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曄肩膀被劃了一刀,雖無大礙,卻是有中毒跡象,嘴唇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變得青紫。


    菟夭夭沒有理會淳於烈,從懷裏掏出解毒丹放進淳於曄嘴裏。


    “禦澤,你怎麽樣?”


    淳於曄睜開略顯朦朧的眼睛,黯了黯。


    她又將他當成那個叫禦澤的家夥了。


    “痛。”淳於曄癟起嘴,眸中泛起瀲灩秋波,有些委屈,菟夭夭心都化了。


    “沒事,就劃了一刀,很快就好啊。”


    “……”


    淳於曄眼瞼一陣顫抖。


    而後扣住菟夭夭的腦袋,冰涼的唇貼近了菟夭夭。


    “這樣會好一點。”


    菟夭夭圓睜著眼睛,往後揚了揚腦袋,淳於曄的手卻絲毫不動。


    她也不懂一個病人,現在又是個傷患,力氣咋就這麽大呢。


    “不是,你中了毒,萬一我也被你惹上毒了。”菟夭夭手摁住淳於曄的臉。


    頓時,她聽到了淳於曄心碎成渣渣的聲音。


    額……


    菟夭夭訕訕。


    淳於烈側身閃開,看到是淳於曄,眼中情緒一陣變幻。


    “二皇子,事已至此,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菟夭夭冷喝一聲。


    淳於烈視線落在井口,似乎在說為時已晚。


    “事已至此,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此時是深夜,這口井在後山,人跡罕至,但是再拖下去,難免會發生意外。


    淳於烈瞬間移動,速度快得宛若殘影,空氣中隻聽見破風聲。


    “小心!”


    菟夭夭隻恨自己不會武功,然而餘光中卻仿佛看到了淳於曄唇邊散出的笑意。


    “二皇兄,你錯的地方,就是永遠比太子哥哥小看我。”


    他呢喃道。


    “咻!”


    小火爐的蓋子被揭開,裏麵突然飛出去一長串閃爍著寒光的東西。


    夜幕下,菟夭夭隻能看到鋒利的角。


    唰唰幾下,淳於烈手裏的匕首就被打飛在地上。


    淳於烈見勢不對,本想離開,誰知,後方出現鬼魅似的影子。


    沈公公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前方是淳於烈擋著,後麵是沈公公虎視眈眈,淳於烈心裏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瘟疫下毒一事極為隱秘,除了他與項煬,再無第三人知道,所以他才鋌而走險親自前來。


    可是眼下被堵了個正著。


    他目露凶光,殺意朝著菟夭夭洶湧而來。


    隻要菟夭夭死了,這個秘密仍然沒人知道。


    淳於烈毅然決定魚死網破。


    菟夭夭眨巴眨巴眼睛,好嘛,這是把她當軟柿子了?


    就在淳於烈身形一動之時,菟夭夭一把藥粉撒了過去。


    管你師父是不是神醫,挨這一下,誰來都沒用。


    眨眼瞬間淳於烈就軟趴趴倒下了。


    “我看起來最好拿捏?”菟夭夭指著自己鼻子居高臨下看著仍舊蒙著麵巾的淳於烈。


    淳於烈一雙眼睛欲要噴火似的瞪著菟夭夭。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當然,他更清楚是,接下來自己將要麵臨什麽。


    這時,淳於康終於帶人姍姍來遲。


    沈公公本想扶著淳於曄,被他輕巧一躲,整個人直接掛在了菟夭夭身上。


    “我中毒了,我不行了,四福。”他可憐巴巴的看著菟夭夭。


    菟夭夭:方才你使暗器時不挺能耐的麽?


    不過菟夭夭沒戳穿他,而是目光沉沉看向了淳於康。


    “發生什麽事了?”


    淳於康視線所及,入目皺了皺眉。


    眼下這是什麽情況?


    “看看便知。”


    菟夭夭下巴點了點淳於烈。


    “皇兄,是我。”


    這種情況下,淳於烈實在沒臉繼續趴在地上裝死。


    反正下藥之事就菟夭夭一人看到,隻要他咬死不承認,淳於康又能拿他怎麽樣?


    他畢竟是堂堂二皇子,這種皇家醜聞傳出去,丟的是天子的臉。


    他不信淳於康敢不顧皇家臉麵。


    看,這聲音多沉著冷靜啊。


    “二皇弟?你到巫縣作甚?”淳於康再次審視了眼前的情形,並未叫人扶淳於烈起來,反而是語氣冰冷地盯著他。


    “聽聞巫縣瘟疫已解,我自然是要來看看,看到這個歹毒小人往井裏投放不知名的東西,大意之下還遭了他的暗算。”


    淳於烈越說越底氣十足,就差爬起來捅菟夭夭一刀了。


    莫名其妙成了歹毒小人的菟夭夭一臉的無語。


    好嘛,倒打一耙都能這麽的清新脫俗理直氣壯了。


    虧她之前還以為淳於烈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呢。


    呸。


    “四福往井裏投放東西?”


    淳於康嘴角一扯,為了更好的與淳於烈對話,他甚至貼心的蹲了下來。


    這個動作對淳於烈而言,可謂是侮辱性極大。


    “明明是作為四皇子的你,給井裏投毒。”


    菟夭夭打了個嗬欠。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頓時嘩然。


    淳於烈目光一閃。


    “胡說八道,我乃堂堂皇子,怎麽可能投毒陷害自己的子民?造謠皇家之人,是要誅九族的大罪,你該當何罪?”


    “你怎麽做到的?”菟夭夭好奇問道。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淳於烈撇開頭。


    “我說,二皇子怎麽做到不要臉還理直氣壯的?”菟夭夭將手圍在嘴邊,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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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於烈臉猛地漲紅:“罪加一等!你汙蔑本皇子投毒,何人看到了?”


    在場之人誰敢說?不怕誅九族?


    “我看到了。”一片安靜中,淳於曄弱弱的說道。


    眾人一看,哎呀可憐見的,這娃中毒了嘴巴都烏漆麻黑了。


    “看到沒,四皇子這傷,就是二皇子劃拉的,投毒不說,還殘害手足呢。”


    菟夭夭拉著淳於曄,讓眾人更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傷勢。


    “……你是不打算認我這皇兄了。”淳於烈悲憤怒吼。


    淳於曄癟了癟嘴。


    雖然現場情況緊張中透出一絲絲的搞笑,但是淳於康還是迅速抓住了重點並且醞釀好了憤怒的情緒。


    “將井水打出來化驗便知,此事若當真,我定如實稟報父皇,現在,送二皇子回邳縣。”


    淳於康吩咐著。


    而後,眼神看向了菟夭夭。


    難怪那日菟夭夭說,此次瘟疫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他無法想象,淳於烈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要謀害那麽多無辜的百姓,然而,事已至此,他必須將事情上報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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