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保障局。


    某間寬敞的會議室裏。


    幾個身穿不同製服的人或坐或站,圍著一排機器設備,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設備屏幕上的畫麵。


    畫麵是有些扭曲的咖啡廳。


    機器設備也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兩個技術人員正在焦急的檢查這些設備,進行各種嚐試,隻是他們怎麽也無法找出問題。


    而坐在會議桌旁邊的那些人已經開始煩躁了。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該死的,你們怎麽監聽的!」


    「也不怪他們,這應該是他們這類人的異常手段,我們現階段的技術也沒辦法破解這種神秘的異常幹擾。」


    「唇語呢?讀不了唇語嗎?」


    「我們的監控畫麵看不清楚……」


    「讓守在那邊的人看啊!」


    「剛剛負責監視的工作人員也說無法用肉眼看清……」


    「……」


    「……」


    「羅凱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東西!」


    怪不了技術人員。


    那就隻能怪起當事人了。


    整個會議室裏一團亂糟糟的。


    有人被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態搞得精神很是煩躁,也有人倒是已經澹定,對於這種景象也沒有感到什麽意外。


    陽城負責人鄭隊長也坐在旁邊。


    不過他什麽話都沒說,還有心情欣賞窗外的風景,隻是偶爾才會將視線投注到機器設備的監控畫麵上。


    這已經是官方最先進的監控設備了。


    但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影響。


    不僅無法獲取那邊的任何聲音。


    就連監控畫麵都有些詭異的扭曲。


    他們看得清畫麵是什麽,但若是想要仔細去觀察畫麵的細節,就會莫名覺得無法凝聚心神,事後甚至還會無法清楚的回想自己剛才究竟看到了些什麽。


    連超遠程觀察的人都可以被影響到……


    那類人的能力。


    果然都是神奇的存在呢。


    在察覺到「玩家」這種超現實能力的人類存在後,官方自然也想過試圖控製,並研究獲取他們的力量。


    事實上,也確實已經有玩家被官方成功控製住了。


    也許就是這樣的成功。


    讓官方有了膨脹的心理。


    然後一些膽大包天的人悄悄對羅家那小子下黑手的時候,被坑的很慘,慘到官方首長出麵才得以解決了這事。


    甚至如果不是羅凱身份特殊,身後有羅家從中調和,這件事都不一定能夠體麵結束。


    「知道一二級玩家在我們那裏被稱為什麽嗎?」


    羅凱當時嘲諷道:「被稱為萌新,你們這種手段也就隻能欺負欺負萌新罷了,但萌新也是會繼續成長的。


    「能夠在那個世界活到三階段的,都不再會是簡單的人。


    「因為他們沒有被那些源源不斷地醜陋怪物逼瘋,沒有被層出不窮的可怕劇情壓垮,那心誌就必然不會屈從於你們這些垃圾手段。


    「他們會瘋狂成長自己的力量。


    「而你們根本無法製止他們的意識進入那些世界成長,你們根本壓製不了他們新獲取的力量,你們限製的不過是一具毫無作用的空殼罷了。


    「你們現在堆積了他們多少的怨恨。


    「以後就會報複回來多少。


    「那時你們還可以對付得了的嗎?


    「蠢貨。」


    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封鎖住玩家的精神意識翻開玩家手冊,進入劇本空間。


    也就意味著,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限製那些,被他們自以為是控製住的玩家在現實世界繼續成長。


    一二級的萌新力量並不強大。


    但隻要活下去。


    就還有無限的機會。


    官方控製玩家目的也隻是研究這類人的特殊性,自然不會在短時間將人致死,那麽隻要有這一點機會。


    他們必然可以在之後爆發出來。


    ……


    會暴露出來的玩家。


    要麽就是目前的力量太過弱小,沒能躲過官方的探查而被揪出來,要麽就是在察覺到保障局的存在後主動現身。


    所以當時被下黑手的玩家不少。


    羅凱因為羅家的關係,動手還算是輕的了,但其他被襲擊的高級玩家可就不會這麽溫柔了。


    因此這個教訓過後。


    官方稍微收斂了。


    如今麵對著羅凱故意的幹擾行為。


    這群人也隻能憋屈的看著。


    大概一個小時後。


    憋屈的眾人終於看到監控屏幕上,羅凱伸手關掉了桌子上那個光明正大放著的幹擾裝置,隨後,清晰的畫麵與聲音從機器設備中傳了出來。


    「「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


    監控畫麵中。


    羅凱起身拿起了自己的登山包,率先離開了卡座。


    他從黑星咖啡廳裏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隨意望了一下,然後精準的找到了天眼監控的方向,朝監控打了個手勢。


