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牧師立即理解了學者的意思。他抽出自己的瓦解之錘,一件從綠洲堡魅魔宮中獲得的戰利品。以往當這柄武器被他握在手裏時,都會發出明亮而溫暖的光芒,但現在卻什麽都沒有,如同一柄普通的武器一樣。


    但當他走出大約三十碼的距離後,手中的錘子噌的一下又亮了起來。精靈往後退了幾步,硬頭錘上的光芒便隨之熄滅了。


    “大概就是這個遠了。”阿拉密爾回到了眾人身邊,“範圍倒也不大,如果你打算用這個給敵人來個驚喜的話,最好先衝到人堆裏去。”


    “放心吧。”蘭斯洛將盒子收進了懷中,“這東西用好了,還真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隨著盒子被他關上,精靈手中的武器再次亮了起來。眾人隨即收拾好裝備,開始朝著遠方的骸骨之塔前進。


    路上他們又遭遇了好幾支惡魔的巡邏隊,但當蘭斯洛展示出那枚脊椎徽記後,這些巡邏隊便揮手放他通行了,雖然態度依舊非常惡劣。


    當頭頂那輪太陽快要沉入地平線的時候,眾人終於走到了那座巨大的骸骨之塔麵前。感受到懷裏次元袋的動靜,蘭斯洛將某個剛剛睡醒的小吸血鬼放了出來。


    “大家下午好啊!”小伊莎歡快的聲音比她本人更先出現。


    “轉身看看你身後吧。”蘭斯洛笑著摸了摸吸血鬼少女的頭,“這種景色可不是在哪都能看到的。”


    小伊莎依言轉過了頭,立即被眼前壯麗的景色深深的震撼了。


    萬淵平原她麵前裂開了。大地在前方突兀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的裂痕。肉眼根本看不出這道裂痕的邊界,它從地平線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血河的河水從懸崖的邊緣傾斜而下,形成一道道巨大的瀑布,也讓裂縫的內部彌漫著紅色的水霧,讓人無法看到它的底部。


    如果它真的有底部的話。


    “歡迎來到大深淵,也名血之裂痕,無底深淵真正的入口。”科隆威爾幽幽的開口道,“整個多元宇宙中也找不到幾個比這裏更糟糕的地方了。現在請看你的右手邊,這就是凱-歐因,著名的骸骨之塔。”


    小伊莎扭過頭,映入眼簾的建築讓她瞬間覺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翻騰。


    如果多元宇宙要進行一次邪惡建築評比,骸骨之塔的得票數一定在前十之內。這座高聳入雲的‘塔’根本就是某個巨大無比生物的脊椎骨,如同一條蜈蚣緊緊的趴在大深淵的峭壁上,那多節的結構足以喚醒類人生物心底最本能的恐懼。


    塔在地表以上的部分半徑足有千尺,這還是整個‘脊椎’中最細的部分。按照愛洛提希雅的介紹,每一節‘脊柱’實際上都是一個巨大的廳堂,有的廳堂是拷問室、監獄、培育惡魔的產房,也有魔法實驗室、冥想間,甚至還有圖書館、地圖室,記載著無人知曉的秘密。


    折返往複的階梯將這些廳堂連接了起來,但要一層一層的去爬這階梯絕對是種可怕的折磨。如果有人真的這麽幹了,並且沒有被塔中的守衛或是陷阱殺死,那麽在向下方前進了二十裏後,他就能從塔的底部出來,到達摩格隆達爾城,眾人此行的下一個目的地。


    但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入骸骨之塔內部的。蘭斯洛眯起眼睛,抬頭望向塔的頂部,他的靈覺提示自己,那裏有一個異常強大的存在,如同一團烏雲般籠罩在骸骨之塔的頂端。


    一些奇怪的想法在他的意識深處浮現,輕聲訴說著對愉悅和折磨的渴望,但他神識中的小竹簡發出了一層茫茫的青光,讓這些低語聲隻能在他的識海之外徘徊。


    “腦子裏是不是覺得多了些黑暗的念頭。”愛洛提希雅走了過來,“那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而是凱-歐因之主的。他就坐在骸骨之塔頂端一個名叫惡意之圍的王座上,掌握著這座塔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走上去挑戰他的位置,隻要贏了他,你就是骸骨之塔的主人,但除非被挑戰者擊敗,你將永遠都無法離開那張王座,隻能坐在那上麵,俯瞰名義上屬於你的王國。”


    蘭斯洛聳了聳肩,他自然沒有興趣去挑戰什麽勞什子的凱-歐因之主,那家夥聽上去根本就是這座塔的俘虜,而不是什麽主人。


    蘭斯洛自然不打算沿著那些台階向下走,且不說一路上那致命的危險(或無聊),他們首先就沒有資格進入那座骸骨之塔。惡魔巡邏隊隊長給的徽記還沒那麽大的作用,隻有摩格隆達爾城的貴族菜擁有隨意進出這座塔的權利。


    另一條前往摩格隆達爾的路線更讓人絕望——垂直距離超過二十裏的徒手攀岩。對於有翅膀的生物,或是能借助魔法飛行的生物來說或許不會太難,前提是他能應付得了那些盤踞在大深淵的懸崖峭壁上的居民,主要是野生的喀斯魔和弗洛魔。


    這並非一條不可想象的路線,實際上,在摩格隆達爾和地表之間的這二十裏內,散布著大量的傳送門,通向著深淵的各個層麵。這些傳送門雖然不是對應層麵的唯一入口,但多半還是被嚴密的守衛著。


    那些為深淵領主看大門的惡魔通常都不歡迎訪客。除非接到明確的指令,它們的日常工作就是攻擊任何進入視線範圍內的生物,雖然多半都是些不小心掉在它們麵前的倒黴蛋。


    大深淵還有另一個特性,那就是實力達到領主級別的惡魔都無法進入,至少在它們正常的狀態下不行。有些學者認為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彌漫在整個大深淵內的紅色霧氣,畢竟那可是霧化的冥河河水,而另一些學者則堅稱這都是某種涉及惡魔本源的能量所致。


    此外,任何傳送魔法無法生效,除了天然形成的那些;預言魔法的效果在大深淵內也會被嚴重壓製,很難依靠它去追蹤某個生物。加上沒有領主級的惡魔,一些較為強大的凡人冒險者可以在大深淵內稍微囂張一點。


    但也就那麽一點。


    由於缺乏一個足以壓製所有反抗的強大存在,惡魔們的本性決定了它們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攻擊別人。大深淵內部的混亂遠超其他層麵,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交戰。盡管在頭頂,惡魔的軍隊正在全力抵禦著魔鬼侵略者,但在大深淵內這些混亂邪惡的生物依舊沉迷於永無止境的自相殘殺。


    當然,如果惡魔們能團結一致,多元宇宙早就是它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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