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狂戰魔扔掉了手裏的鞭子。


    對於它們來說,鞭子太軟了,還是自己的爪子更好用。


    年輕矮人雙手緊緊的握住他的十字鎬。他知道自己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但繼續這樣屈辱的生活他寧可去死。


    惡魔和矮人僅僅是略微對峙了一下,惡魔便急躁的發起了進攻。它利用自己強勁的雙腿,像個真正的蛤蟆一樣猛地一跳,兩個爪子居高臨下的向目標揮去。


    矮人則試著防禦,但十字鎬並不能很好的勝任盾牌的角色。他勉強地將第一擊打開,但對緊跟著的第二擊就無能為力了,隻來得及勉強護住要害,被一爪結結實實的命中,飛了出去。


    圍觀的狂戰魔則發出了歡呼的聲音,就連那名監工都忘了自己的職責,發出了尖利的喝彩聲。


    年輕的矮人艱難的站了起來,他的雙臂和肩膀上出現了可怕的傷口,但隻有少量的鮮血流出。


    矮人們有著岩石般的身體,天生具有對出血的抗性。這名年輕的矮人雖然看起來頗為狼狽,但成功避開了要害,還沒有失去戰鬥力。


    見他又站起,對麵的蛤蟆魔發出了憤怒的咆哮。這次它四肢著地,像一頭野豬一樣衝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下。


    年輕的矮人抱著腦袋往地上一滾,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擊。


    觀眾們發出了巨大的噓聲,它們不喜歡這種躲躲藏藏的戰鬥。


    作為占據上風的決鬥者,那名狂戰魔被同伴的噓聲刺激的有些瘋狂了。它急不可耐的轉過身子,向對手撲去,打算再用一次剛才奏效的二連爪擊。


    年輕的矮人這次不再試圖用十字鎬招架,他繼續矮著身子在地上翻滾著,閃開了這次攻擊。


    但這次卻多了點別的東西。


    狂戰魔的上肢非常粗大,腦袋直接就長在肩膀上,幾乎沒有脖子,這使得在空中的它無法看清身下矮人的動作。


    在從他身下滾過的時候,矮人陰狠的伸出了十字鎬。


    相對矮小的身體有著許多妙用,比如在翻滾閃躲時可以快速調整姿勢發力攻擊。


    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年輕的矮人把十字鎬尖的那一頭準確的釘入了狂戰魔的膝蓋,把裏麵的骨頭敲的粉碎。


    狂戰魔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落地的姿勢加劇了膝蓋的傷勢,這讓他徹底無法站立,隻能用雙爪撐著自己,趴在地上。


    “哈哈,誰說這世上三隻腳的蛤蟆不好找?這不就是麽!”


    所有的矮人都瘋狂的大笑起來,就算瘋狂落下的鞭子也沒辦法讓他們停下。


    疼痛徹底激怒了這名狂戰魔,狂怒和殺戮的欲望已經徹底占據了它的腦海,它隻想把眼前這個可惡的矮子撕個粉碎。


    它靠著一條完好的腿和兩條爪子再次向矮人衝去,那名矮人卻調頭就跑,在礦坑底部繞著圈子。


    三條腿的蛤蟆魔追不上靈活的矮人,那拖著一條斷腿、靠兩隻爪子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樣子非常滑稽,惹得包括其他狂戰魔在內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也許是笑聲刺激了它,也許是那名矮人跑累了,兩者間的距離逐漸拉近。


    終於,三腿蛤蟆抓住了一個機會,用單腿在地上一蹬,猛的向前彈射了出去,而前方的那名矮人似乎沒留神跑進了一條死路,正麵是一堵岩壁,已經沒有閃躲的空間了。


    “不不不不!”


    “撕碎它!”


    “兒子!”


    “殺殺殺!”


    “當心啊!”


    “呱啊!”


    觀眾們發出了各種各樣的驚叫。在惡魔們看來,結局已經注定了。小矮子或許靈活而強壯,但剛才一擊得手不過是運氣的關係,若是正麵對上則毫無勝算,他們仿佛已經看見小矮人被那雙利爪給撕的粉碎。矮人們則麵露絕望,剛才略微燃起的希望之火迅速在他們的瞳孔熄滅,膽小的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年輕矮人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向前跑著。


    就在利爪距離他的背心不到十厘米的時候,讓人驚歎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他一腳踩在了石壁上,隨即沿著石壁垂直向上跑了一步,然後向後一跳,身體從狂戰魔的上方躍過,落在了對手的背後,完美的閃開了敵人誌在必得的一擊。


    轟的一聲巨響,大蛤蟆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巨大的衝力讓它自己幾乎都要昏迷。


    而在它的身後,矮人手中的十字鎬高高舉起。


    讓人牙酸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另一條腿的膝蓋也被敲碎了。


    十字鎬對於堅硬的物體確實非常有效。


    觀眾席的噪音頓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名矮人奴隸,僅僅憑著一柄十字鎬,就擊敗了一名狂戰魔?


