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所謂洪憲六君子中,名氣最大的當屬嚴複。


    嚴複(1854年1月8日—1921年10月27日),原名宗光,字又陵,後改名複,字幾道,福建侯官縣人。近代極具影響力的啟蒙思想家,著名的翻譯家、教育家,新法家代表人物,也是中國近代史上向西方國家尋找真理的“先進的中國人”之一。


    先後畢業於福建船政學堂和英國皇家海軍學院,曾擔任過京師大學堂譯局總辦、上海複旦公學校長、安慶高等師範學堂校長,清朝學部名辭館總編輯。


    他所提出的“信、達、雅”的翻譯標準,對後世的翻譯工作產生了深遠影響。


    光緒二年嚴複以福建船政學堂第一名學生被派到英國學海軍,回國後任北洋水師學堂教習。他雖然是學海軍,但他名馳中外的,是翻譯西洋名著。


    他曾參加過唐才常主持的張園“國會”,被推為副會長,容閎為會長。清政府曾命令拿辦參加會議的人,嚴複乃避難上海租界,致力於譯書事業。


    先後譯成《天演論》、《名學》、《群學肄言》、《群己權界論》、《原富》、《法意》、《社會通詮》、《名學淺說》、《中國教育芻議》諸書。以古文介紹西方學說,嚴是中國第一人。


    他和同鄉人辜鴻銘、林紓齊名,為文壇三雄,不過嚴複是致力於把西洋學說介紹到中國來;辜鴻銘則是把中國學術思想翻譯成外文,輸送到國外去;林紓則是以古文通俗為終身工作。三人均有成就,各有一條工作之路。


    辜鴻銘曾在德國和法國留學,回國後為張之洞幕友,專研中國典籍,有英文作品《春秋大義》。他的思想為複古派,反對共和,不求功名,其記憶力特別強,精通各國文字。


    袁世凱任北洋大臣時,曾經延攬嚴複,他很瞧不起袁,所以堅決拒絕。


    他曾說: “袁世凱是什麽東西?夠得上延攬我。”


    待到宣統繼位。攝政王載灃迫袁離開軍機大臣位子時,他卻頗同情袁,不勝惋惜地說:“看來看去,袁還算是一個國家的柱石,置之閑散,未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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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真性情人,當袁世凱倒黴時,別人對袁世凱都是避之不及,他卻敢站出來為袁世凱說話。


    民國成立後嚴複任京師大學堂的監督。


    當全國一致擁護共和時,他認為當時是有共和之名而無共和之實。


    組織籌安會,楊度主動去找嚴複,開門見山地說:“幼老,您是反對共和製度的,近來德皇威廉第二也說共和製度不宜行之於中國,您對此有何高見?”


    嚴冷冷地說:“我沒有高見,國事不同兒戲,豈可一改再改!”


    楊說:“中國非統一不可,欲統一則非有一雄豪君主統禦,我們想發起組織一個研究國體的團體,請幼老為發起人如何?”


    嚴複冷冷地答: “你們何必研究?稱帝稱王自為之可也。”


    楊見話不投機趕快改變口氣說:“幼老您錯了,政治主張不本學理而行則不順,學者不以其所學獻之國家則不忠,您是才望俱隆重的高士,豈可高臥不出,如天下蒼生何?”


    這句話卻打中了嚴的心坎,於是說:“好吧!你們去發起,我可以列個名。”


    第二天,籌安會發起籌組的消息在報上刊布,嚴複的大名赫然在發起人內。


    李燮和(1873年—1927年),字柱中,號鐵仙,生於湖南省安化縣藍田鎮。


    李為光複會元老。一九零零年,李燮和到長沙求學,得識黃興、劉揆一等人,自此走上革命道路。李燮和首先加入了黃興為首的華興會,並約集同誌者創建了一個“黃漢會”,作為華興會的外圍組織。“黃漢會”意即反對滿清,恢複黃帝和漢族的榮耀。


    李燮和參與了華興會的一係列反清活動,曾與譚人鳳等策劃在湖南寶慶(今邵陽)一帶組織起義,參加過萍醴起義,失敗後逃亡到日本。


    辛亥革命後,黎元洪委他為長江下遊招討使,他到上海策動警察響應起義,在吳淞掛了一個“光複軍總司令”名義。


    刺殺宋教仁案發生後,他由湖南到了北京,以調和南北自任,實際上是因為窮得沒有飯吃,想借此找機會。恰巧碰上了楊度,即被楊所收羅。


    民國四年八月上旬,袁世凱的美國顧問古德諾要回國時,袁授意他寫了一篇《共和與君主論》,並命法製局參事林步隨譯成中文,送交《亞細亞報》發表,正式拉開了恢複帝製的序幕。


