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謠言四起。


    擁有著最終決定權的董卓,在這件事上,始終閉口不言。


    平日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就仿佛是,這些消息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一般。


    他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沒有做其餘太多的東西,隻是一心一意的謀求著他成為大漢朝太師,加九錫的事情。


    其餘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五丈原那裏,已經成為征益大都督的劉成,也一樣是在有條不紊的做著事情。


    調動著兵馬,研究著軍機戰略。


    同樣是對這些謠言,充耳不聞。


    這樣的情況,令的潼關那裏,滿是期待的等待著的呂布,急的直跳腳。


    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且,隨著董卓劉成這兩位當事人的不言語,那些被這些謠言,給弄得人心惶惶,覺得長安城中,將會有大事發生的人們,也開始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呂布暗地裏掀起的軒然大波,也隨之開始平息。


    這種感覺,讓呂布覺得極為難受。


    有種蓄勢待發的全力一擊,完全落到了空地裏的感覺。


    該死的!


    董卓這廝,怎麽偏偏就這樣信任劉成!


    自己都喊董卓那樣多句的義父了。


    結果,還是比不上一個將他孫女娶走,按在床上糟蹋的人重要!


    董卓這廝!


    是真的該死啊!


    呂布心裏這樣想著,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呂布心中,對於董卓的憤恨,居然是已經超過了對劉成的憤恨。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個比較神奇的轉變了……


    ……


    劉範的心情一點都不好。


    此時,劉皇叔奉大漢相國之命,點起大量兵馬,屯兵五丈原,向著益州磨刀霍霍。


    準備從益州那裏,獲取糧食。


    他作為益州牧劉焉的長子,心情若是好了才是怪事!


    在知道這件事情的第一時間裏,他就立刻寫信,讓人帶著一路朝著益州而去。


    想要將這事情告知他的父親。


    並勸說他的父親,好好與董卓溝通一下。


    就算是一下子拿不出那樣多的糧食,先拿出來一半也是可以的。


    劉範是從洛陽一直跟著董卓的兵馬來到長安的人,對於董卓手下的兵馬,有著多大的戰力,他心中很是清楚。


    尤其是劉成劉皇叔!


    這可真的是一個人率兵橫在汜水關,直接就將眾多關東聯軍給擋在那裏,半步不能前進的存在!


    如今他為將,將要起兵入益州,這……


    這自己父親怎麽能夠抵擋的住?


    除了寫信之外,劉範還做了其餘的一些努力。


    比如,他通過一些渠道,上書給董卓,替他的父親陳情。


    說他的父親,一定會聽從天子的詔令,送上大量米糧,支援長安的建設。


    請求董相國,多給他的父親一些時間。


    同時,還向鎮東中郎將、征益大都督劉皇叔去了信,說的話也都差不多。


    隻不過,在給劉成的信中,除了跟董卓說的那些之外,他還特意說了自己父親,與劉成同為漢室宗親,都是高祖之後,乃是一家人,理應和平相處,不能兄弟鬩於牆,不能打架……


    以往,心裏麵對劉成漢室宗親的身份,格外鄙視,不屑一顧的劉範,在如今,也在信中大方的承認劉成漢室宗親的身份了。


    並且,還將之給當做了救命稻草……


    雖然如此,劉範還是被董卓派人給帶回了長安,居住在長安城中。


    宅子周圍,被人圍攏了起來。


    整個人的行動,都受到了限製,被軟禁了起來。


    如今,征伐益州之戰,一觸即發,他作為益州牧劉焉的長子,被控製起來,乃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以往,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在如今,反而成為了威脅他生命的存在。


    當長安這裏,決定對益州動手的時候,他益州牧長子的身份,怎麽都讓人尊重和歡喜不起來。


    這等於算是斬斷了他驕傲的根源……


    但願,事情能夠往好的方麵發展吧!


