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倉信騎在馬上,看著眼前已經快被占領的這座城市,真是可笑呀,曾是天下第一強國的首都,號稱天下第一城的禮天城,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已經換了三個主人了,看來,


    再堅固的堡壘沒有厲害的主人永遠都是不堪一擊的。


    “陛下,東、西兩門已經占領,但是,海鬆軍在南門頑強抵抗,我們目前衝不進去。”傳令兵躍下馬來向國王報告戰況。


    “北門呢?”高倉並不意外,如果不費一點力就可以占領,那倒是奇怪了。


    “北門外是天狼河,水軍都去攻打北源軍了,沒有什麽軍隊,”這次來的是陸軍,沒能力,也沒必要去占領。


    高倉點點頭,“加緊攻打南門,還有,開始進攻皇宮沒有?”


    “回陛下,已經開始了,反抗很激烈,不過,我軍抓到了一個外逃的宮女,她說弗雷德麗卡·鄒小姐已經在開戰時逃走了!”傳令兵有點害怕,陛下已經下過令一定要找到弗雷德麗卡·鄒。


    真是讓人頭痛的女人呀,高倉信心裏有點懊惱,居然讓她跑了?那些海鬆人真是沒有用,她肯定是想到自己會來,所以提前一步溜了,“加緊在四門查找,不要放過銀色頭發的女子,還有,不準碰她一根指頭,否則——”傳令兵的心抖了抖,明白國王陛下的意思了。“是的,屬下立即去傳令!”


    高倉信動著腦筋,她會跑到哪兒躲藏呢?不可能讓她出城的,海鬆人也不會那麽容易讓她出宮,而且她的目標太過明顯,不會亂跑的,唉,好累,頭又開始痛了,塞班王揉著太陽穴,自從在海拉和她分別後不久,自己就開始頭痛的毛病,她真是自己命裏的魔星呀!不抓到她,絕不甘心!


    ※※※


    穿著塞班軍服的平為盛和那敏匆匆走過北源兵打開的皇宮後門,向皇宮深處潛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一邊的鄒,嘿嘿,我沒有猜錯,北源經會讓人來找自己的,當然不會從前門,隻是現在後門雖然開了,守衛也不在了,自己還是不能動,高倉的人還沒有進來呢!


    在黑暗中潛伏的鄒在看到的平為盛的時候心中有些高興也有些悲傷,他終究是沒有親自來呀,這樣才是北源經!他從來就很明白自己的目標,一步一步向前走,不論遇到什麽都沒有改變,而自己卻在柔情的世界中的飄蕩迷茫了好久好久……


    不一會兒,重重的馬蹄聲在宮外響起,進攻皇宮的塞班軍隊終於想到可以從後門進攻了,而海鬆軍隊本來在前門就已經快頂不住,後門已經顧不上了,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大大的破碇!進入皇宮的塞班軍隊沒有停留全數向前門衝去,想要夾擊海鬆守軍,加快取得勝利!


    好機會,終於讓我等到了,弗雷德麗卡·鄒拖著有點麻木的腳,衝向後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高倉信肯定會知道自己失蹤,他可不會像這些宮女一樣不注意把守後門的,快走!鄒剛剛離開皇宮後門所在的街道,就聽到了塞班傳令兵的聲音,“快,陛下的旨意,在宮中搜尋弗雷德麗卡·鄒小姐,好好把守後門!”


    哼,高倉真是有夠狡猾呀,差點就被他算計到了,但是,嘿,他比起我來還差一點啦,就讓他在宮裏,城裏找銀頭發的女人吧!哈哈哈!我現在自由了!鄒正在自鳴得意,一支流箭飛來,嚇得她一低頭,唰地一聲從她頭頂擦過!好恐怖,是哪個笨蛋亂放箭,不知道會死人的嗎?!鄒大怒,但是卻不敢出去找人單挑,嗚嗚,現在我的生命有危險了!真是才離狼窩又進虎穴呀,外麵比裏麵更不安全!鄒無奈的想著。但是,腳步沒有停滯不前,而是更加加速向北門衝去!


    ※※※


    在黑暗中急行了一段時間,鄒盡量走小巷,但是由於路徑不熟經常進入死路,不得不重新再走,剛剛走到一條巷口,鄒停了下來,眼前有一具屍體,頭已經掉在了一邊,分不清男女,握著刀的右手也和身體分開,俯麵躺在地上,身體下流著血,血裏混著他的內髒,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兵刃交集聲,還有,男人的呐喊,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泣……整個城市在呻吟著……眼前的黑暗中仿佛有座地獄在敞開大門,隨時準備擁抱最新鮮的祭品……遠處亮起了火光,天空映得如此妖豔,就象鄒在自己世界看到的火燒雲,隻是這景色給她帶來的不再是安詳和驚豔而是戰栗和恐懼。死亡,如此輕易地來到人間,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類呀,在強大的力量麵前如同車輪底下的螻蟻,沒有發出一聲叫喊,就消失在曆史潮流的洪流中。


    抑製住要嘔吐的感覺,強撐住發抖的腿,鄒拉起風帽把自己擋得更嚴,讓自己看不到眼前的一切————我呢?我也要消失在這片空間,再也見不到最愛的父母,最好的朋友,曾經愛過的戀人,曾經熟悉的世界嗎?那麽,失去了人生一切的人,是否也會在無限時間的衝刷下,再也找不到自己?


