移近的這個揮舉火把橫擋,飄遠的那個暫時沒了聲息。


    “堡主,是我啊!”那人的臉在火光下格外清晰,清晰卻刺眼,竟是,真是,他的麾下,砍了林陌一刀被他訓斥的副將……


    他心一抖,想佯裝不知情,卻不知怎麽裝,隻能厲聲問:“大半夜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我是來拜祭李將軍……”那人並非來自江西宋家堡,而是嘉泰年間興州之戰開始跟從他的,那是他事業的開始,沒想到也是瓶頸。


    “是嗎,那剛才和你一起的女人呢?!”他的耳朵騙不了他,而他的性格使他根本沉不下心。


    “什麽……什麽女人?”副將一愣,一臉茫然。


    “就剛才,你和誰鬼鬼祟祟在幹什麽?陳倉,主公主母的行蹤,果然是你泄露的?給林陌的那一刀,你不是失誤,而是故意?!”他一把拎起副將衣領,劍架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地問,那副將從頭到尾都無辜莫名,既可憐又焦灼:“堡主,您,您在說什麽啊?”


    “不是你幹的?不是你是不是?”宋恒突然喜極而泣,他矛盾的心理難以言喻,他巴不得看見副將到這地步了還真心實意地對他哭出來說不知情。


    冷不防卻有一道冷箭,直接對準了他的背脊,他在最後一刻幡然醒悟,被迫鬆開副將的同時一劍將那冷箭擊飛,滾了一轉脫離危險,斜路卻有一鏢斜飛而來,徑直打向他胸口,堪堪打落時另一側又來一把長刀,與他玉龍劍擦磨而過電光四射。


    那副將變臉就跟張懷遠同樣快,可是苦主從林陌變成了宋恒,是報應嗎?他堪堪舉劍蕩開長刀,苦澀地望著兩男一女集中在副將的身邊,果然,果然是他們,天驕告訴過他,他的駐地有三個奸細已經明晰,隻差一個主使四身份未定,原來他宋恒的副將,就是主使四……!


    “宋恒已經知情,徐轅是否也知?”那女人打暗語,宋恒當然看不懂。


    “無論如何,需通知青楓浦的所有下線撤離。”副將卻做著相似的動作……


    這一問,一答,卻真是教宋恒看得清清楚楚——女人是手下,副將是主使,錯不了。宋恒的心難免傷透:“當初決定跟隨我,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打天興軍時劍法出眾?”


    那副將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又做了個手勢,那手勢宋恒勉強能意識到,副將是要那女人先走、他們來殿後群攻宋恒。


    “不準跑!”宋恒不知她是想通知撤離,以為她身上有什麽絕密情報,厲喝一聲,當先攔她。


    然而另三人刀與暗器全都向他衝灌,他隻覺後背發麻然後很疼,本能回劍自救,終究被那女人逃開,“啊……”他咬牙忍痛站起身來,痛苦猙獰地握著劍狂掃另兩個,可是對副將卻遲遲下不了殺手,隻能用大喝大吼來排解煩悶。宋恒現在的心情如果陳鑄在一定能理解,當陳鑄看著曾經的麾下頭顱懸於城樓,知道那原來是林阡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時……


    不刻,副將的刀又一次險些斫在宋恒肩上,他心一硬,怒喝一聲劍意充盈,無比瑰麗的鋒芒霎時將三個奸細籠罩,強招迭出,遽然化解了性命之憂,那三人齊齊後退數步,情知與他難逃苦戰;而宋恒也明白自己不在狀態,一時間恐怕無法將他們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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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對峙,萬籟俱寂,恰在那時,不遠傳來一陣響亮掌聲,宋恒和這幾個奸細都轉頭看去,隻見一旁火光亮徹,一隊人馬急急前來、迅速分開兩列陳列,從中踱出一個官軍首領,正是吳曦親信俆景望:“宋堡主好武功。”眼神一厲,語調驟變,“來人,上去將他們拿下!”


    那三個奸細方要動武,忽然間臉色微變,見隻見姚淮源推著個一步一踉蹌的犯人過來,不正是適才那個率先逃離的女奸細?宋恒見她落網,鬆了口氣:“徐大人來得真及時!”


    “別管我,先走!”那女奸細大聲提醒,說著隻有控弦莊才懂的語言,俆景望立馬一個耳光扇過去,直將她打得口吐鮮血:“閉嘴!”


    “逃啊?”姚淮源看出主使四的腳步移動,陰鷙地笑,“試試看,逃一步,我就往她身上刺一窟窿。”


    “走!”那女人甚是剛烈,看同黨們依舊不退,而此值宋恒力竭、官軍將上未上之際,是他們逃離的最好機會,於是噙淚拚死又大叫一聲,同時咬住俆景望扇她耳光的手。


    俆景望慘叫一聲怒氣衝天,竭力將她推翻在地,那三人終於醒悟,寡不敵眾隻能棄車保帥,然則姚淮源很快看出他們關係匪淺——除了主使四較為冷淡之外、另外兩個都撤得猶豫不決,姚淮源心念一動,果斷拔刀捅在女人腰間、非要害處,不讓她死也絕不給她好受。


    那兩個細作果然資格不夠老辣、竟然心中有情,所以掩護主使四撤退到一半,甫一聽到女人慘呼,年紀較輕的立刻就殺回頭來,而年紀稍長的原本是想回來拉他,卻剛好看見姚淮源往女奸細腿上割第五刀,也是難以承受,大怒意圖來救——這兩人情之所至全都殺回,顯然是被甕中捉鱉的下場。