    接著,羅凱又精準的朝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路虎走了過去。


    開門上車,路虎駛離這條街道。


    過了一會後。


    滯留在卡座上的許朔喝完了自己的咖啡,便也起身離開了咖啡廳,但他對於上方的監控看也沒看。


    因為工作室就在對麵的寫字樓。


    所以許朔是直接徒步前往的工作室。


    「這人看著也沒什麽特別的……」


    靜默中。


    會議室裏有人開口說了句。


    下一刻就又有人接聲:「說得對,那要不你去抓?」


    話音落下。


    久久無人應聲。


    直到鄭隊長笑了笑說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聽說境外也已經出現了類似的汙染現象,我們還不如先討論下這個問題,畢竟也不知道羅先生這一行能不能有收獲。」


    坐在他對麵,一個穿著白色大褂,自始至終都沉默著的年輕人從監控中收回了視線。


    他接著慢吞吞說道:「羅先生出來的時候,表情沒有沮喪,眼裏還有一些放鬆的意味,所以應該沒有完全失敗。」


    鄭隊長聞言挑了挑眉:「哦?沒有完全失敗,那就是成功了一半嘍?你覺得是哪一半?」


    「交流那一半吧。」年輕人慢慢說道。


    沒有完全成功。


    如果不是力量上的限製的話。


    那就是交涉還沒有完成。


    ……


    一個小時後。


    羅凱到了建設在郊外的陽城保障局。


    由著工作人員在前麵帶路,羅凱看著保障局的白色天花板,卻是有些走神的樣子,完全沒有待會兒要麵對著一群官方人的緊迫感。


    等到了會議室後。


    他也隻是隨意看了眼在場的人,視線掃過那堆監控設備,接著就對鄭隊長點頭打了個招呼。


    「羅先生,這次辛苦你了。」鄭隊長起身笑道。


    「隻是說點話,倒也談不上辛苦。」


    羅凱無視某些人不太好看的臉色,直接拉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做了下來,然後指著那堆監控設備出聲:「那個……」


    鄭隊長連忙說道:「抱歉,我們這也隻是想了解一下結果。」


    羅凱無所謂的擺了下手說道:「不是,我想說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們的監控回放。」


    鄭隊長頓住:「……」


    關於官方會監視談話過程這種事。


    羅凱早有預料。


    所以他一點都不奇怪。


    也不會對此感到有什麽被冒犯的情緒,因為在認知上覺得這件事理所當然,並且也無所謂後,自然就不會再對此產生什麽負麵情緒了。


    你要監視隨你監視。


    影響得到我就算我輸!


    如果重口的話,被你們盯著上廁所都無所謂!


    因為對於羅凱來說,官方這種監視的手段,就像是小孩子拿著玩具槍在他眼前biubiubiu——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


    鄭隊長此刻反應過來朝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於是,之前的監控畫麵就在羅凱麵前回放了。


    羅凱搬了下自己的小凳子。


    他坐到監控畫麵,拉了下進度條到自己想看的地方,然後極為認真的盯著屏幕。


    【鑒於大環境如此,


    五分鍾後。


    羅凱把進度條拉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十分鍾後。


    看了三遍的羅凱索然無味的放棄了。


    「羅先生,您在看什麽?」旁邊一個身穿軍裝的人沒忍住問道。


    「看一個大老。」羅凱歎氣。


    「……」


    周圍人有些不理解的愣住。


    但那個坐在旁邊的年輕人卻是目光一動:「除了你們之外,剛才現場還出現了第三個人嗎?」


    聽到這話的羅凱看向他。


    鄭隊長見狀介紹道:「這是來自京都研究所的楚博士,楚學川,今天早上剛到的陽城。」


    羅凱上下打量他:「是準備去玉花研究所的吧?」


    「對,因為他曾經參與過101研究項目的實驗,對此已經有所了解。那次事故發生的時候他剛好外出了,所以幸免於難。」鄭隊長接著說道。


    「外出?因為什麽外出?」


    羅凱忽然問道。


    第一個關注點不是曾經被深淵汙染毀掉的「101項目」,也不是「幸存者」這個身份,而是外出這個似乎沒什麽用處的點。


    這種關注點,屬實是羅凱這個劇本空間玩家的條件反射了。


    畢竟出事的時候剛好外出。


    你指不定有點問題啊!


