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原則衝突


    這場由抗金聯盟、林家軍和魔門三方聯軍掃除包括了短刀穀各家奸細、曹範蘇顧蟄伏內應以及金北十多路人馬的生死大戰,從八月初三的夜裏開始,直到初八的午後方才徹底地落幕。來自短刀穀蘇家、寒家、魏家各門各戶的暗處奸細七十餘據點,全然被橫掃過境連根拔起,落遠空成功獲救,張秋等罪魁禍橫死當場;蘇慕離弟兄二人,一個死無全屍,一個殘廢竄逃,蘇家投降人馬千餘,其餘或戰敗而死,或倉皇北顧;而林阡與徐轅次攜手對戰,能稱之為對手的也隻有金北的軒轅九燁等人,可惜金北人手不足實力遠遠遜於以往,盡管統帥強悍依舊,尋常兵將在宋軍鐵蹄下竟是那般不堪一擊,撐了四五日之久,卻終於被驅逐出局。


    一將功敗,萬骨也枯。


    以金北一貫實力估計,不可能隻撐四五日便戰敗而離,到教林阡看出了此戰背後玄機:“南北前十分裂,與完顏永漣的兩個兒子有莫大的關係,以我之見,金北此次的兵力不足,與他們將要輔佐完顏君隨介入陝西戰局有關。”


    “你的意思是,金北前十,將要協助那二王爺去陝西……與他們的大王爺一起剿除越野山寨?”天驕登時明白了越野形勢嚴峻。


    “正是。”阡點頭,此刻山頭隻有他與徐轅兩人,“天驕,我不希望像過去一樣,知交變成敵人,而希望所有人都放下一切恩怨,一致對敵。”


    “我明白。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越野這個良材……既然你這主公都說了,林家軍應該不會反對。”


    “川北開戰之際,希望天驕如我所言,能夠保住陝西越野。”阡誠摯地說。


    “我雲霧山的精兵良將,任由差遣。”天驕一笑,“蘇慕離心心念念要在川東和黔西與你比布局,誰料到你林阡棋盤已經下到了川北甚至陝西,你是在和那完顏永漣下棋啊。”說到完顏永漣時,阡與天驕,都忍不住的麵色一變。


    亂局已定,竟仍舊不能釋懷。


    “我本不該介入你的生活,但盼你三思而後行。”天驕淡淡地說,“天下有那般多的好女子,我不信挑不出一個來與你林阡登對,何必非要找上完顏永漣的女兒?若你的枕邊人是敵人的女兒,我實在無法放心。”


    阡明白,天驕一心一意為了他。然而還未及答話,便聽天驕續道:“何況這鳳簫吟,是非不分,蠻不講理,既不如玉澤懂事,又比雲煙姑娘混帳,真不懂你為何會愛上她……”


    “為何林阡不能喜歡一個不懂事的混賬女人?”阡打斷了他。徐轅一時語塞。


    “也許我的原則真的和天驕的大不同,所以對我至關重要的人,天驕總是不能認同,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有罪,如吟兒,如越野。”阡輕聲道,“可是,我不可能犧牲越野來換得川北之戰必勝,正如我不可能犧牲吟兒來換得日後高枕無憂一樣。”


    “所以為了你所謂的至關重要的人,就要對不起更多的無辜嗎?然而你,不正是為了那群無辜才戰?”徐轅冷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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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驕,我早就說過,想要對得起那些無辜,不一定要犧牲我至關重要的人。”阡說,“不犧牲越野,我也能勝川北之戰;不犧牲吟兒,我日後一樣高枕無憂。”


    “我明白你為什麽這樣想。因為你先前殺的人太多,所以現在每逢戰爭,你都想把殺人降到最低。然而你的想法,終究是太美好,美好得不切實際。”天驕歎,“有些事相互抵觸,必要時必須犧牲、必須放棄,很難兩者兼得。”


    “魔門與正道抵觸,我林阡不也兩者兼得?”林阡說罷,徐轅再度語塞,卻忍不住說:“可是從古至今,彪炳千秋的那些,都殺人無數毫不手軟。如你這般的原則,恐怕隻適合行走江湖,不利於縱橫天下。”


    “天驕的思想,為何總是著眼於曆史,聽從於古人?”林阡微笑問,徐轅三度語塞。


    這時雲藍從軍營之中走出,迎麵正朝他二人而來,神色裏劃過一絲急切,顯然在為吟兒的去留擔心:“你們……可談妥了念昔的事?”這般焦慮,明顯站回了吟兒這一邊。


    作為師父,雲藍實在無法忍受七月二十那一夜重演。


    “你總是不肯放了她。可是勝南,你要明白,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少了另一個人就不行。”天驕說。