    緊接著,楊度的籌安會登台表演了。


    八月十四日,楊度、孫毓筠、嚴複、劉師培,李燮和、胡瑛六人聯名通電全國,發表籌組籌安會宣言,全文如下:


    “我國辛亥革命時,中國人民激於情感。但除種族之障礙,未計政治之進行,倉卒之中,製定共和國體,於國情之適否?不及三思,一議既倡,莫敢非難;深識之士雖明知隱患方長,而不得不委曲附從,以免一時危亡之禍。


    “故自清室遜位,民國創始絕續之際,以至臨時政.府、正式政.府遞嬗之交,國家所曆之危險,人民所感之痛苦,舉國上下皆能言之,長此不圖,禍將無已。


    “近者南美、中美二洲共和各國如巴西、阿根廷、秘魯、智利等莫不始於黨爭,終成戰禍,葡萄牙近改共和,亦釀大亂。其最擾攘者莫如墨西哥,自麥亞士遜位之後,幹戈迄無寧歲,各黨黨魁擁兵互競,勝則據土,敗則焚城,劫掠屠戮,無所不至,卒至五總統並立,陪國家於無政府之慘象。


    “我國亦東方新造之共和國家,以彼例我,豈非前車之鑒乎?美國者世界共和之先達也!美人之大政治學者古德諾博士即言,‘世界國體,君主實較民主為優,而中國則尤不能不用君主國體。’此義非獨古博士言之也,各國明達之士論者已多,而古博士以共和國民而論共和政治之得失,自為深切明著,乃亦謂中美情殊,不可強為移植。


    “彼外人之軫念吾國者且不惜大聲疾呼,以為吾民忠告,而吾國人士乃反委心任運,不思為根本解決之謀,甚或明知國勢之危,而以一身毀譽利害所關,瞻顧徘徊,憚於發議,將愛國之謂何?國民義務之謂何?


    “我等身為中國人民,中國之存亡,即為身家之生死,豈忍苟安默視,坐待其亡!用特糾集同誌組成此會,以籌一國之治安,對於國勢之前途及共和之利害,各攄所見,以盡切磋之義,並以貢獻於國民。國中遠識之士,鑒其愚誠,惠然肯來,共相商榷,中國幸甚!”


    宣言中所謂的“國中深識之士”,就是影射了袁世凱,以“明知隱患方長,而不得不委曲附從”,為袁世凱的忽而讚成共和,忽而改行帝製的反複無常而辯護。把美國大政治學者古德諾抬出來,舉了那麽多拙劣的例子,竭力證明君主較民主為優,中國不能不施行君主政體;


    最後硬性地作出結論,明確地提出君主製較民主製為優。


    八月二十三日,籌安會在石駙馬大街正式成立,推楊度為理事長,孫毓筠為副理事長,嚴複、李燮和、胡瑛、劉師培為理事。


    楊度如此熱衷於君主製,肯定有趨炎附勢的動機在作祟,但不能否認,那個時候,他在思想上就是這樣地認識。他是學者,基本的良知還是有的。楊度的一生,極富戲劇性,這個曾經的搞複辟倒退的吹鼓手,最後竟加入了共.產.黨,成為了一名社.會.主.義者。


    籌安會給會員的通知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


    籌安會成立後除了發表宣言外,還電請各省將軍、巡按使及各團體選派代表晉京,共同討論國體問題。全國都知這是袁家班的把戲,做官的趨炎附勢,為保持祿位,紛紛複電讚成,並答應派代表入會。


    不久,湖南、吉林、安徽、南京等處相繼組織分會;隻有廣東分會取名為集思文益會,係梁士詒派所組,不肯依附於楊度的籌安會。


    籌安會雖然通知會員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


    然而,在會員填寫入會書後,發現籌安會並不是個研究機構而是一個行動機構,它的行動就是“勸進”。


    對於誌願參加入會的人來說,巴不得這是個“從龍”機會,所以當籌安會把投票紙分別發給各省代表,請他們在紙上填寫“君憲”或“共和”時,大家當然一致填寫君憲了。


    籌安會做了一個好像今日美國蓋洛普民意測驗的工作,然而它的民意卻都是假的,雖是假的,卻假戲真做。


    接下來,籌安會發表了主張“君主立憲”的第二次宣言。


    這個宣言分為求治和撥亂兩部分。求治部分是要“去偽共和而行真君憲”;撥亂部分則說:“無強大之兵力者,不能一日晏於元首之位。……憲法之條文,議員之筆舌,槍炮一鳴,概歸無效。所謂民選,實為兵選。”


    結論是“撥亂之法,莫如廢民主而立君主;求治之法,莫如廢民主專則而行君主立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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