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卡拉林就在地上畫好了傳送魔法定位所需的奧術符號,而蘭斯洛也在洞穴四周插下了他的五色小旗,布下了一個簡單的藏匿陣法。


    這種陣法在修真界的作用是隔絕神識查探,讓境界在金丹及以下的修士不能通過神識的被動感知察覺到陣法內的異樣,而經過蘭斯洛的試驗,這種陣法能讓普通人下意識的忽略其所在,即使是感知最為敏銳的精靈牧師,也必須在提示下才能察覺到異常。


    布置好藏身點後,眾人便離開了那個剛挖出來的洞穴。臨走前,阿拉密爾釋放了一個造水術,給牆上的那道裂縫來了個局部降雨。在低溫的作用下,神術製造的清水立即變成了冰,將洞穴的入口重新凍住。


    “我說什麽來著,完全看不出來吧。”蘭斯洛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又一陣響亮的龍吼傳了過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皺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輕的拍了拍手掌,“我們繼續前進吧,龍穴就在前麵了。大家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


    用不著他專門囑咐,任何人在朝著一個不斷傳來猛獸咆哮的巢穴前進時都必然是謹慎萬分。隨著那吼聲變的越來越清晰,前方也出現了隧道終點的光亮。


    眾人最後幾乎是一步一停的朝前走,在出口附近的陰影中偷偷向外望去。


    出口連接著一座凸在半空的露台,末端有座巨大的石桌,上麵還殘留了一些屍體的殘片,多半就是芬瑟巨魔向白龍獻祭的犧牲者。在露台旁有一條旋轉向下的樓梯,通向龍巢的底部,但夥伴們暫時無法看到下方的情形。


    龍巢內的空間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巨大,寬廣的幾乎能塞下一整座城堡,但這對於眾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因為戰鬥時巢穴的主人會有著充足的空間飛來飛去,如果他們找不到某種方法限製龍的飛行能力,戰鬥的結果將不會有任何懸念。


    在眾人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龍巢的結構就像一個倒放的漏鬥。上方隨著高度升高而逐漸變的狹窄,直到頂部一個僅供巢穴主人進出的缺口。他們從剛才就一直聽到的吼聲來自於一頭倒掛在天花板上的巨大白龍,它正像個被激怒的惡犬,朝著底部不停的咆哮著。


    望著那頭盛怒中的巨獸,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被注入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毒液。他們幾乎是拚盡全力才克製住轉身逃跑的衝動,但雙腳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再也無法前進絲毫。


    當然了,作為團隊中的最強之人,蘭斯洛就沒有屈服於巨龍那駭人的威儀。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依靠小竹簡對神識的保護功能,完全靠著自己的意誌就克服了那種恐懼。不過實事求是的說,凡是經曆過戰爭的人,要不是有著比盔甲更為堅硬的心智,肯定早就精神崩潰了。


    除了蘭斯洛,另一個沒有受到影響的是阿拉密爾。作為一名牧師,信仰讓精靈無所畏懼,世間的醜惡隻會激起他的悲憫與憤怒。


    而在他身旁的布魯托則用另一種方法對抗著巨龍的威壓:強迫自己回到記憶中一個特別的場景。那時的他有著奴隸的身份,懷裏是不省人事的父親,背後則是惡魔監工如雨點般落下的鞭子,他逼迫自己沉浸在那種極度屈辱的情感中,借此來喚醒體內的另一種力量。


    伴隨著一聲低吼,矮人強行進入了狂暴的狀態,恐懼瞬間就被憤怒所取代,讓他借此奪回了對身體的控製權。而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掄起胳膊,試圖對著那隻掛在頭頂上的巨型有翼蜥蜴扔出錘子,被眼疾手快的蘭斯洛一把給按住了。


    “停下。”蘭斯洛用一種特別的聲音在矮人耳邊說道,“太遠了,你打不著它的。”


    在布魯托聽來,那聲音就像是冬天裏的寒風,順著耳道一直鑽到了他的腦子裏,讓他立即就恢複了冷靜。出於矮人的自尊,他以一種非常勉強的姿態點了點頭,重新伏低了身子。


    另外三名夥伴則沒法獨自擺脫這種狀態,而阿拉密爾也因為擔心引起白龍的注意,無法通過神術來援助夥伴(雖然他其實有這個能力)。蘭斯洛想了想,在手上聚起一股特別的真元,輕輕拍了拍仍然被恐懼所控製的夥伴。


    被他拍中的人都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如同內心被瞬間凍結,所有的情感都被從思維中剝離了。這種狀態隻持續了非常短的時間,但當他們的心重新感覺到溫度時,對巨龍的恐懼已經不翼而飛。


    “這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頭白龍麽?”布魯托小聲的問道,“仔細看看,它長的可真是醜啊,簡直就是一頭長著蝙蝠翅膀的鱷魚,隻不過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就跟得了白化病一樣。”


    “精準的描述。”阿拉密爾讚同道,“我覺得是之前的那頭成年白龍,蘭斯洛你說呢?”


    “應該是同一頭龍沒錯。”蘭斯洛摸了摸下巴,“但之前它的尾巴上可沒有那道黑斑啊,怎麽看著像是被烤焦了一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聲龍吼從洞穴的底部傳來,讓所有人幾乎都下意識的就趴在了地上。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小心翼翼的爬出了隧道出口,從露台側麵的邊緣向下望去。


    映入眼簾的景象幾乎讓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即使是蘭斯洛也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


    隻見龍穴的底部有著數個牢房般的大坑,每個坑裏都有一條巨龍。有的龍似乎已經死了,全身都被厚厚的冰塊所包裹,猶如一座座精致而駭人的冰雕;有的身上則纏著粗壯的鐵鏈和巨大的刑具,看起來是被此地主人關押的俘虜。


    “紅、白、綠、藍、黑,五種顏色的巨龍各有一條,斯瓦夫尼爾這是想幹嘛?”阿拉密爾難以置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等等,淑妮在上,那些難道都是…雌龍?”


    “這還用猜麽?”布魯托扭過頭,衝蘭斯洛擠了擠眼睛,“它們屁股後麵的鱗片都快被磨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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