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你今日要是不把李氏休了,這件事就沒完,我要去報官,告她草菅人命。”朱春蓮越想越氣,自己受了委屈,沒人站在自己這邊,姨還向著李氏說話。


    她現在真的懷疑姨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姨了?


    以前的姨多疼自己,顧家誰敢這麽對自己。


    八成姨真的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了。


    不然姨怎麽就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範秋英:“……”朱春蓮,你的心理活動也太多了。


    好吧,你猜對了,我的確已經不是你原來的姨了,可是你沒機會去弄清楚了。


    “好啊,你要去報官,那就去,現在就走,立刻,馬上。”範秋英也不是吃素的,把正在晾曬的棉襖、棉褲扔在地上,站起來指著朱春蓮,怒氣衝衝的。


    “姨,你真的趕我走?”朱春蓮委屈的很,她就是發發牢騷,想讓姨多疼疼自己。


    “什麽是我趕你走,不是你自己要走,不是要去報官,不是要去告李氏草菅人命?!”


    “我……我……”朱春蓮聲音弱了下去。


    “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的話,現在就給我老實待著閉嘴,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再說,不讓你說話,你就不許出聲。”


    朱春蓮被範秋英的氣勢嚇到,也怕真的被趕走,她怎麽走,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現在光溜溜的在被子裏。


    姨就是故意的,哼。


    範秋英不理會她豐富的心理活動,而是轉向已經幾近崩潰的李氏,提聲道:“李氏,現在給你把事情說清楚的機會,你要是不把握住,也別怪我這個當婆婆的不給你機會。


    可你也不許添油加醋,究竟是怎麽回事,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李氏已經嚇壞了,心裏一直擔心婆婆饒不了自己,聽婆婆還給自己機會,哪裏還敢隱瞞。


    一五一十的就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從何氏拎著野雞和野兔回來,傳話讓小範氏做飯開始,一直到她跟朱春蓮吵架,朱春蓮罵了那些話把她給惹怒了,以至於她怒火上頭把朱春蓮給捆了,又擔心她會說對顧家不利的話,把她的嘴堵上了。


    “這麽說,你就是因為嫉妒何氏和小範氏得到了我的歡喜,就心裏一直不平衡,又因為朱春蓮罵了你,所以你才氣怒交加做出了這些事情來?”


    李氏沒有否認,她當時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雖然這會兒她覺得自己做錯了,可是當時怎麽都拗不過勁兒來。


    她怎麽就那麽糊塗!


    婆婆不讓自己跟著去,說不定是怕自己受累,有小範氏做飯,自己樂得清閑。


    說不定正是因為婆婆喜歡自己,才讓自己歇息的。


    李氏心裏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


    範秋英忍不住在心裏道:可不是,你可真是夠蠢的!


    在場的人知道了來龍去脈,雖然覺得李氏小肚雞腸,因為那麽點事情就想入非非不應該。


    可也覺得朱春蓮罵李氏的那些話的確是過分了。


    而且她還拿著整個顧家來要挾,好在李氏及時的把她的嘴給堵住了。


    經過李氏這一番解釋,原本還覺得李氏有些過分的人,便又開始倒戈覺得還是朱春蓮錯的更多。


    朱春蓮委屈的不成:“你們怎麽能這樣,是她要害了我,你們為什麽……”


    不等她說完,範秋英就說道:“為什麽?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因為你沒有把自己當顧家的人,不管你跟李氏是因為什麽鬧起來,也不管你們到底誰對誰錯。


    你竟然拿整個顧家,包括你自己的性命來要挾大家,還要把土匪喊來,就這一點,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扔出去!”


    朱春蓮瞪大眼睛,怎麽都不敢相信事情就這樣急轉直下,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副不利於自己的樣子。


    明明剛才還不是這樣的。


    至少大表哥,還有王氏和小範氏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覺得李氏錯了的。


    她急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當時隻是情急,我是想威脅李氏把我給放了,我沒有真的想把土匪給喊來,我……”


    “你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是不是?你一邊怨大家不拿你當親人,一邊卻又總是你們顧家你們顧家的說,朱春蓮,其實你壓根就沒有把我們當親人!”範秋英道。


    朱春蓮愣住,哭的很傷心,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把顧家一家子人給得罪了,但是顯然,她自己還並未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範秋英歎了一口氣:“也怪我,一直都記掛著跟你娘我姐姐之前的那點情意,這些年一直不顧自己家人的對你好,把你養成了這樣一幅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性子。”


    “姨,我沒有,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什麽,你不是白眼狼,那又是什麽?你捫心自問,你長這麽大吃住在顧家比在朱家都多,要不是顧家,你根本活不到這麽大,可是你什麽時候記顧家的好過?”