    被人軟禁起來的劉範,這樣沮喪忐忑,又無力的想著……


    ……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


    連綿不絕的雨,從天空之中砸落。


    密集的雨絲,落到了木棉樹上,落到了如同一條巨龍一般在翻滾的岷江之中。


    落到了綿竹的碧瓦上麵。


    無數的雨絲,匯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的水流。


    順著房簷跌落,變成了一幕珠簾。


    也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有人騎著馬,冒著大雨,一路朝著綿竹城飛馳而來!


    馬蹄踩踏在水坑之中,濺起一片帶著泥汙的水。


    雨天路滑,縱馬狂奔,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但就算是這樣,這騎在馬上的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依舊是一路飛馳。


    這人很快就來到了綿竹城北門。


    守城兵卒,驗證了此人身份之後,對著此人施禮放行。


    這人對著兵卒擺擺手,就繼續縱馬狂奔。


    直入綿竹城!


    戰馬馱著騎士,冒著大雨在綿竹城中奔跑了一陣兒之後,在一處高宅大院前停了下來。


    這是整個綿竹城中,最為雄偉的一座建築了。


    占地規模極大。


    比現在的漢朝天子劉協在長安城中,所居住的皇宮,都要更勝一籌。


    這裏不是別的地方,乃是益州牧劉焉的府邸!


    漢室宗親,益州牧劉焉,赴任之後,就在這裏居住。


    因為益州牧劉焉在這裏,所以如今的綿竹,可謂是整個益州的政治中心。


    按照曆史上的進程,在如今的這個時代,成都成為益州、或者說是西川的政治中心,還需要幾年的時間。


    那基本上是劉焉快死的時候。才做的事情了。


    騎士來到府門前,亮出了信物,看守大門之人,馬上就打開大門,放這人進去。


    且有府上管事的,過來對他迎接。


    “有緊急情況,需要快、快些稟告主、主人!”


    這人出聲說道,聲音沙啞的厲害。


    “什麽要緊的事?”


    管事的出聲詢問。


    “天、天子降下詔書,要益州拿出米糧一百萬石,支持長安建設!


    使、使者就在後麵,最遲明天下午就到!”


    騎士顯得氣喘籲籲的出聲回答。


    聽到這話,管事的,立刻就坐不住了。


    “主人在後宅,說、說沒有要事,不要去打擾他……”


    他出聲這樣說著,顯得比較猶豫。


    聽到這人的話,又見到他說話時的神情,這被磨得兩腿內側生疼的騎士,一下子就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可是……那張魯的娘,在這裏?”


    管事的聞言點點頭。


    騎士臉上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對於自己主人的口味,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


    這張魯都已經是三十多歲了。


    張魯的母親,少說也有的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


    在如今的這時代,這都已經是做祖母好多年了!


    完全就是老婦了。


    依照自己主人的身份地位與權勢,什麽樣的妙齡女子找不到?


    可偏偏自己的主人,就是喜歡與張魯的母親來往。


    莫不是因為,這張魯臣服於自己主人,在自己主人麵前恭敬異常。


    如今,更是被自己的主人,任命為督義司馬,與張修一起,帶兵前往了漢中的緣故?


    看著張魯在自己麵前如此臣服,然後自己卻能夠與其母親各種翻騰,心裏麵容易產生刺激感?


    這騎士心裏如此想著,覺得自己應該是勘破了事情的真相。


    因為,當他將自己帶入到自己主人劉焉的角色中,去暢想這一事情的時候,心裏麵,居然也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感覺。


    尤其是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在漢中那裏,與張魯稱兄道弟的事情之後,心裏麵的這種感覺,就變得更為強盛了……


    僅從這點看,漢室宗親出身的劉焉,要比已經被劉成開局誤殺的曹賊,更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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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能夠單獨將其列出來,稱之為劉賊了!


