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鍾聲滴滴答答的響起。


    廚師備好了精心的食物,主人在餐桌上享受著浪漫的燭光晚餐,傭人擦拭著別墅裏的花瓶。


    悠揚的琴聲在黑暗中婉轉歌唱,閣樓裏,踢踢踏踏的腳步交織出安魂曲,在這無聲無息的世界裏自由舞動。


    注視著這一切的盲女,在黑暗中發出哀悼的歎息。


    【本次劇本殺項目《深淵歎息》即將開場,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主線任務:找出隱藏在故事裏的鬼。(提交式)】


    ……


    許朔睜開眼睛,然後發現視線中還是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即使將手掌放到眼前,都完全看不到的程度。


    那一刻,他還以為自己還在那個進入劇本前的準備空間裏,但緊接著他摸到了自己的臉。


    在那個空間裏可是什麽都摸不到的。


    許朔幹脆將玩家手冊召了出來,一片黑暗的視線中才終於出現了光源,個人信息那列,是他這次演繹的角色信息。


    角色:盲女。


    任務:找出隱藏在故事裏的鬼。(提交式)


    提交式?


    許朔還是第一次遇到提交式任務的劇本,不過他也在劇本空間裏了解過,這類劇本是玩家統一任務,自行選擇任務嫌疑人提交給係統。


    最先破案的那個人,獎勵最高。


    但是這次的角色信息,也太少了吧?


    為什麽隻有名字和任務?


    身份信息一點都沒有!


    他此時的姿勢似乎是坐在椅子上,許朔伸手往旁邊摸了摸,觸碰到了一根圓形的棍子,從粗細和長度來判斷,應該是一根手杖。


    或者,導盲杖?


    這時,他又聽到旁邊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甚至,腦子裏都能模擬出音波經過碰撞後的形狀。


    在他的右手邊,有隻手握著筆,筆尖碰撞桌子上的東西,發出輕輕的“嗒”響聲。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來,椅子腿劃過地板的刺耳響聲,皮鞋落在地麵上的輕聲,有人發出疑惑的詢問聲。


    這些聲音仿佛在黑暗的空間裏蕩漾,如同漣漪一般,清晰無比。


    聽力變強了?


    不過,聽說眼睛看不見的人,其它感官通常都會變得很靈敏,天賦異稟的人甚至敏銳到可怕。


    就像許朔現在附身的這個角色,能分析聽到的每一個音節,利用音波的擴散在腦海中模擬出相似的畫麵。


    是個很不錯的技能。


    ……


    “沒有開燈嗎?”


    這時,有人大聲說了一句,緊接著就是椅子挪動的聲音和走路聲。


    沒過多久,在“啪”的一聲中,電燈打開。


    天花板上的華麗水晶吊燈投射出光芒,室內瞬間亮堂,圍繞長桌而坐的幾個人因為突如其來的光亮而微微眯眼。


    開燈的男人環視一圈,目光在首座下兩位的那個女孩身上略微停留。


    在其他人或眯著眼適應光芒,或抬手側頭擋光的時候,唯有她依舊無動於衷,手上拿著一根黑色的手杖,眼神空洞虛無沒有焦點。


    她看不見?


    男人略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後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正好在女孩的對麵。


    女孩紮著雙馬尾麻花辮,麵龐精致可愛,皮膚隱隱有些蒼白,有種琉璃般的透徹易碎感。


    而那雙毫無焦距的黑色眼睛,讓她的柔弱感更加強烈了。


    長桌旁一共坐著七個人,左位三人,右位三人,而坐著首位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我睜開眼睛就到了這裏,發生了什麽,你們是?”坐在左位第一個的女人蹙眉問道。


    她穿著白色雪紡襯衫,頭發用蝴蝶卡子挽在腦後,胸前還別了一枚精致的紅色音符胸針,手上正拿著一支鋼筆轉動。


    “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剛才去開燈的男人看向眾人。


    “不太清楚,我的腦子裏也一片空白。”對麵穿著廚師衣服的男人搖了搖頭。


    “啊~所以大家都失憶了嗎?”坐在長桌的末尾,一襲紅色緊身禮裙的女孩撐著下巴,用著有些輕佻的語氣說道。


    許朔垂頭不語,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默默聽著這群人演戲。


    這次的劇本,大概是所有人都隻有一個名字和任務,至於能演繹出什麽東西,那就全靠他們自己了。


    而且,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每個人都是玩家,也不知道裏麵有沒有混著npc。


    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七個人之中,有一個是鬼!


    ……


    有人開了話頭後,幾人便開始就這現在的情況聊了起來,他們目前所能獲取到的信息,就隻有自己身邊的道具。


    坐在首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可能會是這個別墅的主人,他身前的桌子上還放著一疊精致的草莓點心。


    而據他自己所說,目前似乎是在從事律師的工作。


    拿著鋼筆的女人自訴是一個作家。


    她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幾張裝訂的稿紙,上麵已經寫了一半的故事,故事內容偏向都市情感文。


    坐在她對麵座的男人身材肥胖,笑起來宛如一個彌勒佛,應該是別墅裏的廚師,他身上的廚師裝還沾著點草莓果醬。


    廚師的下首位,是穿著黑色燕尾西裝,留著一頭中分及肩發的男人。


    剛才去開燈的也是他。


    男人身上仿佛飄著一股憂鬱的藝術氣息,身份是鋼琴師,手上也正拿著一張樂譜。


    鋼琴師?


    聽到這個身份,坐在右位末尾的年輕男人下意識看了眼女作家,對方襯衫上那一枚紅色的音符胸針在燈光下流光閃爍,精致而高貴。


    他的身份自訴是傭人,此時穿著暗紅的馬甲套裝,手上還拿著一塊濕潤的抹布,在這之前似乎正在打掃衛生。


    男傭收回打量女作家的目光,在將手上的抹布放下後,垂到身側的手突然又觸碰到了什麽東西。


    他微不可察的一頓,指尖摩挲自己長褲口袋裏的東西輪廓,確定了那是一把槍。


    而且比起普通的手槍略纖細小巧,摸起來像是左輪。


    隨後,男傭不動聲色的搭起了二郎腿,借用傾斜的身姿微微遮擋住長褲口袋的輪廓。


    這時,坐在右位的末端,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孩撐著下巴,笑意盎然的說道:“我好像是一個舞蹈家呢,可能來這裏是參加舞會的?”


    邊說著,她的目光放到自己上位的麻花辮小女孩身上,眸光氳滿興致。


    “這位妹妹,好像看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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