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吃瓜群眾的精神一振,紛紛把目光集中在方正身上,看他如何應對。


    許顯純則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仿佛沉浸在茶水的清香之中不能自拔。


    方正朝他拱了拱手道:


    “回稟陸千戶,下官自加入錦衣衛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每每加班到深夜,猶不敢稍加鬆懈,因為下官知道,在其位,謀其政,不能拿著國家的俸祿,想的幹的卻是禍國殃民,生兒子沒PY的髒事。”


    方正中氣十足,抬頭挺胸,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正所謂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我輩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而不是像某些人,官職不大,官威倒是不小。”


    方正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的正是張英和陸文昭的方向。


    “你!你在罵誰?”


    張英肺都要氣炸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誰搭腔我罵誰。”方正揚著一張欠揍的臉,


    “心裏有鬼的人,才會對我說的話敏感,你看諸位在場同僚,哪個不是國家棟梁,怎麽別人都不說話,就你插嘴?”


    “你!”


    張英手指發抖,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給他一拳。


    陸文昭說道:


    “好一張伶牙利嘴,讓你管司獄真是屈才了。”


    “多謝陸千戶誇獎,下官不勝榮幸。”


    陸文昭嘴角微微抽搐,這方正的臉皮還真厚,聽不懂好賴話。


    “方正,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陸文昭到底是老油條,並沒有被方正的插科打諢帶偏,


    “無故曠工六日,按照大明律,必須向上官說明情況,笞刑六十下。”


    “如果你有正當理由,我可以做主,免除你的刑罰。”陸文昭笑容一收,陰惻惻的說道:


    “可如果你說不出來,這六十下笞刑,可就要如數執行。”


    陸文昭已經加入了信王的傳銷組織。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換一種活法”而努力。


    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經曆了慘烈的薩爾滸之戰,對當今朝廷失去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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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遇到了信王的傳銷組織,被成功洗腦,成了信王陰謀的棋子。


    方正心中感慨,他雖然同情他,可是並不會因此而憐憫他。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方正說道:


    “並非在下不想說,此事事關重大,憑大人的級別,或許還不夠資格。”


    “放肆,陸大人堂堂錦衣衛正千戶,正五品的官職。”


    張英用他的短胖手指指著方正,


    “你不過是一小小的七品官,能有什麽大事?”


    張英的再次出場,卻沒有讓在場的人覺得突兀,反而覺得他說的很在理。


    就連許顯純都覺得方正是在找托詞。


    魏忠賢安排方正營救素慧容一事,並沒有通知許顯純,所以許顯純也很納悶,方正曠工這些天到底去哪了。


    方正早就胸有成竹,他看了看圍觀群眾,從懷裏摸出一卷黃絹。


    “一周前,我接到皇上密旨,差我去找三條腿的金蟾,並再三囑咐我,此事萬分機密,不可泄露。”


    方正展開聖旨,對著眾人晃了一眼。


    眾人連忙朝他手裏看去,隻見一道明黃顏色的絹布被方正握在手裏,上麵還有大紅印章。


    方正的速度很快,快到所有人都沒來得及看清聖旨的內容。


    隻是所有人看向方正的眼神都變了。


    充滿了羨慕嫉妒和畏懼。


    能讓聖上下聖旨的,不是內閣大學士,就是皇上的寵臣。


    方正不過一錦衣衛七品小旗,居然能得皇上青睞,這簡直是祖墳著火了。


    陸文昭暗道張英誤我!


    他覺得自己今天過來就是個錯誤,他嚴重低估了方正。


    他看到許顯純過來,並沒把他當回事。


    天啟病倒,魏忠賢的地位岌岌可危,作為魏忠賢的狗腿子,許顯純在他眼裏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而方正和魏忠賢的關係,更是人盡皆知。


    可是方正從懷裏掏出聖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論天啟讓方正去做什麽,隻要有聖旨在,就是讓他去掏大糞別人也說不出話來。


    想起信王交給自己的任務,陸文昭忽然覺得有些棘手。


    方正將聖旨高高舉起,跟捧著尚方寶劍似的。


    許顯純、陸文昭等人早就跪倒在地上,以頭鋤地。


    開玩笑!


    見了聖旨,便如聖上親臨,在皇帝麵前你還能坐著?


    而且陸文昭和許顯純都是見過聖旨、密詔,一見方正手裏的東西,那還不知道真假。


    再說方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


    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至於張英,更是恨不得把頭插進地裏麵,他身材肥胖,圓滾滾的大屁股高高撅起,看起來很滑稽。


    方正慢慢踱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的問道:


    “張大人,要不要親自過目?看看聖旨上寫了什麽?”


    “下官罪該萬死!懇請方大人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


    張英是真的怕了。


    方正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有聖旨早拿出來啊,非要等到別人把話說絕了才取出來,這不是玩人嗎?


    張英心裏把方正給恨透了,罵的狗血淋頭,嘴上卻隻能說好話。


    “下官一時糊塗,不知道方大人是為皇上辦事。”


    “那這鞭子還抽不抽?畢竟我卻是曠工了,沒有跟張大人您請假啊。”


    方正就差把聖旨貼到張英臉上。


    張英惶恐萬分,臉上的肥肉壓成了肉餅,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


    “下官沒有調查,就妄下論斷,這,這都是有人故意告狀,想要陷害您啊。”


    “哦?是誰在打我小報告?”


    張英用手一指靳一川,喝道:


    “就是他,靳一川,是他跟我說大人你整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是靠著魏,咳咳,九千歲的關係混進來的,還說您屍位素餐,就算養一條狗,都比您強。”


    他這話口不擇言,說的話也是真假混雜。


    靳一川確實跟同僚抱怨過,說錦衣衛裏麵有些人光吃飯不幹活,可是那都是同事間互相吐槽、聊天的正常交談。


    至於向張英打小報告,屍位素餐這些話,就純屬張英自己編撰。


    他現在的心態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靳一川銀牙咬碎,怒火中燒,偏偏他無法辯駁。


    他並非正牌錦衣衛,他原名丁顯,是個江湖子弟,他現在的身份,是殺了錦衣衛後冒名頂替。


    如果上麵認真追查,很容易就會揭穿他的身份。


    但是他已經適應了這個新的身份,他不想再過以前那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他想做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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