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重要的是,黑白骰子依舊在那裏,意味著他們走過去或許也會被拉進規則之內。


    但這又確實是必經之路。


    “等等看吧。”攝影師說道。


    “行。”女記者沒問題。


    他們打算等一會,或許等進去的人把那個規則給解決了,他們就能安全通過了呢?


    隻不過到現在為止,院子裏觸發的第二個支線任務都還沒完成。


    荒涼破敗的詭異孤兒院、寂靜無聲的昏暗氛圍中、一直都沒有完成任務,這很難不讓人產生某種壓抑感。


    孤兒院沒有開燈,照明隻有從天空灑下的陰涼月光。


    月亮渾圓,光照倒是也挺明亮,至少走廊上的情況和每個人的模樣都能看清楚,也就是樓道裏麵會有些陰暗。


    “說起來,我們為什麽會要選擇晚上來拜訪?”女記者忽然好奇的問向旁邊的警輔。


    “我怎麽知道。”警輔冷淡說道。


    “不知道恐怖片裏的角色都是晚上出來作死的嗎,這群人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女記者側過頭,超小聲的對旁邊的攝影師吐槽。


    “……”攝影師。


    不要自己罵自己。


    他看向旁邊穿著天藍色製服的警輔,對方身上的陰影似乎更重了,那張臉被月光照得慘白,僵硬的毫無生機。


    攝影師出聲問道:“平常有其他人過來拜訪這裏的時候,都是你帶著的嗎?”


    “不一定,看值班的人是誰。”


    “你們街道辦負責管理這些地方?”


    “不然呢?”警輔淡淡看向他:“你們是剛剛才出生的嗎,現在才知道這些事?”


    “……”


    攝影師和女記者互看一眼,兩人冷汗涔涔的移開了視線。


    如果被劇本角色發現問題的話,那演繹值可以直接把你扣成天崩負數,就算完成了主線任務都不一定能轉正的那種,直接迎接懲罰大套餐!


    但一般情況下,npc的認知會根據玩家給自己補充的設定來改變。


    也就是說,如果玩家把角色塑造成了個逗比性格,就算該角色原本是個冰山霸總,那npc也不會覺得有哪裏不對。


    所以天崩這種事概率還是很小的。


    隻不過玩家能改變的隻有角色性格,無法改變角色原有的經曆。


    這個世界的人,似乎對於怪異習以為常的樣子了。


    女記者打著哈哈說道:“嗐,就是因為我們對啟明孤兒院不了解,所以這次才會想要過來拜訪調查嘛……正好,啟明孤兒院建成多久了你知道嗎?”


    邊說著話,女記者已經從馬甲外套裏掏出了小筆記本和黑筆,一副準備鄭重傾聽的模樣。


    旁邊的攝影師反應也很快,將掛在自己胸前做裝飾的單反舉了起來,這個場麵儼然已經有了采訪的架勢。


    就是在淒涼死寂的孤兒院裏顯得有些詭異,正常的采訪畫麵肯定不應該是這樣的。


    警輔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半晌,他棒讀回答:“二零零二年建成,至今已經十年了。”


    記者:“至今為止有換過院長嗎?”


    警輔:“換過,三個。”


    記者:“最後一個院長擔任多久了?”


    警輔:“三個月吧。”


    記者:“這麽短啊,那孤兒院是在他上任後才變成……這樣的嗎?”


    警輔:“變成這樣他才上任的。”


    記者:“啊……噢!”


    女記者呆愣了兩秒,接著眼睛陡然綻放出亮光,語氣也變得認真了起來:“那您知道,孤兒院是因為什麽原因變成這樣的嗎?”


    警輔臉色青灰,毫無波動的僵硬的看著她:“失火啊,你看不出來嗎。”


    整棟啟明大樓到處都是火燒的痕跡。


    事實上,他們的角色信息裏也說明了,某某報社因為瀕臨倒閉,於是派遣兩位勇士前來調查啟明孤兒院當初失火的真相,意圖利用這個爆炸性的新聞讓報社起死回生!


    當前,前提是兩位勇士能活著出來。


    女記者看著他眨了眨眼,不動聲色退了半步,繼續問道:“那是什麽原因失火的呢,您知道嗎?”


    警輔緩緩搖頭:“聽說可燃物是三樓引起的,具體的原因不知道,現在也不重要了。”


    女記者配合的點頭,接著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那您剛才說的那個事後才上任的院長,他現在還在孤兒院裏嗎?”


    話音落下,警輔驀地轉頭盯著她。


    那張被月光照得慘白的臉,似乎已經變得和僵屍一般,僵硬、呆板、毫無生動感,恍惚間他眼睛的鞏膜似乎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瘮人而又詭異。


    女記者握緊了手上的黑筆,甚至都已經快要做出投擲的動作了。


    但下一刻,警輔又聲音淡淡的回答:“應該還在吧。”


    “……應…應該?”