    腦子不太夠用的大蛤蟆們還在努力消化眼前的事實,智力正常的矮人們則把手裏的十字鎬抓的更緊了,幾個手中空空的則四下打量,確認離的最近的十字鎬的位置。


    這個礦坑如同一個角鬥場,而此刻場內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即使雙腿的膝蓋都被打斷,這隻大蛤蟆還是展示了惡魔那恐怖的身體素質。它用兩個爪子和大腿在地上爬行著,再次向那名年輕的矮人撲來。


    恐懼是惡魔的武器之一,然而此刻它的對手已經打出信心了。年輕的矮人閃過了所有的攻擊,接著瞅準了時機,先後將狂戰魔的兩個手肘也打碎了。


    可是惡魔還是沒有失去戰鬥力。最後的凶性讓它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咬向那名年輕的矮人。


    它的對手這次沒再閃躲,而是伸出了手中的十字鎬。


    噗的一聲,就像是咬鉤的魚,十字鎬的兩端分別從這隻垂死狂戰魔的鼻孔和下巴穿出。


    疼痛讓它劇烈的掙紮,這隻狂戰魔向所有人展示著惡魔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可怕。


    這時,一隻腳踩在了它的背上。


    那名年輕的矮人抓著十字鎬的木柄,以惡魔被刺穿的上顎為支點,全力的把十字鎬向後扳。


    他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高高的聳起,看起來就像個在矮人皇家地鐵中工作的扳道工,正要拯救一列即將脫軌的列車。


    “哇呀呀呀呀呀呀!!!”


    矮人發出了用盡全力的咆哮,腳下的狂戰魔的頭被鉤的越來越高。


    某個臨界點終於被突破了,先是狂戰魔的下頜骨被徹底的扯斷,長長的舌頭沒有下巴接著,直接從喉嚨裏掉了出來;然後那如同一頂鋼盔的頭蓋骨被徹底掀開,露出了裏麵長著無數惡心的腫瘤,比蘋果略大一點的腦子。


    短暫的沉寂後,整個礦坑沸騰了。


    矮人們不顧一切的歡呼,狂戰魔們憤怒的咆哮,但最刺耳的還是那名惡魔監工的尖叫:


    “狂戰魔!給我殺了他!我要扒了他的皮!”


    實際上,已經有狂戰魔在惡魔監工的話出口前就跳了下來,那名年輕的矮人根本不是對手,隻能借著身材矮小的優勢來回閃躲,但他雙拳難敵四手,一不小心被絆倒在地,一時竟爬不起來,情況萬分危急。


    矮人奴隸們紛紛行動起來,他們抓著十字鎬胡亂的揮舞著,拖住了幾名狂戰魔的腳步,但更多的狂戰魔從觀眾席跳下,準備加入對那名角鬥士的圍殺。


    一道黑影比它們的速度更快,來人正是已經躲在一旁看了很久的蘭斯洛。


    年輕矮人的戰鬥讓他熱血沸騰,但他忍住了沒有立即出手,因為打斷一場光榮的決鬥並不是騎士的行為。


    不過他也趁機把敵人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狂戰魔們身強體壯,主要依靠鋒利的爪子和獠牙戰鬥,不過它們暴躁而愚蠢,空有一身蠻力,戰鬥的技巧和野獸沒什麽區別。那名監工看起來並不擅長近戰,但蒼蠅般的軀體和刺劍般的嘴巴暗示著它的戰鬥方式可能更加偏向刺殺,那尖利的嗓音說明它還可能會某種音波攻擊。


    丹田發出澎湃的能量,真氣在每條經絡中奔流。


    這是蘭斯洛成為修真者後的第一次戰鬥,他覺得自己手中的巨劍是如此的輕盈,渾身上下簡直有使不完的勁。


    他的落地的同時直接將一名敵人釘在了地上,手中的劍柄一擰,腳下的敵人後腦處多了個血洞。


    在人類的戰場上,手持雙手巨劍的他會在衝在隊伍的最前方,將敵人密集的槍陣攪個粉碎。在深淵裏,在對付狂戰魔這種比人類還要高一個頭的敵人時,雙手巨劍的表現更加優異。長長的劍刃讓蘭斯洛能夠盡可能的遠離狂戰魔危險的爪子,而巨劍的破壞力則能讓他重傷每個被他擊中的敵人。


    在把幾雙爪子砍的劈叉,幾個蛤蟆頭被開瓢後,對他的圍攻已經停止了。狂戰魔們隻是將蘭斯洛圍攏,卻畏懼的不敢上前。


    蘭斯洛這才伸手,把那名勇敢的年輕矮人拉了起來,笑著開口道:


    “你打的可真不錯啊,小兄弟。”


    “你才小呢,連胡子都沒有的家夥。”


    兩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蘭斯洛這才自我介紹道:


    “我叫蘭斯洛·杜雷克,是個流落到此的騎士,不,修騎士。你叫什麽?”


    年輕的矮人鞠了個躬:


    “多謝你了,我叫布魯托·霜鑄,一個鐵匠。你好像暫時用不到背上那麵盾牌,能先借我一會麽?”


    “你還沒有正式完成學徒課程!”那名老矮人看來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那是因為這些該死的惡魔!”發現父親醒來的布洛托有些興奮又有些尷尬的吼了回去。


    蘭斯洛痛快的把被後的盾牌卸了下來。這是一麵騎兵盾,用來抵禦敵方騎士的長槍衝刺,非常厚實,但由於過於沉重,並不適合下馬時使用,不過在布魯托手裏卻頗為合適——矮人雖然身高隻有人類的三分之二,體重卻差不多,他們的身材非常敦實,力量比人類還要強上一籌,而且盾牌的大小正好可以護住他們的全身。


    蘭斯洛看著瞬間變的像個重步兵的布魯托,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道:


    “準備好解決剩下這幫蛤蟆了麽?”


    “上吧夥計,我已經饑渴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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