    朱春蓮囁嚅著嘴巴不說話,她倒是想反駁,可是看姨那麽生氣,又不敢。


    “第一,你既然不拿自己當顧家人,那顧家人也不拿你當自己人,你現在留在顧家,頂多算是一個做客的親戚,既然是親戚,那李氏吩咐你做點活,也沒什麽錯。第二,你口無遮攔辱罵李氏,李氏是你的表嫂,算是你的長輩,你不該辱罵,更不該說那些什麽要休了她的話。”


    “我……”


    “即便是要休了李氏,也有我這個當婆婆的,輪不到你。你也不用說你表哥不喜歡李氏一類的話,他喜不喜歡李氏,又有什麽花花腸子,那是他的問題。也輪不到你來挑撥!”


    朱春蓮嚇得縮了縮脖子。


    她從沒想到姨這麽能說,還給自己列了這麽些罪名。


    “還有你們大家,我說這些話,你們都給我豎起耳朵聽著,別以為這隻是李氏和朱春蓮之間的事情。


    也別逼我把話說的太難聽,我不信李氏和朱春蓮爭吵的時候,你們都是聾子。


    你們心裏是咋想的,我心裏清楚。


    李氏誠然是小肚雞腸,可是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就索性說的更明白一些。”


    “對,姨,他們見死不救,他們也壞得很,姨不該隻說我的……”


    範秋英瞪了她一眼。


    朱春蓮嚇得趕緊閉上嘴巴。


    “你們都是我的兒媳,都是我的兒子、孫子,都是我的親人,我顧範氏以前的確厚此薄彼偏心眼過,可我之前說過那是以前,而現在的我對你們是一視同仁,絕沒有偏頗。


    不管是李氏、王氏、小範氏還是何氏,都是我的兒媳,就算我以前訓斥過你們,跟你們鬧過不快,可都已經過去了。


    我安排你們做什麽,有時候可能也不會那麽公平,因為這個世界上絕對的公平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我隻會考慮誰更適合做這個活。


    就比如帶何氏出去找吃的,那是因為機緣巧合,而且何氏跟著永爵打過獵,在這方麵比其他人多一些經驗。


    再比如讓小範氏負責做飯,是因為我知道小範氏比其他人更擅長殺雞殺兔子,做的飯也更好吃。


    而之前我安排王氏去把東西處理掉,是因為我知道王氏在這方麵有一些才能。


    而我更喜歡跟你們大嫂拉家常一起做活,是因為你們大嫂這個人力氣大,娘年紀大了,跟你們小輩的在一起,難免會有代溝拉不上來,你們大嫂比你們年紀大,跟娘的年紀差距也小,而且你們大嫂力氣也大,能幫娘減輕負擔。”


    範秋英滔滔不絕的說著,其他人也聽著。


    已經對範秋英嘴裏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詞也不覺得奇怪了。


    說完兒媳們,她又把視線落在兒子們、孫子們身上,“還有你們,我對你們也是一樣的,都是我的血脈,我怎麽會喜歡這個,就不喜歡那個,或者這幾天喜歡這個,過幾天就不喜歡了,改喜歡那個?”


    朱春蓮嘟囔:“你不就這樣?”


    “你是不是沒腦子,我以前是這樣,可是我現在說的是現在和以後。”


    朱春蓮:“……”


    “總之,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我說的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你們因為這些破事鬧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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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如果你們想讓我喜歡你們,那就乖乖聽話,多做活,不要勾心鬥角,鬧不和,不要把這個家鬧得烏煙瘴氣。


    這次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但是我希望是最後一次,下次誰要是再讓我聽到罵髒話鬧不快,甚至是動手,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出去。”


    朱春蓮後背發涼,姨說的是下一次,那這次應該就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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