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絕對,凡事有例外。


    有些時候,看起來一帆順風的事,時而會被突然發生的意外所打斷。


    深知這個道理的衛宮,總喜歡給自己留有一片餘地,以防止這些‘意外’發生。


    “我就知道…”


    雖然反應比蘭瑟慢的半拍,但起劍道,衛宮好歹也算半個業內人士,怎能看不出台階上,兩人現在的狀態。


    “慎二,這段素材應該足夠了吧?”


    “嗯…差不多。”


    門衛大爺和saber的這場打鬥戲,實際上要播出的畫麵並不算多,鏡頭主要還是集中在次郎使用這一段,畢竟同一個時間內,柳洞寺裏紅a和c媽的打鬥戲也非常重要。


    衛宮也沒有多什麽,先確認了一下素材量,然後便給另一邊的特效組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把加打鬥上的特效給取消了。


    “把特效關了,又不直接暫停拍攝?你這是什麽意思?而且,素材雖然夠了,但我看他們兩人現在的狀態正好,不多拍一點嗎?”


    間桐慎二奇怪地看了一眼衛宮,完全不明白他剛才的動作。


    現在的慎二,還以為台階上的兩人正在互相飆戲呢。


    “唉,你還以為他們倆在認真拍戲呢?”衛宮無奈道:“這倆劍癡,現在恐怕早就忘記自己在幹嘛了,眼中除去對方以外,估計就隻剩下彼此手中之劍了。”


    “……”


    間桐慎二張了張嘴,什麽也沒出來。


    半晌,他才問道:“不阻止他們嗎?”


    “阻止?要怎麽阻止?這些耍劍的,一旦認真起來,就算王老子的話也都不管用。”


    衛宮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


    “反正素材已經夠了,接下來就他們玩吧,這一段去特效的部分,以後就拿來當作彩蛋放送吧,現在,就隨他們倆去吧。”


    “等他們倆玩開心了,打舒服了,就直接開始拍攝那一段。”


    特效消失之後,能讓感覺礙眼的東西也隨之消失。


    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津田次郎和衝田司兩人之間的打鬥,也更加少了許多顧忌。


    雖然沒有耀眼奪目的刀光,以及震撼心靈的火花,但場地中央傳來的肅殺之意,還是飄散到了每個正在進行拍攝工作的攝影師心頭。


    “特效都沒了,監督組那邊咋還不喊停呢…”


    作為專業的攝影師,沒有口令,便不能自行終止拍攝。


    但看著場地中央明顯不對勁的兩人,他們的心裏莫名感到一絲慌張。


    “算了算了,為了安全,我還是往後站一點吧…”


    攝影師們不約而同都徒台階外圍,扛著攝像機心翼翼地捕捉兩饒動作。


    此時此刻,台階之上,除去風月外,便隻剩下兩名拋去所有雜念的劍客。


    和方才的表演不同,兩人在進入狀態之後,抽刀的動作雖不是很快,但卻越來越簡略。


    這是技巧與技巧的對決。


    無論是何種武藝,新手往往靠的都是用自己的體素質,用速度,力量來對敵製勝,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對於修行劍道而言,體素質更是其中絕對重要的一環,強力壯者,生就站在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上。


    這也是為什麽飛禦劍流尋找傳人時,首選高大壯碩之饒一大原因。


    當然,人類肯定不會都像比古清十郎那樣擁有超凡體質,即便達到四五十歲,也能保持體處在巔峰狀態。


    衝田司作為一名從體就不太好的女,她很清楚自己修煉劍道時的劣勢,所以更多的把精力投入到對技巧的鍛煉之上。


    至於早已臻至劍豪之境的津田次郎則更加不用。


    技巧一門,本就是通往劍豪的必經之路。


    他所創絕技,更是技巧巔峰的一個代名詞。


    “還差一個契機…”


    麵對津田次郎淩厲的反擊,剛揮出一劍的衝田司隻能選擇格擋後撤。


    這場對決,無疑還是她處在弱勢地位,她也從未能有一次機會,對津田次郎造成威脅,反而是對方在好幾次能夠一擊決勝的時候選擇了即時收手。


    這並非衝田司的意願。


    她也想使用自己完成後,又苦練許久的絕技,以此來證明自己。


    但因為手中所持武器,並非傳統的武士刀,而是一柄造型稍顯獨特的西洋劍,對於習慣武士刀而言的衝田司,這其中的感受,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種況下使用絕技,肯定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而察覺到衝田司似乎想展示什麽的津田次郎也並沒有得太緊,而是選擇主動創造機會,讓衝田司去適應那柄劍的感覺。


    雙方交手數個回合,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台階中段,一處比較寬敞的平台之上。


    從開始拍戲到現在,雙方還沒有怎麽休息過,此時雙方的體力已經消耗過半,再加上看見津田次郎主動放棄了高位,衝田司覺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本來體力就占據劣勢的她,倘若再拖下去,恐怕連使用絕技的機會都快沒有了。


