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度過了從雲州離開之後最安穩的一個夜晚。


    天剛剛亮,大家就起了,今天還有很多事需要忙呢。


    一大早範秋英就帶著王氏和顧永貴去了楊村長家,需要劃分能開墾地的範圍,還有確定蓋房子的地方。


    雖然昨天楊村長答應得好,可她覺得還是得再確定一下。


    而且經過一晚上的考慮,她覺得這兩件事其實是可以同時進行的。


    大不了雇一些村裏的人便是。


    而且文書一類的還得托楊村長去幫著弄好。


    從帶來的東西裏挑選了兩樣能拿得出手的,一罐子辣椒醬,還有一些烤的紅薯,不是啥貴重的,但是她保證這裏的人沒吃過。


    剩下的人要麽打水燒水洗漱,要麽就清理一下帶來的東西。


    自從離開雲州,就沒有好好地洗過一次澡,一次頭,甭管大人孩子,老遠就能聞到身上的餿味。


    還有帶來的東西,都已經有發黴的了,需要清洗的清洗,需要晾曬的晾曬。


    哪一樣也耽誤不得。


    這明水村有一條橫貫的河流,河水清澈,河底鋪著一層厚厚的鵝卵石,現在水也不涼,小孩子脫幹淨洗幹淨就赤著腳在河裏嬉戲。


    大人在樹上搭了竹竿子,把洗好的衣服、被褥晾曬在上麵。


    遠遠地看去,一片紅紅綠綠的顏色,在這漫山遍野的綠色裏格外的紮眼。


    大人都是先給孩子洗完,又把衣服和被褥洗幹淨,才又自己洗,用上範秋英在雲州買的香香的皂莢,身上有一股子香香的味道。


    這人身上洗清爽了,心情也會格外的好,別說孩子了,大人們都會互相往對方身上潑水嬉戲。


    歡笑聲從顧家人這邊傳到了村子裏,早起下地的村民看著在打鬧的顧家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村子裏的小孩子看到有新來的小孩子便蠢蠢欲動,忙跟自個兒的爹娘爺奶說好話,獲得允準後去奔去顧家這邊,跟顧家的孩子們玩鬧到一起。


    見到香香的皂莢都會忍不住駐足,顧天成便會才皂莢上砸下一些來給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雖然比逃荒的人幹淨,可是洗頭發也都是一兩個月才用水衝洗一下,一些頭上還有虱子爬來爬去的,見顧天香幾個頭發洗幹淨之後有一股子香香的味道,便也想自己洗洗。


    正好燒的熱水足夠多,李氏便幫幾個孩子也洗了洗頭,這幾個孩子洗完披散著頭發就往家裏跑。


    “我要去跟爹娘爺奶說,我的頭發也香香的了。”


    等到範秋英三人忙活完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家人已經跟明水村的一些村民談笑在了一起,詫異之餘也不由地感歎,可真是一幅美好的畫麵。


    村裏人就是這樣,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給我一根蔥,我能回你一把子蒜。


    這古人更是如此。


    可真好。


    轉眼到了午飯的時間,剛認識新朋友的李氏幾個還在跟人聊得起勁兒,範秋英便主動開口。


    “家裏沒事的話就留下一起吃吧。”


    “不了,這光顧著認識新朋友了,都忘記家裏還有老人了,得趕緊回去給老人和兔崽子們做飯了。”


    “那好,哪天有空再來玩。”


    “好嘞。”


    人們陸續離開之後,範秋英才把結果跟自家人說了一下。


    “村長說了東邊到那座山,西邊也到那座山,都可以給咱家開墾。”


    “不是說隨便的嗎?”顧永富道,範秋英早上去的時候執意帶顧永貴和王氏,他心裏其實就不滿,自己才是老大啊。


    可是他不敢反駁娘。


    “楊村長原以為咱這一家人,十畝地就夠了,誰成想我一去就說要把所有的開墾了,嚇得楊村長直接從板凳上掉下來了,楊村長也說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人來,咱們不可以太自私,東邊的水田到山那邊也有十五畝,還有西邊的也有十多畝,也夠了。再說,老大,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繼續做泥腿子,那你操個屁心。”


    範秋英一句話便把顧永富駁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也跟村長說好了,村子裏要是有閑置的人,能幫咱們去弄石頭,砍樹,以及蓋房子的,不會白請,會給錢,如果有時間的,也可以幫著咱們開墾地,咱們也不差錢。”


    “這樣好,這樣咱們就能既把地開墾了,又能盡早住上新房子了。”


    “嗯,我想了,咱們還是不能太省錢,還是得張羅著去鎮子上買磚頭和瓦片。”


    “娘說得對,這咱們以前住的房子就是磚頭瓦片房,可不能到了這裏了還得用泥坯和茅草了。”


    “嗯,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就來分配一下了,開墾的話,需要很多的工具,咱們帶來的是遠遠不夠的,下午的時候王氏和永貴,還有我一起去鎮子上看看,順便再問問磚頭和瓦片的事情,至於留家裏的,分兩撥,永富帶著一撥去開墾,衛莊帶著一撥去砍樹,都清楚了嗎?”


