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不知道是為啥,反正就是覺得自己該多讀一些書,我媳婦也要生了,我想著多讀一些書,等到以後當了爹,就可以教自己的孩子了。”顧永爵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溫柔似水,盯著何氏和她隆起的肚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


    自從顧永爵磕傷頭變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如此待過何氏。


    何氏已經激動地流出了眼淚,眾人原以為她要抱著顧永爵感傷一番,卻沒想到她竟然是走到了歐陽神醫跟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把小老頭都跪迷瞪了,攤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嘴裏嚷嚷著,“這是做什麽,做什麽喲,折我壽不是?”


    “神醫,謝謝您,謝謝您幫我治好了相公,能看到相公用如此眼神看我,我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何氏說著,不顧已經難以下蹲的肚子,想著去給歐陽神醫磕頭。


    歐陽慧自然是不會讓她如此做,何氏這肚子看著比旁人要大,他之前診脈就算出如果不出所料的華,該是雙胎。


    可他這個人一向都是別人不問他就不說,顧家人隻是問他胎兒是否安好,他就說安好便是。


    至於顧永秀,雖然也測了出來,但是師父不說,那肯定是另有深意的,她也沒必要去說的。


    範秋英早就知道,可是也想著給大家夥一個驚喜不是。


    可驚喜要是變成驚嚇就不好了。


    趕緊去扶何氏起來。


    誰料何氏突然在這個時候肚子疼起來。


    “娘,流血了,這是要生了?”李氏在一旁指著從何氏身上流出的血,大喊一聲。


    “哎呦,咋這個時候生了,可不是小老兒讓她跪的,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怪不到小老兒身上。”


    “神醫,跟您沒關係,我要感謝您,感謝您治好我相公,謝謝您。”何氏聽著神醫的喊話,一邊忍疼,一邊回道。


    “算你娃子有良心,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抬進屋子裏去。”歐陽慧急忙喊道。


    “對對對,得抬進屋子裏生。”李氏慌裏慌張的,跟著附和。


    “你進去做什麽?”李氏一把攔住正要往裏進的歐陽神醫。


    “我不進,你們能接生?”歐陽慧氣急。


    “接生是穩婆的事情……”李氏囁嚅,卻又突然想起她可不知道這明水村有沒有穩婆,之前竟然忘了這茬。


    “讓他進去,何氏是雙胎,搞不好要難產的,李氏、王氏、小範氏,你們也進去,還有永秀,你也進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範秋英在一旁急的不成,她可沒生過孩子,還真有些失了分寸,好在關鍵時候恢複了過來。


    “娘,神醫醫術高明,可……等等,娘,你說弟妹懷了倆?”李氏恍然想起剛才婆婆說了什麽。


    “對啊,你咋知道的?”歐陽慧也納悶,自己沒說過,難道是永秀說的,被他盯著的永秀也搖了搖頭,我沒說,我沒說。


    “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這肚子這麽大,就算是三個也能裝得下。”範秋英敷衍道,聽著裏麵何氏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還有急的滿頭大汗卻被推在門外的顧永爵,以防萬一,還是把顧永爵拉到一旁。


    “娘知道你現在沒那麽傻了,你聽著,你媳婦現在要生孩子,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倆,現在咱們也沒有請穩婆,就隻有神醫和永秀,永秀沒有接生的經驗,我的意見是讓神醫進去,可以隔著簾子,你覺得如何?”


    “神醫,求你救救我媳婦和孩子,求求你。”顧永爵也徹底慌了神了,再說,他心中沒有那麽古板,不會在意什麽男女大防,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的媳婦和孩子能活下來。


    “好了,你們進去吧。”範秋英知道了顧永爵的心意,力排眾議讓歐陽慧和永秀一起進去。


    原本還想指揮著其他人去準備接生用的東西,都是她從電視上看到的,熱水,白毛巾,還有剪刀,以及酒一類的。


    可是看到王氏和小範氏端著進去,才知道這些兒媳婦比自己想的要負責人的多。


    欣慰的同時,也不僅感慨,還是生過孩子的,自己雖然是占用了別人的軀殼,到底是假的,沒有經曆過,還真的有些慌亂。


    她沒有進去,就在外麵,做著定海神針。


    也把那些跟著著急的男人和孩子們,已經狼崽子一起隔絕在外麵。


    聽著裏麵的哭喊聲,範秋英都能感覺到那股疼痛。


    哎喲,老天爺對她不薄,都沒有讓她經曆那種陣痛,就已經兒孫滿堂了。


    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聲,不由地讓她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覺,這女人生孩子可真不容易。


    臭小子們以後要是不孝敬自己,看她不打死他們。


    直到一聲嬰兒啼哭聲傳來,所有人心裏的大石頭才落地。


    顧天成這個臭小子第一個帶頭要衝進去,被她一把攔住。


    “裏麵忙的要死,你們進去做什麽?”


    “奶,生了,四嬸生了,不知道生的是個啥?”


    “還能是啥?孩子唄。”


    “奶,你是不是傻?我當然知道是孩子,我是想問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我想要小妹妹,家裏淨男孩子,我想要妹妹。”


    “不是有天香妹妹了?”