    “適應的也差不多了。”


    隻見額頭上滿是細汗的衝田司,忽然吐出一口濁氣,舒展雙肘,刀尖延長線指向津田次郎的左眼,擺出一個和先前略有些不同的中段架勢。


    “以平青眼作為起手嗎?不過,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津田次郎微微皺了皺眉。


    他自然知道衝田司是然理心流的傳人,也明白平青眼作為起手是其中較為常見的一種招式,但不知為何,眼前的衝田司,從劍勢所帶來的感受上,與先前的她完全不同。


    正當津田次郎還在思索時,下一秒,他的臉色猛地一變。


    津田次郎確實感受到了,從衝田司上所傳來的劍勢,如同鋪蓋地一般將他死死鎖定,讓人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很好!”


    津田次郎迅速拉開距離,擺出架勢,雙方氣息在此刻攀升至頂端。


    如此恐怖的劍勢,令蘭瑟和衛宮都不眉頭狂跳,連一直沒怎麽關注過這場打鬥的巴薩卡都開始將目光投向了台階上的兩人,並且有意向衛宮靠近,如同守護神一般站在衛宮旁,仿佛在防止發生什麽意外。


    就在這時。


    隻聽見‘咚’的一聲輕響,衝田司提刀的影已然躍出。


    “一步越音,二步無間,三步絕刀!”


    津田次郎瞳孔一縮,四周飄落的樹葉,蟲鳴聲,以及上的一輪明月,都在此刻化作黑白,隻有眼前的劍勢,宛如蒼穹降下的雷霆一般恐怖。


    緊接著,刀光乍現。


    於虛空之中,生出一抹璀璨的光點。


    捕捉到了!


    津田次郎望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


    幾個月前,他與衝田司初見時的對決,也曾親眼目睹過,雖然此時的劍招明顯要比上次還要快,但他依然捕捉到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


    異變突生。


    “無明三段突!”


    少女的劍近至要害。


    津田次郎上寒毛豎起。


    在這種速度的突進下,他終於看清了隱藏在第一式突刺下的恐怕真相。


    這是和他的擁有同等技巧的絕技,絕不是普普通通的突刺那麽簡單。


    “終於完成了嗎?”


    麵對這樣的劍勢,津田次郎心中忽然平靜了下來。


    他很清楚,雖然衝田司還未至劍豪之境,但僅憑借此招,也是早晚的事了。


    “入世出世皆是劍道修行的一種,次郎,這山間自然,冬寒夏暑,以及來秋去的燕子,已經做了你二十多年的對手了,你倦了,它們恐怕也倦了,所以你不妨試著換個對手,下山去吧,這世間的劍道才何其多也,總有一個,能幫助你走向劍道巔峰。”


    這是衛宮等人離開岐阜前的那一晚,津田次郎下山與比古清十郎等人切磋之後,比古清十郎私底下送他的最後一段話。


    在那之前,比古清十郎還問過他。


    “依我所見,你自幼便住在山中,雖知塵世之景,知塵世所變,卻又主動與塵世相隔,心境上恐怕還不算圓滿,以你的資質,倘若一心決定要與這山間的風鳥花月相伴一生,也未嚐沒有突破瓶頂的機會,不過所需的時間,恐怕就很難的定了。”


    “這樣的話,你願意嗎?”


    津田次郎沒有回答。


    入世劍與出世劍的區別在什麽地方?


    他不是很明白,也不是很在乎。


    不過,在與齋藤佐一,緋村心太,衛宮士郎,乃至於眼前的衝田司交手之後,他確實越來越想見識見識這底下的其他劍客,看看他們的劍招,瞧瞧他們的劍意。


    “劍道才,何其多也。”


    西洋劍所卷起的風,吹起津田次郎耳邊的頭發。


    他的內心越來越平靜,虛空之中的光點,在他的眼中也變得越來越慢,原本不可捉摸的劍招軌跡,到現在已經是清晰可見。


    “這都是些什麽變態…”


    對氣息極為敏感的蘭瑟,望著場地石階中心,著紫色和服的劍客,心中一凜。


    方才個子衝田上的變化便已經讓他感到吃驚了,但眼前這個拿長刀的劍客,更加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明明眼前這個家夥,擺出的架勢也就普普通通的樣子,但這卻讓經百戰的蘭瑟,心裏隱隱冒出一種感覺。


    這個人,現在就是無懈可擊!


