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簫吟三人初來乍到便給分舵帶來了喧鬧,分舵舵主李戩,帶他們仨參觀山寨,鳳簫吟聽他名字叫李戩,笑道:“你怎麽也姓李?二大爺,索性這邊叫李園算了!”李君前一笑:“李是天下大姓,這山寨之中姓李之人大概有半數以上。建康城裏也是多得不計其數,秦川宇的仆人、思遠喜歡的那個阿財,也是姓李。”


    吟兒喔了一聲:“姓氏大沾光啊,李白李賀李商隱,李憑李龜年,李清照李煜……怎麽就沒有多少人姓鳳呢?”


    李戩笑:“正等著姑娘去幹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留名呢!”轉至岔道口,李戩道:“今兒初五了吧,據說那位談靖郡主嫁到葉家就在後天。”


    吟兒道:“李寨主也知道這件事?可是我始終不明白葉家和朝廷那一層層的關係……”


    李戩道:“葉連和當今權相韓侂胄是舊知,他雖然不在朝廷從政,但因為家財雄厚而與韓侂胄關係密切,一直極力支持韓黨,最近他托韓侂胄向皇帝提親,皇帝也同意下嫁那談靖郡主給葉文暄,當時葉文暄並不在建康,葉連的妻子謊稱病重騙葉文暄回來一直囚禁著他,幾個月來因為開始黨禁的關係,葉適處境不太好,朝廷處處排擠他,但是葉連在此機會和他徹底地劃清了界限,因而沒受任何牽連。”


    吟兒聽完:“好複雜的人際交往!還有這麽多千絲萬縷的派別……算了,別去想了,那邊是什麽地方?”她指著遠處的水麵,水麵還是挺寬闊,插著些捕魚的工具,李戩一笑:“這邊本來是死水,後來我們從遠方帶來了很多魚。裏麵有最鮮美的鱸魚呢。”


    吟兒啊了一聲:“現在能不能釣?!”


    “自然能釣,釣了就燒!”李君前道。


    於是李戩、君前、勝南、吟兒四人齊齊上了船去,勝南可謂釣魚高手,幾乎條條上鉤,害得李戩愁眉苦臉,擔心魚會被釣光,但簫吟的戰果尤其顯著,一目了然,一隻水桶,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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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完上岸,分配戰果,李戩揪起吟兒所釣的唯一一條寶貝:“這條鱸魚太小。”


    吟兒朝勝南哼了聲:“怎樣?我鳳簫吟何許人也?少而精,要釣就隻釣鱸魚,別的魚還看不上眼!”


    李戩嗤嗤地笑。吟兒道:“幹嘛?”


    李戩笑道:“這條河裏的魚全是鱸魚……”吟兒一愣,隨即滿臉通紅,勝南笑著學她口氣:“怎樣?我林勝南何許人也?多而精,要釣全釣鱸魚,哈哈哈哈……”君前也捧腹大笑,吟兒又羞又怒,追著君前勝南打。


    牐犗氳僅雜愕氖慮椋李君前就忍不住傻傻的笑,吟兒咳了一聲,他的把柄在她手裏握得牢牢的呢:“瀟湘道上遇瀟湘哦……”


    君前一愣,隨即收斂了笑容:“不準亂說!”吟兒一笑:“識相點就不準笑了,我比你毒得多!”起身來按著腹:“吃的好撐!”君前道:“思遠就很厲害,怎麽吃也不會飽!”吟兒驚呼:“她真厲害,還那麽瘦!”


    君前點頭:“見過她的人都不相信她那麽能吃。”吟兒道:“說起思遠,我就想起蘇杭,怎麽表姐妹兩個那麽差距,再跟那尉遲小姐比一比,你們建康的小姐,一個比一個極端。”


    君前一笑:“蘇杭一向是霸道凶悍,遇事還總愛斤斤計較,就比如那天你也看見的,和那個大嬸搶蛋,對她來說應該是多大點事啊,卻掀起那麽大的風波!”


    “哦,那天是我生辰,不對,好像還發生了一件事,是什麽事呢……”吟兒繼續引導他回憶下去。


    君前臉立即紅了:“讓你不準亂說!”


    吟兒無賴道:“咦?我說了什麽嗎?二大爺,你臉紅了!”


    君前掩飾道:“我臉一向都很紅。”


    勝南笑道:“胡說,一點都不紅。”


    君前失態掩麵:“煩死了你們兩個!”


    “心虛了吧!”吟兒嗬嗬地笑,到哪裏都生事,生事是她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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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鳳林李三人抵達黃天蕩當日,賀思遠、白路、江南結伴在建康的集市上逛著,賀思遠因為前幾天受了阿財的打擊,沿途買了幾十串糖葫蘆充饑解氣,暫時吃不著的就給江南白路攥著,江南忿忿地握著手中十幾串:“賀大小姐,請你快些吃完,我手裏的都快化完了!”賀思遠哼了一聲:“受了打擊就要吃,不吃怎麽繼續戰鬥?”


