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們猶豫的彼此對視著,經過一陣低沉的討論後,三個矮人被推到了蘭斯洛麵前。他們的年紀看起來和巴倫德差不多大,但與在場的大部份人不同,他們身上穿的仍是工匠幹活時的圍裙,而不是披掛好的盔甲。


    “俺們幾個是最後被傳送到這裏來的!”其中一個用非常大的音量說道,“俺們沒聽到集合的警報,等發現不對跑到街上時,周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啦!”


    “那麽,你們當時注意到了緹嘉娜的情況麽?”


    “什麽?”矮人大吼道,“俺的耳朵不大好!”


    “怪不得……”


    蘭斯洛搖了搖頭,將剛才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隻不過這次用真氣將話語直接送到了對方的耳朵裏。


    “哦哦,聽得真清楚!”另一名矮人工匠高興的跺著腳,“當然注意到啦,她在天上那麽亮!我們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那個格拉茲特淩空衝了過去,而且隔著老遠就投出了自己的巨劍。那柄劍直接從緹嘉娜大人的身上穿了過去,而緹嘉娜大人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她隻是一道幻影……之後我們身上也出現了藍光,下一秒就出現在這座神殿中了。”


    “就這些了麽?”蘭斯洛有些失望的看向其他人,“有誰知道後來的情況麽?”


    一千名矮人開始交頭接耳,讓蘭斯洛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雙橋鎮市場區的街道上,但沒有任何人能站出來,告訴他之後發生了什麽。


    “大哥啊,嫂子她有沒有可能是…逃掉了?”布魯托用肘子輕輕的捅了捅蘭斯洛,“她是個那麽厲害的施法者,多半是用了某種魔法愚弄了格拉茲特,這會兒正躲在哪裏偷笑呢!”


    “謝謝安慰…”蘭斯洛輕輕的歎了口氣,扭頭看向卡拉林,“你的看法呢?”


    “很遺憾要這麽說,但她沒能幸存。”卡拉林搖了搖頭,“那種自靈魂引燃的火熖瞬間就能將肉身化為灰燼,如果緹嘉娜真的隻是玩了一個幻術,還是有很大概率逃脫的,但是…”


    “這裏有一千個證據,證明她確實點燃了自己的靈魂。”蘭斯洛了然的點點頭,“從好的方麵來想,這也說明她沒有被格拉茲特俘虜,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慒遇。卡拉林,我還有個問題,那種火焰…會徹底毀滅她的靈魂麽?”


    “嚴格來說,緹嘉娜是個塔那厘,肉體之下的本質是她的惡魔精華,叫靈魂隻是我們更熟悉那個概念。”卡拉林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說實在的,我們對惡魔精華的認知還非常有限,但從已知的信息來看,它和凡人的靈魂還是有一些共同之處,即記憶、情感和超自然力量的載體。”


    “冥河的河水可以讓人遺忘,對肉體的反複刺激可以榨幹情感,而施法者有各種禁忌的手法來耗光靈魂的力量。但是,破壞其中一項,並不會對其餘兩項也造成破壞,而且我們都知道,就連諸神也無法摧毀一個靈魂,隻能通過各種辦法去改變一個靈魂,並最終與其融合。”


    “而對於惡魔,隻要提前將一小部份的精華封存,它們就能在被殺死後複活。所以,我推斷那種火焰不會令你的魅魔愛人無法複活,也不會刪除她對你的記憶,但她很可能失去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複活後實力和一名普通的魅魔別無二致。靠慮到她是一名術士,依靠天賦而不是後天的操縱魔力,所以我估計她將永遠不能恢複曾經的施法能力…”


    “我明白了。”蘭斯洛點點頭,“如果確實是這樣,那也能解釋為何過了這麽久我們還沒有聽到她複活的消息。也許她其實已經重生了,但由於失去了大部份的力量,所以必須保持低調,以免被落格拉茲特或是被別的仇人盯上。”


    “這座屋簷下的每個人,都將永遠銘記緹嘉娜大人的犧牲。”矮人牧師維特嚴肅的承諾道,“蘭斯洛爵士,告訴我們該怎麽做,才能為我們的女主人複仇?”


    “我確信緹嘉娜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將你們送出死地,可不希望你們再為她付出生命。”蘭斯洛擺了擺手,“而且,仔細想想,她之所以要藏起來,也是不想讓敵人通過自己得知你們的下落。你們知道如何開采礦石、冶煉金屬、煆造盔甲和武器,你們才是雙橋鎮最大的財富。在那些惡魔領主的眼中,你們比純潔的靈魂更有誘惑力,它們做夢都想擁有群像你們這樣的奴隸,為它們的惡魔大軍提供源源不斷的武器裝備……”


    蘭斯洛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麽。


    “我終於知道緹嘉娜希望我做什麽了。”人類騎士站了起來,視線掃過神殿內的每個矮人,“她希望我把你們送回各自的故鄉,至少是離開這個對你們充滿敵意的位麵,讓你們免遭其他惡魔領主的奴役……”


    他的話就像朝油鍋裏撒了一把水,整個神殿瞬間就沸騰了。矮人們爆發了迄今為止最激烈的爭吵,有的人為回家的前景喜極而泣,有的人對蘭斯洛的聲明半信半疑,還有的人則賭咒發誓在奪回雙橋鎮前自己絕不會離開,並將那些表現出興奮的人稱之為叛徒和懦夫。


    蘭斯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都說矮人是注重秩序的種族,看來在這裏的在深淵位麵裏的時間有些久了。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了一個古怪的景像——隻見那座作為神龕的那座鐵砧上,一柄儀式性的鐵匠錘正自行升到空中,仿佛有個隱形的人正緩緩的將它舉起。


    人類騎士挑了挑眉,他確定那裏絕對沒有任何人。


    錘子升到最高點後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轟然落下,在鐵砧上製造出一聲超自然的巨響。那種聲音喚醒了在場所有矮人血脈中的記憶,那是造物主在煆造他們的先祖時所發生的聲音。緊接著,那隻鐵匠錘再次升空,但並沒有發出另一記錘擊,而是朝蘭斯洛飛了過來,並停留在他麵前,仿佛在等待蘭斯洛接受某種邀請。


    ‘親愛的,希望我沒弄錯你的意思…’


    蘭斯洛在心中默默的說道,接著抬起胳膊,將那柄鐵匠錘握在了手中。


    ------題外話------


    公司發了個pad,這章是手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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