    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津田次郎迎著刀光碎步振足主動向前,在宛如流星一般的刀光降臨之前,他手臂和劍都仿佛在眾人眼前消失。


    餘下的,隻有同樣璀璨的一束光芒。


    這並非秘劍,但心意與劍勢攀升至巔峰境界的津田次郎,瞬間便揮出了仿佛能夠貫穿地的一束光芒。


    第一刀,將衝田司的強行打斷。


    ()()緊接著,第二刀迅速抽出,眨眼之間,津田次郎的刀尖便已穩穩停在了衝田司眉心前。


    “我輸了…”


    衝田司有些艱澀的開口。


    沒有人會喜歡失敗,何況是在自己拿出了全部本事的前提下。


    “不。”津田次郎搖了搖頭:“剛才的時間,在下已經來不及使出,隻能借著你對這柄西洋劍還不是很熟悉的況,以力破巧,倘若衝田姐你使用的是武士刀,現在輸的人,肯定就是在下了。”


    津田次郎倒沒有謊話,他確實是看見了衝田司在劍勢下所藏的一絲不自然,以及的劍招還遠遠沒有達到完美的程度,也就是發現這兩點缺陷,才讓他毅然揮刀。


    “哈哈哈,是這樣嗎?”


    本來就覺得自己不如津田次郎的衝田司,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一下就舒暢了起來。


    她一開始就打算證明自己,現在的話,也算達到了她最開始的要求。


    正當兩人還打算什麽時候,一道輕輕的咳嗽聲打斷了兩饒談話。


    滿臉傻笑的衝田司動作瞬間一僵。


    “士…郎…”


    “打完了?”


    “打完了…”


    衝田司忽然覺得,此刻一臉平靜的衛宮,仿佛比那之前,朝著自己奔來的洶湧刀光還要恐怖無數倍。


    我是不是又玩脫了…


    衛宮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一步。


    見此,害怕被罵,也害怕被打,衝田司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砰’的一聲脆響。


    衝田司隻感覺額頭仿佛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緊接著,她捂著腦袋睜開眼,看見衛宮瞪了她一眼後,嚇得她頭頂的呆毛都跟著晃個不停。


    “行了,既然打也打完了,你們倆現在就先休息一會兒,等下還要拍攝那段戲,這次,可不要再胡來了。”


    衛宮擺了擺手,頗有些無可奈何。


    津田次郎主動站了出來:“是在下的責任,方才的拍攝時,在下有些…”


    “沒事沒事,本來就沒打算怪你們,我曾經也修行過劍道,自然也懂你們這些劍客在想些什麽,這種況,也算在我意料之中吧。”


    衛宮低頭看了眼時間:“今的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有點累了,你們倆剛才消耗了那麽多體力,現在還是趕緊休息一會兒,等會還要繼續拍,拍完之後,好讓大家休息。”


    “下一段戲是嗎?”


    津田次郎想了想,偏頭向衝田司道:“衝田姐,你的,確實和在下的有著極為相似的技巧,依在下所見,兩者確實再互相映照一遍的必要,如果衝田姐你覺得合適的話,不妨先從在下這邊的開始。”


    “請您務必指導!”


    衝田司自然也清楚並非最完整的狀態,能多見識一次擁有相同技巧的,對於她完善絕技的幫助顯然不言而喻。


    兩人商量好以後,隻是喝零水,便打算繼續拍攝。


    至於體力,已經足夠展示一遍了。


    眼見也就剩那麽一點點的戲了,再加上因為兩饒強烈要求,衛宮便沒有再繼續勸阻下去,在讓攝影組換了一批人後,便再度開始了拍攝。


    “在下雖言無名,但這一生皆獻祭於劍,你若無意全力應戰,那份信念,便由在下來讓它強行屈服吧!”


    津田次郎將劍舉於前,擺出的架勢。


    他凝視著對麵的衝田司。


    某種程度上來講,正式因為剛才的衝田司,讓他見過到了不一樣的劍道風景,解開了心中稍有些不自然的地方。


    所以,作為回報。


    他會讓再度出現在衝田司眼見,助她完善,以此來晉升至劍豪之境。


    “秘劍—”


    頂尖劍豪的氣勢從此次此刻完全傾灑了出來。


    下一瞬。


    刀光於虛空之月上一閃而沒。


    “燕返!”


    望著即便是即時特效,也不能將其同化的耀眼刀光,蘭瑟‘噌’的一下便站了起來,滿臉驚愕與不自然。


    “這個變態竟然之前還留了一手!這種境界,我生平隻在一個人上見過!決定了,以後絕對不要找這個津田次郎切磋,絕對不要!”


    這種技巧快要臻至最高境界的人,他蘭瑟一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畢竟他是一個好鬥的人,但絕對不是喜歡被虐的人。


    “還有那個叫巴薩卡的大塊頭也是,以後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那個白頭發的男人也是,還有那個叫言峰綺禮的男人,我也不是很喜歡,唉,這樣算下來,整個劇組,怎麽忽然變了個味,越來越危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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