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肚子越來越疼,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已經是滿臉蒼白,豆大的汗珠,布滿了額頭。


    “夫君……還沒有回來嗎?”


    她出聲詢問。


    得到的結果自然是沒有。


    當下就不再詢問了。


    雖然夫君回不來,顯得有些令人遺憾,令人失落,但她能夠理解。


    夫君不是不關心愛護自己,而是現實之中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


    人長大之後,在很多時候,都不是說你想要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有著太多的牽絆。


    按照穩婆的說法,就是蔡琰一直躺在床榻上不要下來好了,一直等到孩子出生。


    但是隨著華佗從野戰醫院過來的葉醫師,卻不同意。


    在蔡琰肚子不怎麽疼之後,就攙扶著蔡琰從床榻上起來,在房間之中走動。


    並讓蔡琰吃上一些準備好的食物。


    說這樣的話,更利於孩子的出生。


    並且,全程都在笑著與蔡琰說話,說上一些輕鬆的事情,來減緩蔡琰的緊張。


    與穩婆一比較,頓時就將這葉醫師給凸顯出來了。


    水平這些,確實要要比穩婆高。


    有了她的存在,蔡琰心裏麵確實沒有那樣緊張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等待天色快要徹底暗淡下來的時候,羊水破了!


    而且,疼痛也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頻繁。


    原本的時候,蔡琰還能夠與葉醫師等人說上一些話,但到了這個時候,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雙手緊緊握著床單,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邊上的穩婆,以及葉醫師不斷出聲進行鼓勵……


    通往玉山的道路之上,虎豹騎的人,打起了火把,連夜朝著玉山這裏趕路。


    劉成騎在青狐馬上,顯得心緒不寧。


    人都說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這話一點都不假。


    後世基本沒什麽問題,醫療這些都非常的好,很是先進,隻要去正規的醫院,基本都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順產不了就剖腹產。


    不存在難產的問題。


    就算是真的遇到大出血了,也一樣有辦法治療……


    但是這些東西,在這個時候,是真的會要人的命!


    尤其是遇到大出血了,就根本就是等死!!


    也是因此,劉成才會顯得這樣緊張,心緒不寧,騎在馬上一聲不吭的往玉山趕。


    跟隨在劉成身邊不遠處的趙雲,在見到了劉成這般模樣之後,心中顯得有些震動。


    他跟隨在皇叔身邊很長時間了。


    克益州,伐西涼,千裏馳援馮翊郡這些一場場的大戰之中,皇叔都顯得淡然,談笑之中,強敵灰飛煙滅。


    就算是最為困難的時刻,都不曾見到皇叔這樣緊張過。


    但是現在自己卻見到了!


    這事情,發生在皇叔身上,真的非常罕見。


    卻也能夠從中知道,皇叔對這件事情,是多麽的看重與牽腸掛肚……


    眾人行進,戰馬奔走。


    劉成看了一下周圍的景色,估算了一下,這裏距離玉山自己的府邸,還有二十裏左右。


    後麵有董白乘坐著馬車,速度提不上來。


    他想了想,就讓韓暮來到董白馬車邊上,陪著董白。


    並讓趙雲帶隊,護住董白一路前行。


    而劉成自己,則帶著馬超等少數虎豹騎的兵馬,打著火把,先行一步,縱馬狂奔而去。


    董白坐在馬車裏,同樣也顯得著急。


    心中下定了決心,自己在之後,一定要學會騎馬!


    不然,實在是過於浪費時間了!


    劉成騎著青狐馬,夜奔玉山。


    晚上騎馬飛馳,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容易出事。


    不過,他此時卻也管不了了,隻管催動馬匹疾馳。


    他有一種預感,總覺得蔡琰正在生孩子……


    而在這個時候,玉山的產房之中,有著蔡琰的慘叫聲傳出。


    “使勁!再使勁!


