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很快陷入一片激烈的討論中。


    “有什麽好商討的?我們就把占領後方關鎮結營的兵馬全部調來,以十五萬大軍和他決一死戰,不就能大獲全勝了嗎?”袁術開始紙上談兵,覺得能單靠人數優勢取勝。


    “此舉不妥!”孫堅立即提出不同看法,“董賊的西涼軍驍勇善戰,戰力遠勝我等將士。何況我軍人數眾多,倘若盡數匯聚於此地,不知多少將士都隻能在這一小片山嶺下的平原紮營!”


    “隻恐那西涼鐵騎一個衝鋒,我軍就要死傷慘重!”


    “那你說怎麽辦?”袁術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可卻是惱火地問道。


    孫堅皺起眉頭,開始思量對策。


    “在這片山嶺留守六萬將士,”楚楓篤定道,“其餘九萬人依舊屯於後方關鎮,以烽火狼煙為信號。一旦烽火燃起,務必火速來援。”


    袁術等人皆是心頭一驚,覺得他此舉未免太過大膽!


    誠然,楚楓等人率軍駐紮於這片山嶺據守,董卓軍想要將其擊潰,便隻能選擇殺上山嶺。在這種遍地岩石、頗為崎嶇陡峭的地形,騎兵衝鋒帶來的恐怖殺傷力將會大打折扣。


    但是……


    “伯鬆,你想清楚了!”孫堅皺起眉頭,深深看著他的雙眼,鄭重道,“十萬賊軍一旦殺來,這六萬守軍便會麵臨巨大的威脅和挑戰。至少在九萬援軍趕到之前,就連你也有很大的生命危險!”


    他這話已經頗為隱晦了。


    諸侯各懷鬼胎,說不定又來個按兵不動、或者故意拖延時機,來手借刀殺人,鏟除日後將成為大敵的楚楓。


    六萬義軍對抗凶威滔天的十萬董家軍,本就已經很危險了,若是被援軍如此拖延下去……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我意已決。”楚楓斬釘截鐵,並向他們大致講了下戰術安排。


    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便八方諸侯都得派遣騎兵駐紮在山上。到時候雙方騎兵一旦衝鋒起來,從山上殺往山下的一方自然更具優勢。


    袁術等人稍作商議,皆是同意了他的計劃。


    “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安排部眾行事!”他心裏打著歪主意,想要直接閃人。


    “且慢,我還有一個要求!”楚楓卻是叫住了他,“除卻孫將軍以外,還請各位都隨我留守營寨。”


    袁術等人頓時變了臉色,不同意他的要求。


    但楚楓卻表示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眾將士都畏懼董家軍,更何況是以六萬人堅守直麵十萬大軍!倘若你們不隨同將士留下,如何安定軍心?!”


    而且……你們要是置身事外,那耍起花招來,援兵得什麽時候才到?


    隻有讓袁術等人都留下,他們的將士才會在看到烽火信號後火速趕來。


    “你們要是不同意,大不了就將十五萬大軍全部屯於此地,和董卓決一死戰!”楚楓的聲音也是冰冷了起來,隱有殺意,“不過我想問你們一句,就算僅有三萬西涼鐵騎,一輪衝鋒過來,平原上會死多少人?”


    眾人頓時變了臉色。


    再一聯想到把楚楓逼急眼了,他還能和董卓聯手……


    “也罷,”年近六十的陶謙聲音滄桑,歎息一聲,苦笑道,“我觀你楚伯鬆絕非常人,想來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那老朽便隨六萬將士共進退,在此一戰吧。”


    袁術等人也是勉為其難,答應了楚楓的要求。


    就這樣,當夜汜水關外的聯軍便開始調兵遣將,立即行動起來。


    ……


    次日晚。


    一彎銀月高懸,天空中鑲嵌著顆顆鑽石般的星辰。


    星輝月華如水灑落,讓天地間一片清幽,格外寧靜祥和。


    楚楓與蒹葭坐在烽火台上,既是與輪崗執勤的士兵一般守夜,也是欣賞良辰美景。


    蒹葭唇邊吹奏著一支竹笛,纖纖玉指扣在笛孔上,輕聲吹奏著一曲《水調歌頭》。


    笛聲幽幽,淒婉哀涼,如泣如訴。


    她的氣息很輕,以致於笛聲傳不多遠,便在風中飄散。


    夜風吹拂,讓她的青絲與裙角在風中飄揚。在哀婉笛聲中,有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意境之美。


    一曲終了,便收起笛子,一雙美眸亮晶晶地看向楚楓。


    楚楓為之啞然,突然感覺她像是個求誇獎的小女生。


    “悅耳動聽。”他由衷感慨道,“想不到你還會竹笛。”


    蒹葭莞爾一笑,正想說點什麽,卻是和楚楓一般麵色一凜,驀然凝眸遠眺。


    “擂鼓備戰!”楚楓一聲厲喝,守夜的士兵當即被驚動,咚咚咚地奮力敲響戰鼓。


    “轟隆隆——”


    汜水關外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牛、李、郭三字旌旗獵獵飛揚,煙塵滾滾。


    董家的西涼鐵騎宛如洪水般洶湧而來,有著排山倒海般的恢宏氣勢。其不單配備了軍陣衝殺所用的長矛,更是人人背負強弓箭矢。


    鐵甲森冷冰寒,在月色下泛著幽幽光澤。


    率領騎兵的人,便是楚楓已然見過一麵的李傕。


    體型魁梧,毛發旺盛得像個野人一般,身穿厚實金色的甲胄,手握滿是尖刺的狼牙大棒。


    李傕這個人在後世聲名不顯,但卻可怕至極。


    破朱儁、敗馬騰、走孫堅、擊西羌!


    就憑這四項功績,就足以證明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


    其身後的旌旗上,更繡有肋生雙翅的飛熊圖案。


    飛熊軍!


    由董卓麾下最精銳的士兵組成,單論性質與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相仿,卻更加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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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騎兵身後,便是由郭汜所率領的刀盾步卒,浩浩蕩蕩,從遠處一眼看去宛如黑色的潮水般湧來;


    在刀盾步卒的最後,才是牛輔所率領的弓箭手。


    十萬人馬傾巢而出,那種氣勢簡直令人悚然。


    兵戈如叢,殺氣衝霄!


    旌旗如雲,翻湧不息!


    大軍如同黑色的洪流,像是一直蔓延到天際盡頭。


    “咚咚咚——”


    山上戰鼓悶響不絕,更響起諸多將士的焦急的怒吼聲。


    “敵襲!”


    “別睡了,都他媽趕緊起來!”


    “快快快,集合,準備戰鬥!”


    夜晚的寧靜瞬間便被打破,緊張而焦急的氣氛,如萬重鉛雲般垂落,籠罩在整片山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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