    “那不是妹妹,是媳婦。”


    “撲哧。”範秋英一巴掌拍在顧天成的頭上,“啥時候了,還沒忘記這茬呢。”


    接著是第二聲啼哭。


    “咦,咋哭聲不一樣呢?”顧天香聽出了差異來。


    範秋英認真的豎著耳朵聽,還真是,一個跟小貓咪撒嬌一樣,還有一個聲音要稍微粗一些。


    一個男娃,一個女娃?


    龍鳳胎喲。


    “娘,生了,生了,弟妹生了一個男娃,一個女娃,是龍鳳胎。”這時候李氏也趕忙跑出來報喜。


    “好,好好,太好了,那,哪一個先出來的?”


    “是男娃先出來的,是哥。”


    “啥?大伯娘,你說四嬸嬸生了一個小弟弟一個小妹妹?”


    “對,你們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了。”李氏心情好得很,手上還有血跡,來不及擦洗,就去摸了一把顧天成的臉。


    顧天成也沒有在意,高興地一蹦老高了,呼喊著,“烏拉,太好了,我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這孩子,跟誰學的?”


    “跟奶你啊,你做夢的時候就經常往外蹦奇奇怪怪的話。”


    被實錘的範秋英摸了一把額頭,很無奈。


    驚心動魄了一整天,總算是萬事大吉。


    從此之後顧家多了一枚小男娃,還有一小女娃。


    不過後來聽李氏說起當時生孩子的凶險,還有歐陽神醫是如何把何氏從死亡邊緣給拉回來的,範秋英還是後怕不已。


    小男娃是歐陽慧起的名字,沿用了天字輩,起名顧天龍,女娃的名字是範秋英起的,也是沿用了天字輩,起名顧天鳳。


    不過說是範秋英起的,主要還是歐陽慧給定的基調,她脫口而出的,家人和何氏竟然覺得不錯。


    等她想反駁的時候,一家人已經圍繞著孩子喊了起來。


    無奈。


    啥龍啊,鳳啊,還遊龍戲鳳呢?


    想起那對cp,龍哥?鳳兒,一身雞皮疙瘩掉地下了。


    原本定的上學的事情也因為家裏新生命的誕生而延緩了。


    三日後是孩子送祝米的日子,原本該是外婆家來人的,可何氏已經沒有親人了,範秋英不想虧待了何氏和倆孩子,就一家人辦了一下。


    村子裏不少人聽說顧家添人口的事,都拿著自家攢的土雞蛋送了來。


    這讓原本還覺得有些孤單的顧家人心裏暖融融的。


    李氏還想著去通知一下原青山村的人,被範秋英攔住了。


    且不說青山村的人現在距離這裏實在是太遠了,而且之前的事情,到底是跟顧家人生了怨結的。


    大老遠的,現在還沒有完全安頓下來,這不知道還能躲得過,這要是知道了,來不情願,不來還不好,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是故意索要東西的。


    算了算了。


    聽了婆婆的話,李氏也冷靜下來。


    “娘,那青山村的人不說,那爹呢?公爹那邊是不是該說一下?”


    “嗯,該說,好了,我有數了,會托人說的。”


    隻是心裏卻琢磨著到底該不該呢,之前的接觸,她也能理解顧佑堂那複雜的心情。


    現在告訴他又當爺爺了,那他豈不是必須得來,到時候坐在那,受一家子磕頭,是不是有些為難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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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右想,實在是沒有下定主意。


    可是這些事情又如何瞞得過老莫呢,得到消息之後就及時讓人通知了主公那邊。


    隻是顧佑堂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那來信被疊在一堆信裏,又被壓在了一堆的信底下。


    轉眼雙胎已經半個月了,已經不複出生時候皺巴巴的樣子,皮膚光滑了,小人兒也張開了,逗弄一下,睜開眼睛開始四處看事情。


    白白嫩嫩的,而且特別喜歡範秋英,每次範秋英進屋子裏抱一會兒,就窩在範秋英懷裏咯吱咯吱的笑不停。


    “孩子就偏心他們奶,你們奶抱得還沒有我這個大伯娘多呢。”李氏有些吃味。


    知道婆婆稀罕孩子,但是又不會待孩子,便主動擔負起照顧孩子的事情來。


    誰讓何氏這次生孩子元氣大傷。


    人家王氏又忙著打理家事,小範氏忙著做飯。


    她要是再不找點事做,在這個家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不過說實話,她也是真的稀罕這倆粉嫩嫩的娃兒。


    娃兒也喜歡她這個大伯娘,隻是隻要婆婆和她同時在跟前,她這個大伯娘就得靠邊站。


    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吃味的。


    “好了,知道你看孩子勞苦功高,放心,娘虧待不了你的,等到孩子滿月了,娘就送你一對龍鳳鐲。”


    “真的?娘,你可不準跟我開玩笑的,我可當真了。”


    “當真,為啥不當真?你娘我啥時候喜歡亂開玩笑了?”


    “什麽鐲子?姨,你也給我唄,你現在賺得不少了,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呦,這新詞兒都用上了,你要啥,人家老大家的看孩子,勞苦功高,你說你做啥了?”


    “那我不是陪她一起抱孩子。”


    “朱春蓮,你好意思說,你說幫我抱孩子,可是抱過幾次。”


    “那怪不得我,那是因為孩子一到懷裏就哭。”


    “好了,吵啥吵,都有,李氏金的,給你銀的。”


    “姨,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好的都是先緊著我的。”


    “不要啊,那就都給李氏。”


    “要,要要,不要腦子抽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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