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地驅動坐騎,北源經神情焦急地從南門進入禮天,剛到宮門口就有第三批內庭侍衛報信:弗雷德麗卡殿下病情沉重,陛下請馬上回宮!


    為什麽?今天早上的情況還是身體有點重,起不了床,想睡覺而已,所以自己就聽她的話沒有陪著生病的她而去為高倉王送行,鄒一向喜歡睡覺,應該沒有什麽的。可是,等自己到海邊打了一個轉,回來聽到消息就是:殿下的貼身親衛好象瘋了一樣把宮裏所有的醫生抓去看病!


    鄒閉著眼睛躺在繡床上,臉上泛著淡淡紅暈,和睡覺沒有兩樣(隻是現在的睡像可愛多了,)身上也沒有受傷,但不正常的是,她的呼吸很輕很慢,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在床邊監視著醫生看病的朱利葉斯的眼睛冒著火,這些庸醫!早上講的是殿下前陣子奔波勞累所以有點累,隻要休息幾天就好,所以,自己因為這個女人而沒有去為國王送行,剛才還在詛咒她不得好死,結果,過了一上午,這個女人的房間沒有一點響動,就算是豬,睡覺也要翻個身吧?進去一看,氣都快沒有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北源經衝朱利葉斯吼著,”你不是她的貼身親衛嗎?說,是怎麽回事?”隻要不是瞎子,就會知道床上的人已經快斷氣了,不可以呀,好不容易你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北源經全身都不可抑製地發抖,曾經想過得不到她的心,曾經想過不能和她結為夫妻直到白頭,曾經想過要忘卻心中的倩影,但是,卻從未想過親眼目睹她的離去自己卻隻能束手無策……


    沒有生氣,朱利葉斯對北源經甚是同情,一個男人隻能眼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受罪卻不能給她任何幫助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而且,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淒涼,以前,是為了高倉王陛下而活,他卻在臨終前把我交給了這個女人,同時也把這個女人交給了我,現在,她也要離我而去了嗎?”回太子陛下,殿下直從早上和陛下話別後就一直在睡,到了中午一直沒有動靜,屬下有些擔心就進來看了看,結果就發現殿下變成這樣了。”用低沉的聲音回答著,他和她都去了,我還活著做什麽呢?


    眼睛瞪向了床前的五位隨軍禦醫,”她得了什麽病?為什麽會這樣,還有------她?”話音一下子停頓了,因為床上的人胸口沒有了原本就看不太出的起伏,放在胸前的纖手猛然滑下————她已經去了……


    “不————————!!”北源經的氣勁一下子爆發,衝開了床前的禦醫,一把抱住了開始發冷的身體,吻著那鮮豔的紅唇,還有那微紅的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失去了,才知道她對自己是多麽的重要呀,如果可以重來,我願意拋棄一切,隻為你而活,隻為你而笑,隻為你而悲,我的愛人呀……


    ※※※


    禮天皇宮籠罩在一片愁去慘霧之中,為高倉王準備的白色王旗再一次升起,高貴的上古王族——水之弗雷德麗卡殿下駕崩了!


    三天了,已經三天了,北源經守著鄒的身體,希望能有奇跡出現,她不是上古王族嗎?她不是可以活得比我更久更健康嗎?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祈雨的原因,她和靜水姬一樣,承受不了天道的力量,所以才會失去生命?不不不,早知道這樣,早知道她的生命如此脆弱,早知道她的幸福如此短暫,不該束縛她,應該讓她自由地飛,自由地飛…


    朱利葉斯站在北源經的身後不遠處,他也在這兒站了三天,本來他是沒有希望什麽的,但是,既然北源經有這種想法,他也不願完全否定,但是,看來,已經不可能了,三天了,她的屍體已經變硬,她是死了,不想承認的隻有北源皇太子了…


    這時,在寢宮的陰暗處,曾在海邊盯著北源的那雙眼睛現在正在看著鄒的屍體,那個黑頭發女人就是高倉震要殺的吧?現在她已經死了,不用自己再費力氣,隻是北源經真是個麻煩,現在雖然是個好機會,但是,他身後的那個人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如果不能一擊而中,他必然救援,那時,死的就是自己了。


