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洛陽城內,還有許多大事等待著主上親自處理。”


    荀攸的話,將王也拉回了現實:“那就回去吧,確實是時候該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我們的計劃。”


    洛陽,西園。


    昔日的靈帝行宮,如今已成為王也招待貴客的場所。


    以王也眼下如日中天的權勢和地位,收到請柬的人,自然不敢不給麵子,就算自己不到,也會派出家族中的重要人物過來捧場。


    太尉黃琬之子黃奎,太傅袁隗之子袁胤,司徒楊彪之子楊修等人,都是洛陽城內身份顯赫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此刻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等候著正主入場。


    不多時,一道傲岸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是神武侯!”


    “神武侯來了!”


    看到王也到來,眾人無不起身行禮,臉上的表情,既敬且畏。


    敬的是他的功績,而畏的,自然是他的無敵戰績。


    身為沙場上縱橫無敵的絕世猛將,哪怕沒有穿戴鎧甲,配備兵刃,也自有一股踏平屍山血海的霸氣和武勇,讓人見之驚懼,如同直麵獅虎這類猛獸一般。


    麵對眾人透視而來的目光,王也表情淡然,舉起手中的酒樽:“諸位,滿飲此杯!”


    “謝大人賜酒!”


    眾人高舉酒杯,開懷暢飲。


    酒至酣處,氣氛也變得輕鬆和熱烈起來。


    王也位於首座,以人主的身份,開口笑道:“今日請諸位前來,就是為了商討建立行會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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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王也的酒很好喝,但顯然大家今天都不是奔著喝酒來的。


    一聽到王也聊起正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認真起來,全神貫注地傾聽著王也的每一句話,生怕聽漏了任何一個字。


    “此物你們都認得吧?”


    王也命人將一份份毛料樣本,發放到每一位到場的賓客手中。


    柔軟的羊毛泛著蛋黃的色澤,入手溫潤,正是楊家的毛紡織廠所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雖然比不上幽州的原裝正品,卻也依舊是供不應求。


    畢竟天氣已經入秋,開始轉涼,等到了冬天,這些毛料恐怕還會更加好賣。


    毛料這種產品,以前可從未出現過,這也意味著整個帝國的北方,無數受到寒冷侵襲的居民,都需要這種禦寒之物來渡過冬季。


    這是多大的市場?


    光是想想其中的利潤,就讓人興奮得渾身顫抖。


    儒士雖然鄙視做生意的商賈,可世家豪族也是要做生意的,而且他們做生意可比普通的商販更狠,畢竟沒人不喜歡錢!


    而手中這一塊小小的毛料,背後卻代表著一份龐大到讓人垂涎的利益。


    雖然暫時沒人表態,但他們其實都已經心動了。


    就在氣氛短暫僵持之際,楊修笑著對王也說道:“大人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弘農楊氏,從此以後,唯大人馬首是瞻。”


    無恥!


    下作!


    不要臉皮!


    看到楊修如此光棍地代表楊家向王也倒戈,雖然早有所料,但是其他人心裏還是直接罵開了。


    大家又沒說不答應,但是答應之前,不得先走個流程,三辭三讓,然後再好好討價還價一番,以爭取到更多的好處嗎?


    你弘農楊氏這麽搞,真是太不矜持了!


    還有沒有一點世家的傲骨了!


    真是羞於與你們楊家為伍!


    雖然心裏麵已經把整個弘農楊氏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可眼下的局勢,確實由不得他們不低頭服軟了。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上車,矜持和傲骨什麽的,以後再說吧。


    以袁胤和黃奎為首的這些洛陽世家的代表,紛紛開口說道:“吾等願意支持大人創立行會製度。”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們的心都在滴血。


    畢竟以前世家豪族做生意,根本沒有什麽納稅的說法,而一旦加入行會,不但得定期繳納會費,而且官府還可以直接查賬,對整個行會的收益進行抽成,這些損失的,可都是錢啊!


    若不是毛料的利潤太過誘人,又有楊修這個世家豪族內部的反骨仔,他們根本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範。


    將行會的具體規則和製度說了一遍之後,王也這才正式宣布:“從這一刻起,洛陽商業總行會正式成立了,以後有錢大家賺,有財大家發!”


    “承您吉言!”


    王也的話雖然很糙,但眾人聽著還是很舒服的。


    畢竟發財這種事,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喜歡的。


    就在這時,楊修有開口建議:“大人,自古蛇無頭不行,兵無將不動,行會應當有一會首,統領眾人,以免行會成員各自為戰,一盤散沙。”


    會首?


    這個不是我們回去自己推選的嗎?


    大家原本喝得正嗨,現在卻是心中哇涼哇涼的,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王也仿佛早就和楊修商量好一般,笑著問他:“德祖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楊修拱手:“大人何必舍近求遠,您的妻舅樊越,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樊家的車隊浩浩蕩蕩進入洛陽,在場之人自然不會不知道,因此現在哪裏還不明白,王也這是早就刨好了坑等著自己。


    王也目光掃視眾人,嘴角勾起:“現在,德祖欲推薦樊越為洛陽商會的第一任會首,誰讚成,誰反對?”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王也和楊修在這一唱一和的,玩的就是二人轉。


    可當著王也的麵,誰敢站出來說個“不”字?


    沒人敢啊。


    所以樊越直接全票當選為洛陽總商會的第一任會首。


    宴席散去,王也召集臣屬,秘密商議接下來的大政方針。


    小小的書房裏,長史荀攸,從事中郎楊修,河南尹賈詡,還有新晉會首樊越,濟濟一堂,共商大事。


    百年之後,今日的這場會議,又被世人稱之為“洛陽會議”,被認為是中原王朝從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轉變的開始。


    王也居中而坐,目光沉凝:“今天前來赴宴的世家,隻占了洛陽世家總數的三分之一不到,你們怎麽看?”


    荀攸撫須而笑:“主上創立行會製度,自是有人欣然加入,有人持幣觀望,也有人不屑一顧。我軍可借此明辨誰應該拉攏,誰可以分化,誰必須打擊。”


    不愧是當世對頂尖的謀士,荀攸一句話,就道盡了其中奧妙。


    行會製度的確立,本身隻是立下一個標準,是衡量天下世家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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