    夫人……”


    穩婆的與葉醫師的聲音一同傳遞出來,在那裏不斷的給蔡琰鼓勁。


    聽上去像是想要替蔡琰生一樣……


    華佗還坐在院子之中沒有離去。


    聽著房間之中傳來的動靜,他的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倒不是他覺得,裏麵的生產,遇到了什麽困難,而是因為他因此想到了別的事情。


    自古以來,女子生孩子就是一件極為痛苦,極為要命的事情。


    因為生孩子,而出現死亡,甚至於直接是一屍兩命的事情,並不少見。


    雖然有穩婆,以及其餘對這方麵比較專業的醫師在,也一樣是不成。


    做不到根本性的突破。


    一旦遭遇難產,也經常是容易出事。


    能不能想到什麽好的辦法,將這個事情給解決了?


    不說是徹底解決,至少也應該需要將因此而死亡的人數這些,大大的降下來才行……


    華佗坐在這裏思索,覺得這個事情特別的難。


    畢竟這是生孩子,與一般的病症之類的不同。


    這樣思索了一陣兒之後,華佗不由的想起了劉成。


    忍不住的在想,皇叔對這個事情,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到了這個時候,華佗也已經發現,對於醫術,以及治病救人這些,真的動起手來,皇叔是不成的。


    但是,皇叔的動手能力雖然不行,卻往往有著不少具有建設性意見,有著很多的奇思妙想。


    其餘不說,單單是那治療肺癆的鏈黴素,如果不是皇叔率先將之提出來,並告知自己等人,需要怎麽做。


    自己等人按照皇叔所說的辦法進行鑽研。


    就算是用上一輩子,十輩子也做不出來!


    這關於生孩子的這件事情,自己或許也可以詢問一下皇叔。


    萬一皇叔那裏,真的有什麽辦法了,那豈不是太好了?


    當真能夠在這上麵有所突破的話,那可真的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畢竟這關係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極少數特殊情況的,誰家不跟生孩子牽扯到一起?


    誰又真的敢保證,自己這邊,就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這樣的想法,在心中升起之後,華佗忍不住的站起身來,走到府門邊上,朝著外麵張望,想要看看劉皇叔有沒有回來。


    來到外麵之後,隻見外麵夜色沉沉,不見一個人影。


    完全都被黑暗所籠罩。


    華佗站在這裏看了一陣兒,依然不見什麽動靜傳來,就轉身回府邸。


    他不敢在這裏多待,需要回到院落之中,聽著產房那裏的動靜,防止那裏出事。


    結果身子剛轉過了一半,卻看到遠遠的有著一個火把猛的躍入眼簾!


    華佗不由的一愣。


    在他愣神的一瞬間,又有七八個火光,從道路的盡頭出現,並順著道路,朝著這裏飛速的移動。


    從那幾點火光的移動速度上麵能夠看出來,這必然是有人打著火把騎著馬在狂奔!


    而這個時候,能夠騎著戰馬,連夜朝著這裏狂奔的人,除了皇叔,基本上不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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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佗不由的是又驚又喜。


    他站在這裏,停頓了片刻,立刻就快步朝著府邸而去,要將這個消息,趕緊說出去……


    而這個時候,產房之中,蔡琰整個人顯得虛弱了許多,看上去已經沒有力氣了。


    邊上的穩婆,還有葉醫師都在那裏,不斷的與她鼓勁。


    其中將雙手洗幹淨,又用酒精消毒的葉醫師也在用手幫忙。


    “夫人,已經能夠看到頭了,您再用力,這時候可不能散勁!”


    葉醫師在那裏鼓舞。


    “等到皇叔回來,看到您與他誕下孩子,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麽樣子!”


    聽到她這話,蔡琰緩了緩,再度拚命的用力。


    但終究還是差上一些。


    眼看著這一股勁,就要再次散去。


    外麵忽然響起了華佗那滿是驚喜的聲音。


    “皇叔回來了!


    皇叔回來了!


    皇叔連夜縱馬而歸,馬上就能夠到家裏!”


    華佗的聲音響起之後,原本力氣已經再次用盡的蔡琰,不知道怎麽的,突然間就有了極大的力氣。


    “孩子的頭出來了!出來了!”


    在邊上打下手的穩婆,滿是激動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蔡琰也發出一聲慘呼,並繼續用力。


    “生了,生了!”


    片刻之後,穩婆那極為驚喜的聲音響起。


    而蔡琰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的,直接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


    穩婆在那裏忙活嬰兒,葉醫師則在那忙碌蔡琰。


    孩子已經生出來了,就好管理了,這個時候對大人的處理,要比對孩子的處理更為重要,處理不好的話,在今後可能會引發一些事情……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一個公子!”