    這騎士不說話,管事的也沒有說話。


    一時間,房間之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都在這裏想些什麽正經東西……


    “這情況緊急,需要早點告知主人,不能因此而耽擱。


    元芳,你現在這裏歇息一會兒,喝口薑湯暖暖身子。


    我前往後宅,將事情稟告給主人知道。”


    這騎士,其實也有些想跟著管事的一起前往後宅的。


    想要過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張魯的母親。


    見識一下,這張魯的母親,到底是一個何等人物。


    居然能夠在如此年紀,還能夠將自己主人,給迷的神魂顛倒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沒敢這樣做。


    他的身份在這裏放著,與這管事之人不同……


    在元芳的胡思亂想之中,管事的披上蓑衣,戴上鬥笠,邁步進入到了雨幕中。


    看著這管事的一路走向後宅,這叫做元芳的騎士,一時間心中滿滿的都是羨慕……


    後宅之中,一所最大的房屋之內,門窗緊閉著。


    門口侍立著兩個年輕婢女。


    門窗隔絕了人的視線,卻不能隔絕聲音。


    風聲、雨聲之中,有著一些別樣的小調,時不時的會從門窗緊閉的房屋之中透出來。


    這小調並不高明。


    與其餘廣大地區的小調,基本相同。


    但,就是這樣一種很是尋常的、幾乎是全球統一的小調,卻似乎是擁有著一些極為神奇的魔力。


    此時下雨,空氣要清涼的多,並不悶熱。


    這兩個侍立在門口的侍女,麵色卻極其的紅潤。


    還不時的會小範圍的動動腿,雙腿相互摩擦一下。


    一副被虱子咬到,想動,又不敢大範圍動的難受樣子。


    看的帶著鬥笠而來的管事的,都有了動手幫助她們抓虱子,並幫助她們搔搔癢的衝動了。


    當然,這事情他是不敢做的。


    因為,說不定這兩個侍女身上的虱子,就是張魯母親身上的,爬到了自己主人劉焉身上,然後又從劉焉身上,爬到了她們身上……


    “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告訴主人,就說有緊急事情發生。”


    管事的來到距離兩個侍女五步之外,停下腳步,如此對兩個侍女說道。


    他的聲音,與往日裏相比,要大的多。


    “對了!是長安那裏的大事!!”


    在兩位侍女,朝著他施禮,然後其中一個準備扣響房門的時候,這管事的,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開口大聲如此說道。


    風雨聲中,那隱約從房間之中所傳來的一些小調,在房門還沒有扣響的時候,就隨著管事的這一句話而停止了。


    一言出,而雲消雨歇。


    這管事的,能力可謂是非常可以了!


    房門扣響,房間之內有聲音傳出。


    侍女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又從中走了出來。


    “主人有請。”


    侍女對管事的如此說道。


    管事的聞言,整整衣冠,就目不斜視的朝著這座顯得很是香豔、令人忍不住浮想翩翩的房屋而去……


    這棟房子很大,不可能進入就是臥室。


    管事的進去之後,劉焉已經坐在客廳之中了。


    跪坐在那裏的劉焉,正在那裏端著一個很是精致的杯子喝水。


    有著不少皺紋的臉上,帶著一些不正常的潮紅。


    他臉上與額頭之上的汗水,明顯剛剛被擦拭過。


    但這個時候,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冒了出來。


    也不知道這家夥,為何這樣熱……


    “有什麽重要的消息?


    怎麽還牽扯到了長安,牽扯到了天子?”


    坐在這裏,看著自己的管事的向自己施禮,容光煥發的劉焉,將手中杯子放下,開口詢問。


    管事的忙開口恭敬道:“元芳從漢中一路疾馳,冒雨而來,說是長安有使者,帶著天子詔書入益州。


    如今天子使者,已經進入西川,最多明天下午,就能夠到達綿竹城……”


    劉焉的麵色,顯得不太好看。


    “可曾知道,那天子使者前來益州,所為何事?”


    他出聲詢問。


    管事的道:“聽元芳說,說是天子修建皇宮,營造長安,缺少米糧。


    所以就下了詔書,讓使者帶著,想要主人您調一些米糧出益州,送去長安……


    要…要一百萬石……”


    “啪!!”


    劉焉狠狠的將手中杯子投在地上,摔得粉碎!


    “董卓匹夫,欺人太甚!!”


    他出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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