    算了,反正隻死一個也可以交差,犯不著為錢送命,正要轉身離走,突然想起高倉震對自己講的話,“……尤其是那個黑頭發的女人,陛下對她萬般寵愛卻毀在她的手上,你一定不能讓她死得舒服!如果可能要把她磋骨揚灰!記住了!………”唉,既然不能完美交差,還是多做一事算一事吧,這件事可比殺北源經容易多了。


    “陛下,請節哀,小姐已經去了,您——”海林實在沒辦法再拖了,現在,上北源國傳來消息,北源皇帝陛下已經宣布禦駕親征,掃清原天狼國內所有的餘敵,準備和平為盛的下北源軍會師於禮天城!陛下來到這兒的目的絕不隻這一個,禮天城雖然在手了,但是,對六條的攻打還在繼續,孤城中的海鬆軍如此頑強,太子陛下可不能小瞧呀,一定要在皇帝陛下來之前拿下!否則,以前支持皇後的貴族說不定會在平大人身上打主意!“陛下!”


    心中還在回憶著與她初見的時候,那狡黠的眼神,銳利的話語,不在意的神情,是的,這一切都吸引著我,我不是因為她的外貌,她的能力,她的身份才愛上她,我隻是深深地陷在了一團永遠也散不了迷霧之中,盡情地沉醉,突然笑了起來,如果這樣對她講,以她愛鑽透的性子一定會和自己長篇大論地分析這個重大問題,不把自己說服,不讓自己相信愛上她是因為某某某原因,是不會罷休的,但是就算得出了嚴肅的結論,她的眼睛和自己眼睛裏閃著的就不是愛情了嗎?還是,她從一開始就不在意這愛情?是的,她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不在意愛情呀,說不定,對她而言,所謂的愛情隻是前進道路上不起眼的攔路石,是除之而後快的雜草堆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人總在要死的,不論你或是我,北源經想了整整三天,從當初的痛苦中醒了過來,如果你再也不能醒來,如果你真的與我此生無緣,我便將你放在心中,牢牢地鎖在心裏,直到上麵落滿了灰,直到再也不能記起……我的路在自己的腳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決定,不論是愛我的人,還是我愛的人,不是嗎,你的想法和我一樣吧?如果再來一次,如果我為你放棄一切,你的眼中除了最初的感動外,最後留下的隻有濃濃的可惜和不屑吧?到那時,我不但得不到你,就連做你的知已也是不配了吧?你這個別扭無情的女人呀……我們來生再見吧……


    “來人,把殿下的屍體火化,撒入大海!”沒有表情地說出了這句話,北源經與海林擦身而過,走出了她和他最後的愛情……


    ※※※


    在場的三個人都驚呆了,要讓她屍骨無存嗎?


    海林心中發冷,陛下,陛下已經改變了,他的心中再也沒了小姐,隻有霸業,隻有…


    暗中的雙眼閃爍不定,為自己沒去惹這個瘟神而慶幸,連死後不眠不休守了三天的女人都可以這樣對待的人,比傳說中的高倉王還要可怕吧?不過,他倒是省了自己的事,也為皇宮阻止了一場火災,看到了北源經的臉,朱利葉斯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高倉王在一次宮廷鬥爭中查出了從小一起長大最喜歡疼愛的小堂妹,王族的公主,是謀逆者的妻子時,也是這樣的表情,說了一句:“全家處死,屍體拿去喂狗!”……他們的心中都在想著什麽呢……


    ※※※


    三個人都沒有動,看著宮女們抬起她的身體,來到了宮外的廣場上,侍衛們已經架起了火堆,火已經開始燃起,“等一下,我來。”朱利時斯喝止宮女,上前接過鄒的身體,當初我從陛下手中接過了她,現在也由我送到陛下的身邊吧,那樣,你們兩個都不會寂寞了……