    快說!人是不是你殺的?!


    bushi……


    也許是羅凱突然間的眼神過於犀利。


    而且還格外神似某些檢查人員。


    鄭隊長一時麵色古怪,但他也不知道對方外出的原因是什麽,所以幹脆的看向了那個年輕人。


    年輕的楚博士慢吞吞說道:「我點的外賣到了。」


    鄭隊長:「……」


    現場的氛圍莫名有些沉默。


    羅凱也反應了過來,他咳了咳聲,收回了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


    而楚博士則看著他再度複述了一遍之前的問題:「除了你們之外,剛才現場還出現了第三個人嗎?」


    「既然你們沒有看到,那就沒有。」羅凱不置可否。


    「可是……」


    鄭隊長伸手阻止了年輕人的繼續追問,然後他神色肅穆的看向羅凱:「羅先生,我們先說這次的正事吧,使用「防線」的力量這個請求成功了嗎?」


    羅凱搖了搖頭:「沒有。」


    鄭隊長一愣。


    然後他下意識看向了楚博士。


    但楚博士的神色也有些疑惑的樣子。


    周圍的人直接就急了。


    「羅先生,這是怎麽回事?」


    「您不是說那個人和那些世界的執權者熟悉嗎,難道他不願意幫我們?可是他不也生活在這個世界嗎?」


    「他需要什麽?」


    「羅先生……」


    「……」


    有人依舊冷靜,但也有人耐不住心緒。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羅凱有些不勝其煩的掏了掏耳朵。


    他意味不明的說道:「如果你們表現的沒有這麽急切的話,可能人家就願意了吧,畢竟你們保障局曾經搞出過什麽事情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吧?」


    話音落下,周遭人一靜。


    有人訕訕說道:「羅先生,那件事我也很抱歉,隻是您也知道,保障局並不是我們的一言堂。」


    京都那種地方匯聚著不少實權人物。


    且多數人藝不高,但膽忒大。


    羅凱也就回趟家的時間。


    某些激進派就忍不住悄悄動手了,要不是陽城距離足夠遠,恐怕就連許朔也早就被抓走了吧。


    ……


    羅凱就是知道有這種人。


    所以對於當時洛斯表示的「並不相信人類」這件事,他完全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甚至還有點讚同。


    「林科長,您也知道保障局不是你們這些人的一言堂。」


    羅凱看著那個說話的人:「所以,你覺得他憑什麽要這麽放心的,將那種力量交給你們去研究並使用?憑你們在他周圍布滿了眼線,無時無刻不在監視?還是憑你們有這個實力?」


    羅凱並沒有說出許朔的想法。


    也沒有表示許朔隻能傳話,而無法置喙「審判」的決定這件事。


    但他也沒有說謊。


    隻是隱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而在這些話說完後。


    會議室裏安靜了許久。


    被羅凱盯著的林科長有些尷尬。


    靜觀的鄭隊長正打算熟練地緩和一下氛圍。


    但楚博士卻舉手了:「我覺得,我應該有這個實力可以研究那個塔。玉花研究所裏的那個裝置我已經做出了一個彷製品,你要看嗎?」


    羅凱一頓,轉頭看向他。


    「什麽彷製品?」


    「喏。」


    楚博士從白大褂裏掏出了一個華麗的手表遞了過去。


    對於這位年輕博士剛才那番話,羅凱並沒有發表什麽嘲諷不屑的言語,隻是在對方遞來手表的時候,不太認真的接過看了看。


    然後他腦子裏的「神印」動了。


    手表上那些奇異的圖桉,那仿佛星空一般的軌跡,那層層疊疊的炫彩顏色,讓他dna動了!


    臥槽!小型司南!


    這個手表,儼然就是彷照了【玉花研究所】那座矮塔裏的,由現世群星會玩家幫官方造出來的大型羅盤。


    那東西可以根據防線之塔的力量波動,指示出深淵出現的方位進行預警。


    之前他和許朔還一起去看過來著。


    羅凱還記得……


    當時許朔好像表示過想要一個這種便攜式羅


    盤,甚至還跟一個研究員要了相關的研究資料。


    想到這裏,羅凱倏地握緊了手表。


    這東西,能賣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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