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這個總統雖然不同於黎元洪,但從根本上說終不過也是個傀儡,一個傀儡總統會有多大的作為?


    北京方麵的局勢動蕩,使北方代表在上海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說,更不知道該怎麽做,向北京請示也得不到答複。


    於是,從一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九日起,北方代表們全體生病,不能出席會議。這樣一來,上海和會再度進入了一個停頓時期。


    五月六日山東問題在巴黎和會失敗,以及五四運動的暴發,使南北代表有一致對外的需要。由此全體同時得病北方代表們又都一起痊愈,於是恢複了正式會議。


    但是,會議仍毫無進展。


    五月十三日南方總代表唐紹儀提出了八個條件:


    (一)絕對不承認巴黎和會處理山東問題的決議;


    (二)取消中日一切密約,並嚴懲締約有關人員;


    (三)取消參戰軍或國防軍;


    (四)撤換聲名狼藉的督軍;


    (五)和會宣告民國六年北京政.府解散國會的命令無效;


    (六)和會選出全國知名人士組織政務會議,監督執行和會決議,至國會完全行使職權之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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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和會已決未決之案,分別整理決定;


    (八)以上七項如得北方同意,則由和會承認徐世昌為臨時大總統,執行總統職權至國會選出正式大總統之日為止。


    北方總代表朱啟鈐要求南方代表先撤回第五條,其餘的從長計議,但南方代表認為沒有商量的餘地,因此和會再度破裂。南北代表都宣布總辭職,上海和會終告結束。


    六月十一日,陷入困局中的徐世昌總統,向參眾兩院請求辭職,未被接受。


    十二日錢能訓內閣全體請辭,十三日徐世昌準錢能訓辭職,指定龔心湛兼代內閣總理。


    二十二日,龔心湛兼代內閣總理的國.務.院通電全國,總統已打消辭意。


    南北和談破裂後,美英等幾國壓迫北京政.府早日恢複和談。


    此時,北方總代表朱啟鈐對和談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堅決求辭,若恢複和談北方首先需重新選派總代表。


    徐世昌想派錢能訓為北方總代表,遭致安福係極力反對。


    這時,兩廣軍政.府首席總裁岑春煊派政學係議員李曰垓到北京秘密接洽和議。岑春煊仍主張恢複憲法會議,解散南北兩國會為解決問題的途徑,徐世昌沒有能力接受。


    八月十二日,北京政.府決定派安福係首領王揖唐為北方議和總代表,其餘北方代表原封不動。


    西南非常國會認為這是安福係公開戲弄和會,立予反對,通電說:“王揖唐為非法國會之議長,在法律上為應受製裁之人,與賣國者言救國,與毀法者言護法,如懲辦禍首,取消非法國會,裁撤參戰軍,取消中日密約,皆王等自作之孽,如何與彼談判?”


    徐世昌當然也知道王揖唐當這個總代表不合適,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因為安福係威脅他說,如不派王為總代表,就通電承認北京國會是非法國會,並且宣布取消由這個非法國會選出的非法總統,這樣就抓住了徐的死穴。


    看來,徐世昌不久前的請辭不過是故作姿態,他實在是舍不得這個大總統的寶座。


    八月二十三日,常與北方唱反調的吳佩孚發出通電,反對王揖唐為總代表。


    電雲:“身列國會,安知國會之糾紛,身為黨魁,安得不受黨派之牽掣?在天下本未有斯人不出之希望,而足下竟有舍我其誰之仔肩,足下自命不凡,不計個人安福,欲謀天下安福,其如天下之不諒何!……籌安會之覆轍不遠,曹章陸之公憤猶存,勿謂趙家樓之惡劇(指學生毆打曹章陸事,)不再見於安福俱樂部也!”


    來自內裏的聲音自然不同凡響,吳佩孚的電報引起北洋係的震動,龔心湛答吳電說:“王公才識過人,為元首所識拔,於法律事實確能負責……業經派定,指日成行,勢難挽回。若因對人問題使會議延滯,和平中梗,啟釁二字別有所歸。”


    這個電報把王揖唐任總代表的事,完全推到了徐世昌身上。


    八月三十一日吳佩孚致電答龔內閣:“自王充任議和總代表,而全國嘩然,公獨好人之所惡。……安福係危國禍民,腥聞於天。……公謂王公才識過人,他人未瞻豐采,或尚未知底蘊,師長等駐防藩吉,知之最審:戊申露頭角於遼沈,辛該被驅逐於吉林,乙卯則貽禍項城,丙辰則夤緣東海,丁巳則以戰誤合肥,戊午則以黨派挾元首。數年之間,而參議而旅長而巡按使而內務總長而安福黨魁而國會議長,其運動鑽營之才識過人矣。……天下耳目非一手所能掩,全國心理非一人所能惑,雙方和議非一偏所能奪。……”