    火在吞沒鄒的身體,她的衣服,她的頭發,她的一切,已經結束了……餘下的隻是一堆不起眼的灰燼,再也看不到別的……


    ※※※


    高倉震在自己府內書房中沉思,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呀,雖然自己對馬圖林說得有把握,但是塞班島上各大城市的控製權無論明裏暗裏都已經開始落到亞得利亞的手上,塞班海軍能控製的隻有沿海,而且,還時刻處在海鬆海軍的威脅下,自己的算盤好象打錯了,不過,現在還有機會,這兒到底是塞班,這兒的人民對高倉家族忠誠效忠,以自己王族身份,隻要登高一呼,必然可以把所有的海鬆軍趕出塞班!


    這時的亞得利亞卻沒有在想,他已經行動起來了,已經到極限了,塞班軍的反抗就要開始了吧?由於這些人的愚蠢,卷風王得到了初步的勝利,但是要鞏固這個成果,要做的還很多,不能用海鬆軍去和他們硬碰硬,我們還有更大的目標,現在損失不起,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狗咬狗!


    來到了自己的居處地下室,打開了厚厚的鐵門,牆上的火光射入了室內,裏麵隱隱約約地有著七八個人,七八個神情焦急,眼光絕望的人…


    “各位大人今天感覺如何,對我的提議有什麽想法?”冷血的宰相看著眼前這些麵容憔悴的人,已經過了二十天了,自己暗中從塞班人手中救下這些軍隊和宮廷擺設已經二十天了。


    “宰相大人,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的。”神情掙紮,但是,在其它幾人的沉默下還是當了出頭鳥的原塞班宰相科南特向前走了一步,亞得利亞搖了搖頭,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沒讓高倉王清理掉,蠢得讓人沒辦法,到了這時候————被自己的政敵差點送上了天的時候,還是這樣不動腦子,就像天狼國的那位愛爾親王一樣,有忠心沒有智力!隻是,這樣的人一但點頭,才能讓自己牽著走吧?


    “幾位大人,你們認為最代表你們的偉大祖國的標誌是什麽?”等了這麽多天,讓他們自己折磨自己,現在是時候了。


    “當然是高倉王陛下!”七個人反射性地異口同聲,不禁讓早有準備的亞得利亞還是吃了一驚,心中對這位國王不僅是佩服了,讓他做國王是不是大材小用,應該讓他當馬戲團的馴獸師,絕對場場爆滿!


    “那麽,現在陛下已經去世了,又有誰能代表他?”一步一步來吧,不能急的,不然他們跟不上。


    對視了幾眼,科南特答道:“當然是高倉家族!”要不是這樣,自己怎麽會毫無反抗地被那個高倉震抓住?這片土地是海神賜給高倉家族的,無人可奪走,從自己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時就有了這個說法,現在,自己都已經是五個孫子的祖父了。


    點了點頭,亞得利亞很了解高倉家族在塞班人心中的地位,要不,也不用費這麽多唇舌了。“現在,高倉家族的直係還有誰?”


    臉色不快地看著亞得利亞,“隻有高倉陛下了。”明知故問,陛下沒有子嗣,兄弟姐妹本來就少,在這十八年中都死光了,隻要有一個,也輪不到那個旁係的小子猖狂!


    “真是不幸,”臉上的笑與嘴裏的話完全不合的人又問道:“旁係的還有幾個?”


    “這就多了,加上高倉震,男子有十多個,女子就更多!”科南特突然明白了亞得利亞的想要講的話,一邊說話,一邊看向自己的同伴,他們已經在沉思了,在宮中呆了多年,對於這類事,誰不明白呢,他們需要的隻是別人遞過來的刀而已,亞得利亞壓根看不上這號人,想做壞事還要別人湊趣的人最沒意思!“在這些人裏隨便選擇一個來代替高倉震吧!”


    然後再拉攏那些對高倉震專權不滿的海軍千人隊長,一定有,必竟,高倉原是個親衛隊長,他的權威隻是來自高倉信而已,在軍中他不是真正的實力派,太過囂張隻會給自己引來大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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