    穩婆那滿是歡喜的聲音響起,向蔡琰道喜。


    與此同時,拎著小嬰孩的腿倒了過來,在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兩巴掌下去之後,身上還滑膩膩的小家夥,頓時就張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下嘴唇都在顫抖。


    聲音聽起來,倒是洪亮,


    穩婆打這兩巴掌是有講究,倒不是說為了驗證孩子是不是啞巴。


    而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驗證一下,嬰兒嘴裏或者是喉嚨裏,有沒有羊水存在。


    如果有的話,可以通過這樣的辦法給弄出來,免得小嬰孩因此而被嗆到,或者是被嗆死。


    讓小家夥哭了一會兒之後,穩婆這才告了一聲罪,將小家夥放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繈褓上,用東西將他身上大致擦了擦,然後很是熟練的將之給包裹了起來。


    將之抱到蔡琰的身邊,讓蔡琰看。


    蔡琰看著這個哇哇哭的小家夥,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就顯得有些慌亂的想要伸手去抱。


    但穩婆沒有讓她抱,說是蔡琰身子虛弱,恢複恢複了再抱……


    而這個時候,騎著戰馬一路飛馳的劉成,也趕回到了府上。


    來到府上之後,直接就就從戰馬之上跳了下來。


    “夫人在那裏?!


    有沒有生?!”


    他急促詢問,並迅速的朝著蔡琰所住的房間,大踏步的而去。


    “皇叔!皇叔!這裏!


    夫人已經生了!剛生!!”


    華佗的聲音響起,並朝著劉成這裏迎來。


    “大人沒事吧?”


    劉成脫口而出。


    “沒事,沒事!


    母子平安!”


    “呼!!”


    劉成忍不住的長鬆一口氣,提著的心,一下子就徹底放了下來。


    他提心吊膽了一路,一直都在擔心,更怕聽到所謂的保大保小這樣的要命問題。


    萬幸,他所擔憂的這些,都沒有發生!


    “多謝華博士!”


    劉成對著華佗鄭重行禮。


    華佗避讓到一邊。


    “皇叔,我在這裏麵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是穩婆和葉醫師她們……”


    劉成道:“你能一直守到現在,就已經是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樣說著,劉成笑了一下道:“而且,我還真的不願因你在這個事情上出力。


    你這是壓軸的存在,要是出手了,那隻能說事情變得嚴重了……”


    聽到劉成說出這樣風趣的話,華佗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隨後劉成就快步朝著產房那裏去。


    “昭姬,我回來了!”


    產房的門還關著,劉成對著產房喊了一聲。


    產房之中,躺在那裏的蔡琰,本來顯得比較平靜。


    可是現在,在聽到了劉成的聲音之後,一瞬間有著種種情緒彌漫,她瞬間落淚了。


    夫君回來了!


    夫君連夜趕回來了!!


    “皇……皇叔!”


    她出聲回應。


    本想盡可能的讓自己聲音平靜,但在這個時候,是真的平靜不了。


    聲音響起,帶著哽咽。


    劉成聽到蔡琰這聲音,心裏麵忍不住的顫了顫。


    然後二話不說,就將身上穿的外衣脫下。


    上麵沾染了太多灰塵。


    迅速的洗了一下手和臉,又弄了一些酒精消毒之後,便徑直朝著產房而去。


    他要進去看看蔡琰,看看自己的右夫人!


    “皇叔……這……這產房汙穢之地,您身份尊貴……”


    見到劉成想要進去,一個守在門邊的仆婦進行勸說。


    生孩子,以及坐月子這些,哪怕是到了後世,還有許許多多的地方,有著諸多的忌諱。


    更不要說是現在了。


    除了穩婆這些之外,一般女子都不會進入產房。


    除了自己特別親的人,外人連坐月子的房間都不會進去。


    擔心會給自己帶來種種黴運,造成許多不好的影響。


    就更不要說是男子了,那就更加不會進入產房了。


    劉成自然不信這些。


    笑道:“無妨,我鴻運當頭,什麽都影響不到我,真敢影響,我用殺豬刀將之都給劈砍了!”


    說罷,便打開房門,徑直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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