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某人的姓名是石珪,但v章節這個字顯示時會影響周圍語句,所以改成了石矽。  )


    當初吟兒遭遇三邊曙色動危旌,林阡以海逐浪暗度陳倉,成功對完顏永璉底牌盡現,贏得龍泉峰並使東部國安用與南部吟兒相通、融合、大盛。自此,東部紇石烈桓端束乾坤一蹶不振,南部淩大傑嶽離亦不得不改變戰術。


    正是通過這場龍泉峰之戰,林阡對完顏永璉說清楚了下明棋的害處,提示完顏永璉,不止淩大傑嶽離,你也必須換戰術。那一戰,雖然林阡表現出了一種“即便有後患也一定會兼顧鳳簫吟”的心態,但是也對完顏永璉宣告:救吟兒再如何艱難,林阡也不會輕易削弱他自己。


    看清了這一點,完顏永璉確實非換戰術不可,不再指著鳳簫吟來寄望於絆倒林阡,從此指著鳳簫吟就是打鳳簫吟沒林阡什麽事,“立殺”之令一下,鳳簫吟活得下來是命大。


    對鳳簫吟打擊竟毫不留情,一則那女子厲害值得這樣,二則林阡沒想到吧,他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破綻,使完顏永璉的新戰術要拿下他比以往兩次更輕易——


    第一次在馮張莊,完顏永璉的焚心分兵為何沒有成功?林阡何以自始至終都沒動身來救而隻是選擇操縱嶽離?很簡單,因為那時候金兵的主力還沒有開到南部,金軍的打擊力並不側重鳳簫吟。林阡信憑他的謀略就夠贏南部了,好一個自信的男人。


    第二次完顏永璉是明棋但依然成功使林阡被動,正是因為,隨著完顏永璉到扇子崖,金兵主力已開到了鳳簫吟身旁,明擺著金軍的打擊力已經側重鳳簫吟。所以林阡不同於第一次終於選擇了分兵,但他沒有分錯兵,而是分了海逐浪這個意外底牌,終於成功在龍泉峰逆轉勝負。


    如果說前兩次還隻是金軍的打擊力逐步側重鳳簫吟,林阡卻用了一場東部的融匯和大盛。不慎透露給了完顏永璉,他自己的注意力更側重在這國安用處!林阡此舉,使得完顏永璉雖然在三邊曙色這一戰沒成功、卻給不遠的將來寫定勝局——


    成也東部,敗也東部。這句話,完顏永璉還給林阡。


    林阡一旦透露出他自己的“側重”,就透露給了完顏永璉弱點——我完顏永璉當然換戰術,我誘導你的側重永遠比不上你自己的側重。


    側重。先前,鳳簫吟負責的南部再怎麽重要。也隻“存在令全局扳平的可能性”,林阡之所以一次次救,實際隻因為鳳簫吟總處於水深火熱,而國安用的東部,卻是林阡所認為的“逆境下的完全希望”,是林阡內心深處的最重要——所以,鳳簫吟和國安用是兩個概念,一個是需救,一個是希望。


    “希望”,多可怕的詞——就是那龍泉峰之戰。林阡對完顏永璉暴露出東部戰場是他的翻盤希望!


    沒錯了,林阡幫劉全楊鞍欺壓楚風月紇石烈,正是因為注重東部;林阡讓鳳簫吟海逐浪守好龍泉峰也是因為要讓東部盡快自活……看透這些,完顏永璉無需誘導,隻需推動,好辦多了。楊鞍回歸有助於東部自活,並可以使林阡內心更側重東部,何樂而不為?


    在這樣的基礎上和推動下,林阡對東部的兼顧和重視難以言喻,繼而。完顏永璉隻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國安用和鳳簫吟拆開,東部與南部赫然兩斷——箭杆峪之戰的目的其實達到了。梁宿星重返調軍嶺不是沒有用,他使得鳳簫吟和國安用短暫的結合悄然就一分為二!


    “如果將鳳簫吟、國安用兩斷,該當如何?”東部大盛當日,完顏永璉就問過嶽離淩大傑這個問題,當時他們倆的臉上還存著些許憂慮,沒明白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麵性。一根稻草,溺水時救命,旱壓死駱駝——林阡親手把鳳簫吟和國安用聯合在一起,也親口告訴完顏永璉,他現在兼顧的不再是鳳簫吟一個了,而是整個東部戰場,鳳簫吟、國安用兩個——那麽,完顏永璉親手來拆這兩個。


    這是林阡的作繭自縛,當完顏永璉拆了這兩個,一個是“水深火熱”,一個是“翻盤希望”——你不是要兼顧嗎?兩個你兼顧哪個?這般情景下,林阡或無法應急,或兩邊為難!