    “很好,殺了他們!”姚淮源一聲令下,扔開手中沒用的人質,俆景望則率眾一擁而上,那兩個奸細驟然醒悟卻為時已晚,淪陷於刀兵漩渦、進退不得,青楓浦頓時殺聲沸騰、到處都血肉橫飛。


    主使四逃離之初,宋恒便不顧一切追殲而去,可惜正巧腿腳不適,輾轉多時終於跟丟,他心想自己雖然失敗、好歹官兵人多勢眾、抓到下線也算收之桑榆,誰料回到原地時卻隻見一大片煙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官兵們亂作一團,正手腳並用地驅開迷霧,還不時傳出咳嗽聲。半刻後總算煙塵散盡,姚淮源俆景望等人卻麵麵相覷,被圍攻的那兩個奸細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發生什麽事了?”宋恒大驚,所以官軍的收獲隻是那一個女奸細是嗎!


    “是她,是這個賤人放的!”姚淮源突然看出端倪,一把揪起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她身中數刀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想到還強撐著一口氣,趁亂放了煙霧彈供同黨逃跑。


    “你這雙手,很是能幹!”俆景望惱羞成怒拔刀,對準她手掌狠刺,那女人痛呼一聲,聲音卻已無比微弱。


    宋恒一時鬱悶到無以複加,加上這情景他也不喜歡看,於是沒說幾句話就走了,過後他當然也後悔,如果那晚他留在那勸說幾句也許一切就不是那麽個樣,可惜……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那樣發展,他走之後,他們不僅沒有留那女人活口,還對她做出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當時當地,那女人雖然虛弱,卻視死如歸:“我控弦莊細作,死也要死出樣子來!”


    倔強眼神,姣好姿容,配上垂死掙紮的軀體,剛好激起某個官軍首領的特殊癖好。“好,那就讓你死出樣子。”那雜碎於是撲上前去,將瀕死的女人當場享用了一番,官軍非但沒有阻止,還都幫他掩飾。


    那女人衣衫破損、血肉模糊,彌留之際自然無力反抗,隻能在這首領完事之後,冷笑著眼神空洞地一直看著他,好像在嘲諷他一般。


    那首領才剛行事如何能容女人笑他,頓覺被她戳痛了短處,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反手抽來一把長劍,猛向她腿貫了過去,直穿到她胸腔為止。


    女人的瞳孔逐漸、慢慢地擴大,陡然間,血從嘴裏大量噴湧而出,身體劇烈搐了兩下終於不動。


    侮辱並未就此結束,還持續到這女人死後……


    而那時,沒人注意到角落裏、陰暗處,年紀較長的奸細並未離遠,其實也身受重傷的他,目睹了這殘忍淩虐的整個過程,一直捂著嘴強迫自己沒有出聲,卻淚流滿麵,那女人,是他的妻子。


    當細作的第一天,其實他們就知道這種下場不足為奇,卻沒想到真正來的時候這般接受不了……


    牐


    以此事為根由,俆景望姚淮源等人在青楓浦一帶不宣而戰。


    因為肆無忌憚,所以雞飛狗跳,形如沒頭蒼蠅,卻也撞上一個兩個……


    半夜而已,青楓浦所有的原本已在徐轅規劃內的奸細,被這一出大肆掃蕩打了個措手不及,便如一聲炮響萬鳥齊飛,有的趁夜撤離,有的拒捕自殺,全體不堪重壓。


    徐轅聞訊驚醒,情勢已然失控,誰能想到吳曦分明服帖的今夜,官軍竟然會在他眼皮底下撕開一道口子,若是大獲全勝倒也罷了,可現在沒有抓到一個活口,宋恒駐地的幾個職位較高的細作全都下落不明。


    除此,徐轅沒想到官軍會搞出這等齷齪事來,那死狀恐怖的女奸細令他不忍卒睹,連夜將宋恒叫來,問清了來龍去脈之後氣憤不已:“你就不能忍一忍?和副將撕破臉的時候,你就沒有顧及過主公和我,哪怕連藏拙都不會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做什麽都錯!”宋恒氣急敗壞,他這才知道又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動武抓人在先、棄之不顧在後,官軍不可能有契機衝上來當先鋒……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跟我一起去青楓浦、天闕峰、紫竹林等地。那幫奸細作鳥獸散,很可能會四處亂竄,我們必須盡快通知百裏、洛、景三家作好防備,務必避免無辜受害。”徐轅雖然生氣,卻也立即與他一起承擔——此刻徐轅哪裏還希冀有更多的收獲?隻求今夜短刀穀裏沒有無關人員傷亡!


    牐


    比宋恒遲了三天動身的吟兒,當時還身處折返短刀穀的半途,終究沒能攔住吳曦的動作,晚了一步。


    三月下旬,吳曦突破天驕攔阻,闖入青楓浦倉促、大幅、激烈地肅清,天驕原本按部就班,未想功虧一簣。


    “這還得了?突然徹查清,既沒封鎖,也沒示警,青楓浦周邊有不少手無寸鐵之人……”吟兒和華一方原就是日夜兼程,聞訊後更是連飯都來不及吃,加緊行程趕回去維穩。


    結果偏在路上收到第二個噩耗,那消息是寒澤葉親自帶著賀蘭山來送達她的,他們站在路邊,身後幾人都是一身縞素,賀蘭山也眼圈通紅。


    吟兒顫聲問:“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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