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必須要隱瞞的秘辛,漁民不敢說出來,隻是怕犯忌諱。


    但現在,他也還是隻能苦著臉說道:“那東西邪乎的很,我三番兩次打魚的時候都會撈到那個羅盤,就算去其它地方捕撈,也會經常撈到。”


    所以在小傑把那個羅盤收起來時,他也曾警告過對方“不要亂撿水裏的垃圾”。


    這裏的垃圾,並不是指那些人類丟棄的生活垃圾,而是指因為某些原因沉在江河裏,頗有年代感與奇特樣式的一些物什。


    老一輩的人都有點迷信。


    但年輕人沒有。


    所以小傑還是感興趣的收了起來。


    漁民緊張說道:“後來,我經常晚上會在江上見到一艘很奇怪的船在漂,但晚上江麵霧大,我也看不太清。有一次本來想拿手機拍下來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見過,結果手機卻什麽都沒拍到……”


    說到後麵,漁民臉上的驚恐已經溢於言表了。


    旁邊那人更是嚇的直搓手臂:“難怪你上次莫名其妙的問我,那艘破破爛爛的船是誰的。”


    羅凱依舊平靜問道:“你第一次撈到羅盤是什麽時候?”


    他這副仿佛例行公事的態度更讓漁民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大概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


    這個時間讓羅凱驀地怔住,下意識看向了旁邊的許朔。


    許朔無辜回視。


    一個月前好像正是深淵在這個世界冒頭的時間,但關他什麽事呢?


    那時候還在全球旅行的羅凱路過陽城,收了個師範附屬中學的一級劇本《血色晚霞》,然後又在前往鵬城的高鐵上遇到了《綠皮火車》。


    而“綠皮火車”的出現,就仿佛是打開了這個世界的深淵大門,徹底開啟了群魔亂舞的時代。


    因為就這之後,兩人遇到的異常事件不是有關深淵的,就是有關深淵的。


    甚至直接在一個月後,劇本世界的「審判」關注這個世界並且還設立了「防線」。


    短短一個月,變化真大啊。


    羅凱內心感慨,收回視線後繼續問道:“然後這次,在小傑撈起羅盤後,你就看到了那艘船?”


    漁民怯懦的點頭:“我知道那艘船在,但我不敢說,因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見。”


    所以他也就假裝自己看不見了。


    但現在不同。


    因為他們現在都被官方給嚴格看管起來了,還被要求把看到的那艘船給描述出來,漁民可不認為會是簡單的傳染病。


    尤其是在這個滿手血腥的年輕人拿著那個羅盤過來找他後。


    漁民愈發確定自己是見鬼了!


    話本裏,見鬼的人都很難活下來。


    他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確實有一半是被“不說馬上就會死”給嚇出來的。


    所以在交代完後,漁民就痛哭流涕的請求領導的庇護。


    他沒死,羅凱也覺得挺奇怪的。


    “對啊,那艘船不是無差別殺人的嗎,看到它的人都應該死了。”羅凱小聲的跟旁邊的許朔交流。


    “以前是無差別,不代表現在是無差別啊。”許朔說道。


    “那難道是跟那個怪物有關?”羅凱思索著皺眉。


    “……”許朔沒說話。


    因為他覺得確實有這個可能。


    畢竟怪物都已經死了。


    當然,幾百年前的海底是不是真的有那個怪物潛伏著,這個事實另說。


    許朔那個看向漁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不敢接觸他們兩人,正抓住警員痛哭流涕的漁民聽到問話,連忙轉過頭回答:“我叫羅家永!”


    許朔繼續問:“是陽城本地人嗎?”


    漁民瘋狂點頭:“是本地人!本地人!”


    “家裏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家裏世代打魚的!”


    “你父親叫什麽?”


    “羅慶國!”


    “你母親叫什麽?”


    “吳細嬌!”


    “你爺爺叫什麽?”


    “羅大義。”


    “你奶奶叫什麽?”


    “羅……羅秀秀?”


    “你曾祖父叫什麽?”


    “…………”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漁民回答的速度越來越慢,整個人也越來越迷糊,最後直接咋舌。


    但別說漁民被更住了,旁邊的羅凱也是一頭的霧水。


    “你查人家戶口幹嘛?”


    他邊問著,朝另一個沒有被漁民扒住的警員打了個眼色。


    該警員得到指示,點了點頭走出營帳。


    而名字已經被問到了曾祖父輩的漁民絞盡腦汁,但除了知道曾祖父應該也是跟他一個姓之外,他還真的想不起來名字是什麽了。


    他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要問這些,但現在,過於恐慌的他現在腦子也已經混亂了,基本上是問什麽就回答什麽。


    因為他知道,能從鬼怪手中救下自己的,或許隻有這些人了。


    等待途中,羅凱將重要線索羅盤丟到了一邊的地上,接著取下滿是血汙的白手套丟在一起。


    原本想給許朔拿著的,但這人嫌髒不肯接。


    至於給普通人拿著,那就更不行了。


    擱地上就擱地上吧。


    而之所以要把它扔開,是因為——羅凱遊刃有餘的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然後點燃吞雲吐霧。


    許朔平靜的往旁邊挪了幾步。


    霎時間,營帳裏隻剩下漁民害怕悲慟的哭聲,還有另一個漁民噤若寒蟬的呼吸聲,再加上有些濃鬱的煙味。


    羅凱煙癮上來了,幾乎就是不停歇的一支接一支,而這也是他陷入思考時的習慣。


    很快,他腳下就遍地煙頭。


    許朔忽然說道:“你就不能出去?”


    羅凱看了看他,然後猛吸一口,在將煙頭燃盡後又長呼一口氣,在空中悠悠吐了幾個漂亮的花圈出來。


    警員:“……”


    漁民:“……”


    現場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沉默被打破,外出的警員將一遝緊急打印出來的資料拿了進來,交到羅凱手中。


    羅凱咬著煙,翻開文件看了看。


    這人的家族族譜保存的還挺完善,


    不過在陽城本地,如果沒有出現什麽變故的話,每個村子裏幾乎都會有祖祠保存著族譜,以前也大多數都是和相距不遠的村子通婚。


    而“羅”這個姓氏在新南區,確實也算是一個有根有源的本地家族。


    官方對「汙染源」這種事非常重視,在全程綠燈的情況下,這個漁民的祖上別說三四代,怕是九代人物都能給翻出來。


    資料翻了沒多久,一目十行的羅凱動作忽然頓住,銳利的目光凝固在紙上。


    許朔見狀,這才稍微湊過來了點觀看。


    羅氏家族往上十二代——


    男方:羅懷德。


    女方:周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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