    吟兒若在,可以告訴林阡這在圍棋裏是什麽術語,這是“雙倒撲”!


    當然,雙倒撲之後,還有對林阡的攻心。因為,需要救的救不成,全盤希望竟破滅……林阡必然難堪打擊,完顏永璉沒有下明棋,可是比明棋更羞辱。


    


    “便以箭杆峪之戰為起始,將梁宿星、君劍都送入東部戰場。”完顏永璉最初是這樣的計劃,通過他們,將國安用和鳳簫吟兩斷。所以箭杆峪之戰王爺就在下棋。


    可惜箭杆峪之戰沒有達到完全的效果。


    君劍被鳳簫吟擒住為其一;梁宿星雖然抵達調軍嶺,卻沒能即刻打敗國安用,為其二。


    盡管個中有林阡的縝密、吳越的驍勇,完顏永璉看見更多的,是“國安用裴淵原來可以這麽強”,思考更多的,是“紇石烈桓端和束乾坤究竟怎麽了”“如何才能對他們化腐朽為神奇”。這些林阡想不到,王爺卻能做到。


    所幸金軍並不是每一路都不濟的,從箭杆峪打到龍泉峰,淩大傑及其護**好歹是入了狀態、越戰越勇了。


    然則,隨後不久,沙溪清和鄭王府的出現使嶽離受挫、同期林阡擊敗司馬隆、梁宿星仍然沒法突破國安用,林阡締造出的各種情境,到底也還是出乎完顏永璉意料。


    無奈之下,王爺也隻能派高風雷先率眾去東部,當然,此前他早聽說過,高風雷在中部戰場遇到流星錘這個克星、對中部戰場幾乎是最沒用的一個。


    先前林阡給石矽造勢、正是為了令高風雷加重對石矽的恐懼,如此,把一個豫王府的高手活活往下降了數階,一旦東部危急無人可調遣,完顏永璉能且隻能動這個高風雷,可是動了高風雷也對東部救局未必有用。完顏永璉頂多隻能賭一把,賭高風雷能克服魔障打贏石矽;而高風雷一走,中部戰場隻要林阡打敗司馬隆,高風雷的走就會成為完顏永璉鑄成的錯。


    很不幸完顏永璉真這麽賭了。雖然林阡打司馬隆也是在賭。


    然而,林阡可知,王爺派高風雷去東部,不是為了“救局”?!是的嶽離沒憑武力衝過龍泉峰去,但嶽離的麾下二三線仍能通過別的方式到調軍嶺。最能救局的也永遠是紇石烈桓端和束乾坤自己。更重要的是,高風雷去東部不是為救局,更不是完顏永璉的賭一把。


    司馬隆戰敗給林阡之後,曾對軍師歎息,“王爺他,調遣錯了風雷啊。”林阡等人也一直認為,是這個高風雷紊亂了整張棋盤,完顏永璉不該調這個看似對中部最無用的高風雷,害得完顏永璉從他開始賭輸一招錯全盤皆輸。


    “調遣錯了高風雷?”那時軍師搖頭,“真以為高風雷去東部沒用?不錯高風雷確實怕石矽。然而王爺會被林阡唬住嗎?王爺隻不過將計就計罷了——因為林阡相信石矽是高風雷的克星,所以高風雷到哪兒他都會拿石矽去鎮。”給石矽造勢騙對手卻有破綻露給敵人還蒙蔽自己,不得不說林阡重蹈了完顏永璉先前失策於梁宿星的覆轍——


    沒錯,高風雷不是完顏永璉下錯的棋,而是完顏永璉故意留下的誘餌,高風雷去東部不是救局,而是為誘導林阡下錯石矽!“從調遣石矽開始,林阡就已經輸了。”“即使高風雷真怕石矽的流星錘也無妨,束乾坤和斜烈他們都是武功高強,讓他們與石矽裴淵切磋。”


    “高風雷。且去去就回、回來對付林阡吧。”


    這天下之大,隻有林阡能迫完顏永璉“走錯”,但將錯就錯,完顏永璉贏得會更大。


    


    “順你劇情。寫我初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顏永璉策略剛遭遇第一次變故,現國安用比想象中更堅強、現憑梁宿星一個人沒法救紇石烈桓端,但完顏永璉的雙倒撲沒有因此失敗、甚至還可以順著林阡的劇情繼續構造。策謀有變故,未嚐不是件好事。