    來到這世界已經有一年多了,除了在第一天看到的並不恐怖的百多具屍體外,弗雷德麗卡·鄒一直處在這世界的頂點,擁有強大的力量,巨大的財富,還有,愛著自己的人所給予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從來不曾明白這陌生亂世真正的痛苦,但是,這一夜,在她剛剛逃出海鬆皇宮時候,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她來到了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沒有可以想念的人,沒有可以相信的人,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她應該去哪裏……


    腦中閃過北源經、高倉信還有卷風,不,這些人都不是我可以依靠的人,而且,我也不想依靠,他們代表了這世界最終的秩序與規則,在他們身邊我就隻有追尋著這個世界的軌跡,一步一步離開自己在原來的世界鼓足勇氣選擇的道路,我——鄒,所要追尋的隻是自由!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時間如何逝去,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遭受何種磨難,不受縻絆的心呀,這才是我的追求,除此,一無所戀!一無所戀!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絕不言悔!


    弗雷德麗卡·鄒在心中鼓足勇氣,再一次直視前方,在黑暗中,永遠隻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隱隱的,巷口不遠處傳來了喧嘩聲,鄒機警地躲在幽暗的角落中,看到一隊又一隊塞班士兵向南麵衝了過去,那裏還有海鬆人在抵抗嗎?心中歎息著,卻不曾再看向那邊,


    “走!”趁著人馬開始向南邊轉移,鄒毫不猶豫地竄了出去,披風中的手一直握著小刀,不能害怕,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保護她,縱然高倉或是梅爾巴都在想找到並保護好自己,但是他們控製不了一切,控製不了人性一瞬間的殺意和惡意,不過——————唯死而已!


    ※※※


    平為盛帶著同來的五十名親衛退出了皇宮,來到了城中秘密落腳點,沒有點燈,平為盛在和那敏商量著:“怎麽回事,弗雷德麗卡好象已經逃出去了。”


    “是的,大人,不論是海鬆人還是塞班人都這樣講,”那敏有些困惑“弗雷德麗卡小姐好象知道高倉王要來進攻,所以趁亂逃走了,”


    平為盛想起當初在狼牙城的鄒,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必竟,她對經和高倉都了解,不會不明白他們做事的方式,”


    “那麽,她會去哪呢?”那敏看向平為盛,“會不會去下北原國找太子陛下了?她現在沒有力量了,一定要找個有力的人保護才行呀!而且她和太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平為盛搖了搖頭,她不象是會主動找經的人,尤其現在經的身邊還有範妮這位皇太子妃,當初,她離開不就是在西丁娜來了以後嗎?


    “怎麽回去和太子交代呢?他可是一定要大人把小姐帶回去的呀,”那敏很清楚任務有可能完不成了。


    “其實,我們隻要證實她不在高倉手上就可以了,至少,她很聰明,而且會射箭,並不是完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平為盛思索著:“經要我們來,主要還是為了防止她落在高倉的手裏吧?那個人可是真正的色狼,不會放過她的。”


    那敏點了點頭,天狼公主和克倫公主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呀!


    “好,我們去盯著高倉信,看看他有沒有抓到銀發的女人,”


    ※※※


    亞得利亞和那四個人現在還在船上,禮天城離亞速灣可是不近,後麵還有增援的軍隊,“地仁族長,以您看來,這次高倉進攻我首都是想達到怎麽樣的目的呢?”


    “無論他的目的如何,首先,他們調走了海鬆的主力,其次,不管他是否打得下亞速灣,這個地方對我們而言都是不容有失的,這就是攻其必救之處呀,”地仁回想起久以前在學校裏學的知識。


    亞得利亞沉默了,是的,無論怎麽樣,自己是不能不去的,因為,敵人隨時都可以改變計劃,變攻為不攻,變不攻為攻呀!海鬆的實力確實是在兩國之下的。


    ※※※


    “陛下,亞得利亞宰相傳來消息,塞班海軍威脅我首都亞速灣,他和四位上古王族已經去增援了。”肯內利急急走入船艙,


    卷風王在心中搖了搖頭,亞得利亞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高倉信是不可能讓自己的主力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去進攻亞速灣的,對付這支軍隊隻需要讓飄藍去首都坐鎮就行了,現在,卻把禮天城白白丟給了高倉!


    “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禮天城?”應該來不及了吧?


    肯內利不知為何卷風王對首都的危機聽而不聞,但是,“陛下,還要兩天才可能到,如果這風還繼續吹,恐怕就要三天了。”


    “傳令,改變航向,從天狼支流進入海洋,向塞班島出發!並且,馬上通知亞得利亞,讓四位大人在首都坐鎮,由他帶領亞速灣的海軍主力協助我們進攻塞班島!”卷風王的黑眼睛裏閃著從來沒有過的光芒,沒有力量,也就沒有了一切,自己並不在乎,那些從來就不真正想要的,但是沒有了力量就不可能真正保護她呀!………現在隻有相信她不會落到高倉手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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