    白路“噗哧”一聲立刻笑出來,賀思遠吃了一串扔掉一串,好容易吃掉手裏的,江南趕緊把手裏的遞過去給她,還沒離開自己的手,發現賀思遠已經不見了——她已經在路的另一邊叫起來:“快,這兒有板鴨!”


    江南直冒冷汗:她哪裏像傳言裏麵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大才女、官家小姐賀思遠啊,這樣隨心所欲,隨遇而安的性子,怕隻有賀思遠一個人擁得起的。


    白路江南光看她吃著已經夠撐的了,江南一邊等一邊慍怒:“那個死阿財,因為他的緣故,世界上多了一個飽死鬼,多了兩個累死鬼。”


    “思遠姐姐喜歡阿財什麽?”白路好奇。


    賀思遠回憶起來,一臉甜蜜:“以前我喜歡的不是他,是川宇哥,可是後來川宇哥告訴了我一件九年前的事情,我才突然想起來,覺得他很吸引我。”


    “九年前?我記得秦大人是兩年前才到建康赴任的啊……”白路疑道。


    “是啊,不過官府中人,時有會麵罷了,況且我爹和秦大人是情同手足的舊交……那天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來了許多的小孩子,我大著膽子去采果子,莫名其妙地從樹上摔了下來,跌得鼻青臉腫,圍在那裏的有好一群小子,誰都嚇傻了,一動不動,連當時的川宇哥自己都以為我死了,沒有敢上前來看我,別的小子就更慌張,哭喊著跑了,就在那時候,一個相貌不凡的大哥走了過來,幫我包紮,抱我回府……那個就是阿財……”


    “哇!”白路驚羨。


    “這件事情秦大人當時記得很清楚,很欣賞阿財,於是到了建康第一件事情,就是雇用阿財了,還對阿財很好。”


    白路江南一臉敬佩地,連連點頭。


    走到半路,賀思遠還沒有填飽肚子,就被賀府的轎子給架走了,回到家裏,急匆匆地問父母:“怎麽了?吃的好好的,什麽事?”


    賀大人笑著捋須:“你啊,整天在外麵闖蕩,什麽活也不會幹,怎麽會找得到婆家?”


    賀思遠一臉壞笑,貼著父親耳朵:“思遠那就不嫁,陪著爹爹……”


    賀大人樂嗬嗬地笑著,指著堂中的一排箱子:“那可不成,秦家昨天來為秦天提了親,先下了這麽多禮,思遠要為人婦嘍!”


    賀思遠一驚,臉色大變:“該死的秦天,他居然敢來這一套!?”


    賀夫人和顏悅色道:“怎麽了?你們小時候不還在一起玩過的?”


    賀思遠冷道:“他?那個看人家從樹上摔下來,就立刻哭著喊娘的書呆子啊?不行,我不嫁!”


    “什麽?”賀大人收斂了笑容,興奮一掃而光,驚詫不已。


    “你若實在退不掉,就同秦家說,我們賀家嫌他們聘禮太少,不嫁。”說罷就進了裏屋,二老攔不住,賀夫人歎了口氣:“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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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路和江南來到那衝澠酒館門口,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隻見官府在忙著替酒館貼封條,正巧沈延從這邊經過,拉了兩人到巷口,白路疑道:“這是怎麽回事?”


    沈延道:“咱們真倒黴,賣房子給我們的是個殺人犯,房子也被查封了,錢也掉水裏了,隻好先住回客棧去,倒黴!倒黴!”江南道:“剛好江令宅那邊有一座空房要賣,你們去那邊物色看看!”沈延點頭,白路道:“我們剛剛接到傳書,他們三個今天早上到了分寨,已經開始策劃了。”


    “小師妹有沒有生事?”沈延慌張地問。


    白路微笑:“不僅生事,怕還要生出不少事情……”


    離開沈延,走在路上,江南也覺察到白路臉上的一絲絲憂傷,打趣道:“姐姐,好像應該有個男子送你回家了吧?”


    白路一愣:“你小孩子家,七扯八岔個什麽勁?”


    江南邊被她往那邊推一邊笑:“姐姐莫不是在等我?哈哈!”


    白路笑罵:“你啊,跟南龍叔叔好的沒學到,油裏油氣倒是學到不少。”轉身道:“我要去賞心亭那邊去見見賀敢叔叔,處理一下叛徒的事情,這些日子,建康的事情你讓思遠姐姐好好擔著。”


    “明白!”江南笑著點點頭,“叛徒的事情解決了,相信我們小秦淮會越變越好。”


    變故,總是與平靜並駕齊驅,就像水麵下藏匿著的暗流,一切,都是鏡中的波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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