    以高風雷誘導石矽這一計,那時候也還沒有添加。是第二次變故後才添加。


    為什麽添加這一計?無非要林阡輸得更慘——


    須知,純粹的雙倒撲,確實會令林阡“兩邊為難”,但如何令他“捉襟見肘”?這裏涉及到一個度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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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雙倒撲的關頭,不單鳳簫吟處羸弱的宋匪軍民需要林阡救,國安用處這些時時透現希望的也需要,尤其後者,會形成一種更強的‘內部吞噬力’——


    先前林阡對鳳簫吟伸出援手、救其於水火之中,因為明知道給出去的兵馬都是去拯救危難的,所以不到火燒眉毛都會盡可能不給出太多;然而,國安用這種有所希望但又迫切需要擴充,使得東部戰場對林阡而言根本是一個無底洞,一旦這些人提出補給、稍有不逮,林阡便必然會給出充分兵馬——因為有非常大的‘希望’。”王爺心中的這個“度”,正是國安用在林阡心中的分量。


    試想,如果國安用不是這麽強,梁宿星一犯國安用就敗,那麽林阡可能會去救調軍嶺,隻不過會像當年救鳳簫吟一樣,即使分兵也隻派出少數的能夠相救的兵馬去,同時,林阡對東部的“希望”可能還會削減些,削減到和鳳簫吟一樣“需救”的定位;


    偏偏是國安用反抗梁宿星,給林阡示出了更多的希望。如此,反而更利於王爺的雙倒撲——


    當眼看著嶽離去相助梁宿星、國安用可能會略有不敵,林阡在這一刻分的兵就明顯會多得多了;


    但嶽離沒去成,去的是高風雷,林阡會因為信任石矽能克高風雷、而調出更多更強的人手……


    所以,完顏永璉的計劃雖遭遇三次變故,但現實中東部戰場忽緊忽鬆的形勢,比完顏永璉的最初計劃,更顯得自然、深刻。


    以“高風雷前去救局”的名義,釣起林阡“石矽是高風雷的克星”的意識,所以,林阡把石矽等兵馬分給國安用去打高風雷和梁宿星。幾乎是一定的、沒有任何懷疑的、不假思索的。


    因此,高風雷的走,是完顏永璉故意,意思正是順著林阡要調開高風雷的意卻調開林阡的石矽。利用了林阡想徹底打開東部的野心,石矽大軍一跟去,林阡就注定輸了。他自己調走了自己的羽翼之一!林阡在中部隻有兩個羽翼,一是彭義斌,二就是石矽。


    誠然王爺這一計其實已經在雙倒撲之外。為的是在雙倒撲基礎上。對林阡兵馬進一步分流。


    


    完顏永璉唯一沒想到是這天司馬隆會這麽巧敗給林阡。天意?若非司馬隆戰敗,林阡很可能無法翻身。


    但也並非全賴天意,因為彼此是旗鼓相當的對手,林阡會對他算漏他也會對林阡失算。


    所幸司馬隆的戰敗焉知非福,天助完顏永璉的是摩天嶺存在他舊年設下的陣法,隻要幫司馬隆策劃好逃跑路線,便可把楊宋賢這一路追兵全殲……更可令司馬隆代完顏永璉去對紇石烈桓端激將。反敗為勝,就是這麽簡單。


    雖然紇石烈桓端的頹廢更大的原因是楚風月那個心魔,但司馬隆的戰敗不屈不可能不令他醍醐灌頂。是以,完顏永璉隔空指導司馬隆走了一夜的山路。並讓人以司馬隆的經曆對紇石烈桓端激將。


    主體都好了。於是,本來的東部大亂僵持了幾日才來,終於還是到了。


    為什麽說“一打開東部,林阡就輸了”?正因為,剛一打開,司馬隆就從迷宮裏繞出來了,所以林阡剛打開局麵局麵又閉上了,這麽巧,石矽的兵馬剛被高風雷請過去、回不來!此情此境石矽對東部的價值將如何?誰都不好說。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其對中部已經失效。


    打破中部平衡的。不是高風雷,而是石矽。石矽是林阡的羽翼之一,卻被分割在司馬隆兩側了。便那時,林阡失去了最好的贏定中部、闖到南部的機會。還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自己。


    “此泰安之戰,林阡因受局限,隻能在戰前操縱好一切,開戰後便不能打倉促的仗,一旦他調遣錯了自己人,就很難在作戰中將他們收回。若切斷宋軍樞紐,必然使他覺察更慢。”完顏永璉如是說。他的這一觀點,與嶽離等人想要反利用的“時間差”不謀而合。


    林阡此人,戰前操縱自己人,作戰過程中隻操縱敵將。而,完顏永璉未操縱敵將,但操縱敵帥,操縱著這個,擅長操縱敵將的林阡!