    “天驕如果自己愛一次,便一定不會這麽說。”林阡搖頭。


    “然而……如果她留下來,她就將與你成婚,你建的功立的業,悉數要與一個金人分享。將來你的兒子,還會流著金人一半的血。”天驕蹙眉,攥緊了拳,“南宋武林,豈可容金人血統繼承。”


    “天驕這番想法,就如楚江當年,一模一樣。”雲藍歎了口氣,“然而天驕可曾想過,念昔也並不純粹是一個金人?她的父親是完顏永漣不錯,但母親卻是曾經為抗金義軍出生入死的柳月女俠,是個宋人。你一口咬定她是金人,其實也並不全然正確。”天驕與林阡麵色皆是一凜,這就是雲藍的原則,難怪當年和林楚江衝突。


    阡聽了不由得神傷,他知道,就這種特殊的身世,使得金宋之爭無論如何,吟兒都是一個罪人。


    “完顏永漣不懼他金朝皇室,有宋人血統存在,我林阡,也無所謂我南宋武林,由金人血統繼承。”


    堅定決絕,聽得雲藍徐轅都震驚色變。


    這一刻阡為吟兒戰勝天驕的把握,已經達到九成之多。


    八月以來,不止黔西風雲變幻,林阡徐轅作戰中途,便已聽聞“百裏笙狼子野心妄圖吞並寒澤葉勢力、寒澤葉即刻反擊將百裏笙叛軍一網打盡”的消息,這第一場川北之戰聽在耳裏煞是諷刺,路人皆知寒澤葉才是叛軍、百裏笙本是忠臣,奈何成王敗寇。


    “如今百裏笙被寒澤葉軟禁之餘,憑宋恒和路政兩路兵馬,實難再與寒澤葉抗衡。加之二師兄三師兄都被帶到了黔西。留在川北的大師兄他們,恐怕孤掌難鳴。”徐轅分析形勢時,忍不住後悔不迭,“我曾對宋恒和百裏笙千叮萬囑,教他們隻牽製寒澤葉切勿先動,以免被寒澤葉抓住借口……哪料到,百裏笙他……”


    “但百裏笙,不是那麽沉不住氣的人。就算宋恒先動,百裏笙都不可能動。”阡在淮南曾與百裏笙有過交往,“恐怕這次意外,恰恰是百裏笙的計謀。”


    “何解?”


    “寒澤葉有篡權之野心卻一直韜光隱晦,前幾月一直假裝被百裏笙和宋恒牽製,使得天驕對他的戒備有所消除,百裏笙一定看出了苗頭,所以想方設法讓天驕你知道寒澤葉實則比蘇降雪還要可怕,然而恐怕嚐試盡了辦法消息都無法傳出寒澤葉的封鎖,所以不惜鋌而走險,給予天驕和我警示。”


    “警示?!”天驕一怔,恍然大悟,“原來百裏笙故意出手,引寒澤葉打敗他,是為了告誡我們,川北之戰的重心不僅僅要壓在曹範蘇顧上?”


    “對,百裏笙在提醒我們:萬不可對寒澤葉掉以輕心。”林阡說,“陳安還在川東,也是寒澤葉的人。”


    “萬望塑影門不要被陳安一**害。”


    天驕與林阡率眾回到黔靈峰腳下,卻隻看見軍營中營帳寥寥落落,不少兵馬都已經不知去向。但卻呈一片安寧跡象,毫無打鬥痕跡。


    “怎麽回事?”眾將都始料不及。


    “主公,天驕,是這樣的。辜、向兩位將軍,聽說寒澤葉在川北動亂並派心腹戴宗作亂川東,所以立刻率眾回去了川蜀。”留守的兵卒這般回答。


    “什麽?是生在何時的事?”阡一驚,“怎不向我稟報?”


    “三日之前,向將軍說,主公在前線作戰日理萬機,此等小事無需煩擾您。戴宗等人,就由他與辜將軍協助川東盟軍解決。”那兵卒說。


    “向清風……”林阡蹙眉。


    “太胡鬧了,他是留守在這裏的,怎能棄了陣地一走了之?”柳五津怒道,“他忘記了他的職責還有守護盟主嗎?”


    “向將軍和辜將軍去黔靈峰通報了盟主,所以是和盟主一起回去了。”


    “什麽?”阡大驚,難免有些失落,“吟兒她,已經不在黔靈峰上了?”這丫頭,不是說好要在黔靈峰等他回來喝合巹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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