    同日吳又電複龔心湛:“自安福係發起以來,胎胚於借款告成,而卵育於公長財政。今日撥黨費數十萬,明日撥旅費數萬元,何莫非民脂民膏!……軍餉之積欠累累,黨費之接濟源源。”


    吳佩孚的主張得到很多方麵的支持和響應,被搞得狼狽之極龔心湛代總理,隻能提出辭職。


    吳佩孚在又一次大出風頭之時,也遭致北洋係內部一片譴責之聲。他本人倒滿不在乎,但跟著倒黴的是他的老上司曹錕。曹不得不一方麵發電斥吳不得阻撓和議,表明自己的態度,一方麵邀王揖唐到保定一敘,以示賠罪。


    與此同時也不忘為自己的愛將開脫,致電國務院:“軍人們和政.府唱反調都是窮逼出來的,快發欠餉吧,否則空言無補。”


    王揖唐自持自己是段祺瑞的近人,又與徐世昌有師生關係,有當這個總代表的能力和實力。


    另一方麵,他以為南方最大的實力派是陸榮廷,是準備以副總統的高位來籠絡陸,認定這樣就可搞定南方。於是便置全國唾罵和西南軍政.府的反對如耳邊風,不顧一切,堅決南下包辦和平。


    他想聘前任總代表朱啟鈐為和議顧問,但被拒絕,朱可不想再趟這個混水,隻想躲得遠遠的。


    王揖唐向大總統徐世昌請示南下方針時,徐隻說了一個“讓”字。


    於是,九月十日他在外交大樓宴請各界人士,即席發表演說時便言道:“以互讓精神謀根本融解。”


    又在通電全國時有言:“以誠之一字與各方周旋。”


    他還有電(11日)給南方總代表唐紹儀,電雲:“和會中輟,四月於茲,我酷愛和平之元首擇之既慎且久,乃以揖唐承乏總代表一席,並畀以全權;我國務總理親齎全權證書臨揖唐之私第而手授之,凡此蓋將所以保真正永久之和平也。揖唐以良心上之責備,敢正告於我全國父老昆季之前曰:揖唐何人?蓋國民中愛國家,愛法律,愛真正永久和平之一人也。……夫揖唐之才之智之勇之辯,舉無一堪以自信者,所恃以與全國人士相周旋者,惟一誠字耳,謹掬誠自誓,有渝此者,上帝臨之!”


    王揖唐也曾於九月八日,應邀到保定訪問曹錕,九月十一日,前往奉天訪問張作霖。和這兩個人見過麵後,他好像更有信心了。


    王從奉天回到北京時,收到了南北軍人聯合反對他的電報,署名的有:吳佩孚、譚浩明、譚延闓、莫榮新等。


    可是,他毫不在意。


    他通知上海方麵,於十九日到上海,但他卻提前一日,十八日就到了。放出風在北站下車,卻在龍華車站下車。他很想為促和大出風頭,但又怕遇刺而神神鬼鬼。


    他下榻哈同花園的愛儷園,但又行蹤詭秘,居無定所。


    他此行攜帶大批隨員和五十萬現金,這些隨員到處替他拉攏了地頭蛇,運動報館,每天製造新聞,登載假消息。


    譬如:“唐紹儀派人來商可否與之一見,被揖唐拒絕。”


    唐紹儀看了報大為光火,於是也敬了一則新聞:“王揖唐派一個代表來請見,我已嚴詞拒絕。”


    除了發消息,王還憑空捏造了許多情況向北京政.府報告,如:“上海形勢轉佳,與各方接洽頗有進步。”


    還偽造了許多上海團體印發的傳單,吹噓他在上海如何受歡迎。


    此公臉皮很厚,不管別人說什麽,他都我行我素。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那麽的怕死,他下榻的哈同花園曾發生炸.彈爆.炸,竟也駭不倒他。


    本來就名聲不好,這一係列的劣行,隻能讓他更加聲名狼藉。


    這時候的王揖唐,幾乎成了過街老鼠,到處都是喊打之聲。


    不過也有例外,已經被南方邊緣化了的,寄寓上海的孫.中.山先生,此時卻公開發表談話,主張可以和談,不必反對某一個人。


    他的理由是,南北正處在戰爭狀態中,隻有對敵人才有進行和談的必要,如果對方是一個朋友,就用不著開談判了。因此,對於敵人所派的代表,用不著研究他是什麽樣的人。


    孫同時認為,談判不必在中日軍事協定等問題上斤斤計較,以致本末倒置,把國會列為次要問題。指出恢複國會是關鍵性的問題,如果恢複國會,則一切未經正式國會通過的賣國條約和亡國借款,都會宣布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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