    隨著完顏永璉的計劃一次次遭遇變故,劇情明明順著林阡的意,林阡對於東部的兵馬卻越給越多……在這一刻,他的全盤兵馬分流得恰到好處——恰到完顏永璉的好處。而完顏永璉,到這一刻強悍鎮壓,毫不留情!


    是的,是林阡的“全盤兵馬”都分流得恰到好處,其中當然還包括他的南部,因為此刻在調軍嶺打壓石矽的金軍,不止高風雷、束乾坤,還有衝破龍泉峰的諸如完顏乞哥,完顏斜烈等將。因為衝到東中交界的,不止紇石烈桓端、司馬隆,還有完顏君劍、移剌蒲阿。上述這些,無一不證明鳳簫吟海逐浪等人已經岌岌可危!


    當嶽離帶傷坐鎮指揮,和淩大傑同時鼓舞士氣,如此,蒲鮮萬奴、拏懶神機等人,自然衝鋒陷陣、爭先恐後。南部宋軍火燒眉毛之時,又一個內部吞噬力襲來,林阡不得不繼給出石矽救國安用之後、給出彭義斌這最後一支援軍去救鳳簫吟,然而若是這樣斬斷了中部的另一羽翼,則林阡的中部被削弱於是也輸定了,這就是分流得恰到好處的意思——


    如此,局麵已不止“雙倒撲”,而是“三倒撲”!中部、南部、東部的三倒撲!


    林阡擅長逆局又如何,如完顏永璉這樣,把形勢控製在股掌之間的高手,世上少有。


    以“希望”掐住林阡,以“需救”鉗住林阡尾,他隔空掏空了林阡,悄然而然實現了三倒撲,順帶著也把標誌著他初衷的明棋下完了,那就是利用吞噬力令林阡焚心分兵!


    第一次林阡的絆繩是司馬隆嶽離,第二次林阡的絆繩是淩大傑黃摑,第三次,是金宋的所有人啊。


    完顏永璉之所以如此迂回對付林阡,並不像黃摑那樣想逼迫林阡出昏招拆除林阡的精神象征,也不像淩大傑那樣剪其羽翼斷其爪牙,不像嶽離那樣想要切斷他的後路再對付,也不像軒轅九燁那樣攻心為主,更不純粹是杜絕林阡走火入魔,完顏永璉的意思是,“對付這樣的人,定然要——令其自潰,誘其自戕!”


    三倒撲的情況下,三處至多保存一處。當龍泉峰鳳簫吟的危情傳到你林阡耳中的第一刻,林阡會派彭義斌去救嗎?完顏永璉拭目以待。


    


    


    完顏永璉構想中的那一刻,那個尚不知龍泉峰到底生了什麽的林阡,和梁宿星高風雷鏖戰半夜體力殆盡的林阡,就是這一刻的林阡。


    決戰之夜,風饕血虐,林阡胸有成竹的全局策謀,遇到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全盤崩潰;一日千裏的武功進展,也遭逢意想不到的空前陣容——


    司馬隆,仆散揆,梁宿星,高風雷,這四人武功各有高下,卻都和林阡在一日之內生死相搏,哪怕過程中林阡得天眷顧終於突破了瓶頸,但難免在三輪消耗戰後體力難複,這第四戰,撐了一個多時辰,循環搏殺,反複僵滯,不得消停。


    等閑之輩全都無法靠近此戰——適才楊鞍一靠近梁宿星和林阡的戰局便被撞擊力殃及,而高風雷素以力量著稱戰局中到處萬鈞之力自然更加可怕,刀錘相爭幾百步外才可能有生命存在。雙方戰馬不知在哪次持平時都被丟棄,紫龍駒和高風雷的戰馬都在颶風外徘徊不敢走也不敢留。


    而靠近他們最近的活口,正是適才還在血泊裏、眼下掙紮著站了起來的梁宿星……他站起身,緩緩轉了過去,提起了手中長劍,竟似……要去予以林阡致命一擊!?


    那時戰場一片空闊,誰都看得見這形勢,卻苦於無法趕赴相援,一因沒這能力,二因精疲力盡,是的,無論金兵宋兵,都已戰得累極。先前從未有一戰,打得像今天這麽激烈、每個人體力都所剩無幾。


    一時之間,戰場上東倒西歪一大片人,除了死屍就隻有蹣跚踉蹌卻還在肉搏的敵我,戰馬悲鳴,烏鳶啄腸,雙方戰士們鬥誌再多,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如此,國安用、楊鞍等人都看到了梁宿星站起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偷襲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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