    大家夥沒有意見之後,範秋英便把衛莊幾個拉到一旁。


    範秋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我知道你們一直都擔心你們主公的安危,我這邊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現在已經都一步步開始安排了,你們把我們安全送到這裏,也已經是完成任務了,再留下,我還得給你們準備飯菜不說,你們也留的不踏實,今天晚上,我給你們做一頓好的,你們吃了之後,明天就回城裏去吧。”


    “夫人,我們不能走,主公把我們派來就是護著你們安危的,再說主公沒給我們來信兒,我們也不能……”


    “既然你們喊我一聲夫人,那就不能隻是口頭上的,你們主公現在不在,那你們就得聽我的,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回去吧,放心,有什麽事我會托人去找你們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加上衛莊幾個都明白這位夫人可不是一個能勸的進去的主兒,除了聽命,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不過他們自己私下裏又腦補了一番,夫人麵兒上看著像是不在意主公,可心裏還是惦記主公的。


    大概是牽掛主公的安危,才讓自己幾個去主公那邊的。


    範秋英也懶得去解釋,隻要他們能離開,愛咋想咋想吧。


    與此同時,京城某處。


    顧佑堂正在處理手頭上的公務,雖然青州那邊的戰局暫時穩定,但是卻不能讓京城和昌國那邊知道。


    他這次趕回來就是要加派人手盯緊這兩邊的暗子,別讓他們知道真實的情形,也不能讓他們把真實的情形傳給他們各自的主子。


    隻有如此,這兩撥人才能繼續勾結狼狽為奸,一旦他們自高自大到極點,那便是他們兵敗如山倒之時。


    而另外一邊,這次的災情也確實不容小覷,加上戰事弄得人心惶惶,如果處理不好,那也是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會引發大的危機。


    雲州那邊現在已經開始收容青州的難民,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州郡也已經被他勸說開始效仿雲州。


    可還是有幾個州郡在太子的控製下,做出枉顧災民安危一心隻想著加劇矛盾的事情來。


    想到這裏,顧佑堂便想著盡快能把那個草包太子給落下馬來。


    再讓那糊塗太子在太子之位上荒淫無度下去,這明國危矣。


    隻可惜陛下那邊一直病懨懨的,即便是他和諸位有利於社稷的大臣奏疏更多,隻怕也根本不會讓陛下知曉。


    唉。


    他現在能幫助恭王把控朝廷外的局勢,可是隻要是無法掌控宮中,那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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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得盡快想法子去宮中一探究竟。


    免得到時候無處落子。


    顧佑堂手持白子落下,局勢才逐漸明朗起來,正準備繼續下棋子,卻突然被來稟報事情的手下給打斷。


    “有何事?”把手裏的白子放回去,他看向來人。


    “軍師,呂掌櫃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吏部薛桐的管家找到他,讓他幫著安排一幫村民。”


    “這點小事,為何來稟報給我?”顧佑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軍師,那薛桐讓安排的人要求去明水村。”


    “明水村?”顧佑堂眉毛一挑,“他們怎麽會知道明水村?”


    “莫不是薛桐知道了……”


    “軍師,呂掌櫃傳回的消息是那些人似乎跟夫人他們認識,大概是這一路上結伴而行,那帶頭的是薛桐的爹孟庭州,那孟庭州就是……”


    “我知道他,他跟薛桐不同。”顧佑堂不等來人說完,就想起來,“據說那孟庭州是難得的剛正不阿之徒,當年便是奏疏太子不適合繼承大統而被貶黜,世代都不能為官,誰料到他的兒子竟然會改投太子門下,隻是,這孟庭州不是早就跟薛桐斷絕了關係?”


    “我打聽過了,那薛桐似乎並不知道孟庭州還活著,像是那孟庭州隻是書信一封讓人送去,讓幫忙的。”


    “原來如此。”顧佑堂點了點頭,“那孟庭州是個有眼力的,八成是知道跟著夫人氣運不錯。”


    雖然顧佑堂還不知道那範秋英穿越而來的技能是什麽,但是他想應該不錯,那孟庭州還真是個幸運的人。


    也不知道顧家那邊現在安置好了沒有?


    那老鄉是個能幹的,應該是不會差的。


    想起城門口跟那範秋英匆匆一別,二人雖然是外語交流,但是卻仍讓人覺得心裏頭暖暖的,還有,那範秋英笑起來的時候讓他總是一次次的想起來。


    顧佑堂嘴角微微翹起,罷了,手頭的活是永遠安排不完的,倒是不如偷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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