    “你們現在看到的規則就是他傳遞出來的。”


    警輔側頭示意了下她馬甲衣袋裏插著的小冊子,說道:“他是當初第一批進入啟明孤兒院的soa調查員,雖然成功將信息傳遞了出來,不過似乎也被困在了這裏。”


    女記者稍稍鬆口氣,抓緊時間問道:“那他一般會在哪個地方?”


    “不知道。”警輔聲音低沉。


    “誒?”


    “誰知道呢……也許他都不一定還活著,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裏麵生存,就算他還活著,應該也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警輔的聲音忽然變得飄忽不定,在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浮現了極為詭異陰森的笑容。


    “這樣啊,那還真是遺憾。”


    女記者訕訕笑了一聲,腳下又默默退了兩步,用手上握著的黑筆不著痕跡的戳了戳旁邊的攝影師。


    攝影師看向她,女記者悄悄朝警輔打了個眼色。


    但攝影師卻微微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雖然這個警輔的精神狀態已經明目可見的越來越奇怪了,但隻要還沒有徹底變態,那就可以繼續利用!


    可以的話,三樓還有條走廊得讓他打先鋒,且檔案室的門還要拜托他去開呢。


    所以攝影師拆開一包糖果,遞給警輔一顆說道:“挺無聊的,吃糖嗎?”


    警輔毫無波動的瞥了一眼。


    攝影師直接把糖塞進了他手裏,接著自己也吃了一顆,邊說道:“不用客氣,我帶了很多。”


    東西都到手上了,警輔也就可有可無的把糖放進了自己嘴巴裏,牽動腮幫子冷漠的嚼著。


    ……


    三人站在二樓走廊上,采訪、吃糖、聊天,已經過去了至少十分鍾了。


    但第二個支線任務,還沒有完成。


    女記者有些焦躁的看了眼院子的方向,這裏的走廊一側是開放式的,麵向院子和大門,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麵的景象。


    但第一組的人不見蹤影,而那個花壇邊的秋千,卻是還在慢慢晃悠著。


    女記者又收回視線,快速掃了眼地上的黑白骰子。


    “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她小聲問向旁邊的隊友。


    “……”


    攝影師皺著眉頭思索。


    半晌,他遲疑說道:“或許規則內還有另一條通道,應該不會沒有上去三樓的機會,而前提條件就是我們通過這個規則?”


    女記者抬頭看向天花板:“我想說,我們直接從走廊爬上去不行嗎?”


    這棟樓並不高,二樓和三樓的走廊相隔也就三米高,站在走廊護牆上的話,身手好點應該也可以直接爬上去。


    更重要的是,手冊上隻說了不能用非常規手段進入孤兒院,沒說不能在孤兒院裏用非常規手段上樓啊!


    女記者目光灼灼的看著隊友。


    攝影師看向警輔:“我們可以爬牆上去三樓嗎?”


    “應該可以吧,規則並沒有禁止,但我爬不上去。”警輔掃了一眼走廊的護牆。


    “沒事,待會兒我上去了就先把你拉上去!”女記者說道。


    “……”警輔沒有拒絕。


    攝影師接著看向方案提出者。


    女記者擺了擺手:“行,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我就先上了。”


    邊說著,女記者將筆記本塞回馬甲衣袋,卻將黑筆咬在了嘴裏,接著鬆了鬆筋骨跳上護牆,抬頭看向上方光滑焦黑的三樓走廊牆壁。


    牆壁並沒有可以著手的地方,但她微微彎腰,腳下重踏護牆,身形輕巧地向上躍去。


    女記者伸出的雙手穩穩掰住了三樓寬二十公分的護牆,接著再一個引體向上,就將自己的半身撐了上去。


    她立刻抬頭掃了眼三樓的情況。


    然後發現,就在她的正前方……


    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青年傾斜著身子,懶懶的倚靠在靠近樓梯的牆邊,他一手托著本薄薄的筆記本,另一隻手則拿著筆,此時低頭正在上麵寫著什麽。


    而就在她的視線投注過去的時候,對方也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氣氛陡然凝固。


    青年靜靜的看著她,那雙眼眸漆黑無比,恍惚間似乎在溢散著黑霧,裏麵沒有絲毫的情緒。


    女記者:“……嗨…嗨~?”


    想了想,女記者尷尬的抬起一隻手打了個招呼。


    然而就在她下意識張開嘴巴的時候,原本被她含在嘴裏的黑筆驟然墜落,旋轉著向著三樓走廊的地麵掉去!


    女記者猛地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連忙伸手去抓。


    但她慢半拍的動作顯然來不及。


    黑筆最終“啪嗒”一聲砸落在地。


    下一刻——


    “轟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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