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適應華國絕大部分鹽堿地的海水稻意義重大。


    但是這麽久沒能突破千分之六含鹽量,突然冒出來能在百分之三含鹽量的鹽堿地裏高產的水稻種子,這讓陳景瑞滿心懷疑。


    他作為華國種子集團的副總,最近總有一種怪異感縈繞在心頭。


    各大央企要遷離燕京,緩解首都擁擠的現狀。


    華國種子集團自然也不例外,他們這種央企可以說是邊緣央企,按理來說應該是第一批或者第二批要搬遷的。


    早搬還能選選位置,後麵可能就隻能被指定搬遷地點了。


    因此華國種子集團選定的搬遷地在海南,這一決定過了董事會決議,並且也獲得了國資委的許可。


    結果在臨要搬遷前突然被喊停,說先不搬。陳景瑞當時以為是董事長去部裏做了工作,所以能留在燕京。


    央企隻要能留在首都,是絕對不會想去其他縣市的,哪怕是雄安都不行。


    當年山城的龍湖地產有兩個總部,分別在山城和燕京,但是為什麽大多數時候領導辦公都在燕京?跑部錢進是指的什麽?


    參透了其中邏輯,就能知道為什麽燕京邊上的新區成不了。


    集團可以不用搬到天遠地遠的海南去之後,陳景瑞還有些高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後又是集團內部人事大調整,基本上中層換了個遍,現在下麵的中層來找他簽字的時候,一個熟麵孔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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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陳景瑞在華國種子集團幹了有十多年,以往每個中層他不說有多熟,至少能喊出名字。


    現在他連名字都喊不出來。


    企業的很多科研項目也被叫停了,華國種子集團下屬的研究所,雖然沒什麽名氣,但是有三個院士。


    這些天很多科研項目也被叫停了,本來華國種子集團下麵的研究院主要就是研發種子的。


    結果現在研發種子的項目被叫停,水稻、玉米、小麥、蔬菜等種子研發的項目大多被叫停了。


    隻有部分研究轉基因種子負麵作用,比如抗藥性、基因汙染之類的項目還在繼續運作。


    更讓陳景瑞感到不理解的是,董事長也換人了。


    “劉總,歡迎來華國種子集團任職,以前每次您下來給我們開會都讓我學到很多。”陳景瑞異常客氣。


    華國種子集團是華國化工進出口集團下麵的二級公司。


    相當於華國化工進出口集團是一級央企,然後華國種子集團是二級央企。


    結果一級央企的總經理被調下來擔任華國種子集團的總經理,陳景瑞表麵上非常客氣。


    他回到自己辦公室後內心滿是猜測:“劉總內部鬥爭鬥輸了被董事長邊緣化了?”


    “不應該啊,他這個級別就算被邊緣化也不可能調到二級公司來當總經理,最多把他調去當工會主席。”


    “人可以邊緣化,但是他的職級不可能降啊?”


    一般國企是不會降職的,特別是一級央企,一級央企總經理一級最多平調,可能沒實權。


    讓總經理去當工會主席已經是最大的邊緣化了,國內某國有證券公司當年新董事長上任後,前任董事長就去當專家顧問去了。沒有實權但是待遇照舊。


    真正路子廣的,能從央企總經理調到地方當巡撫,還是核心省份的巡撫。


    “問題是他是來種子集團當全職總經理兼董事長,也不是兼任啊。”


    “這件事完全不符合程序正確,完全不合規啊。”


    陳景瑞回到家後,連飯都顧不得吃,回到自己的書房打算好好複盤一下。


    “怎麽了?先吃飯啊!”他老婆問道。


    陳景瑞擺手:“有大事,我需要去書房好好想想。”


    每遇大事需靜心,這是陳景瑞一貫的做事守則,越是大事越不能著急,越要冷靜。


    “剛剛中組部過來宣讀任命的時候,劉總麵無表情,但是從我的觀察來看至少沒有那種鬥爭失敗心如死灰的感覺。”


    “甚至我能感到對方眼裏有火,六十多的人了能從他眼裏看到火不容易啊。”


    “這是鬥誌。”


    “先是搬遷被叫停,然後是中層被換了個遍。”


    “然後是海水稻種子突然被農科所送過來。再是今天的董事長突然換人,換的人還是更高一級的領導。”


    陳景瑞把這些事情列了時間計劃表之後,意識到海水稻的種子是關鍵。


    “應該從海水稻的種子研發到一定程度後,華國種子集團將承擔推廣海水稻的任務,才會大換血。”


    “但是還是很矛盾,除非華國種子集團升級為一級央企,不然不可能劉總會下來當總經理。”


    “隻靠海水稻的種子,能支撐起一家一級央企嗎?”


    二級子公司央企想變成一級央企,不是一般的難,沒有通天本事是必然推不動這種事的。


    而且央企的二級子公司想變成一級央企,大概率是很多個不同央企的二級子公司從其所屬一級央企剝離出來,重新合並成一家一級央企。


    二級子公司直接變一級央企,在陳景瑞的記憶裏華國還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陳景瑞心想終於把邏輯捋順了一些,他本來想通過自己的關係打聽一下有沒有別的央企要把二級子公司剝離的情況,但是轉念一想涉及到自己所在企業,還是不要這麽做。


    “海水稻的推廣,二級央企應該完全夠了,至於要一級央企嗎?”


    “還是說化工進出口要分割成兩家公司,另外一家以華國種子集團為主?”


    “不管怎樣,這對我來說都是絕佳的機會。”


    二級央企的副總和一級央企的副總不可同日而語,一級央企的副總要比二級央企的總經理還要高一個層級。


    陳景瑞沒想到自己還有水漲船高的一天。


    因此他內心反複告誡自己,愈是這個時候愈發不能犯錯。


    央企不管是合並還是升級,都有著巨大的利益,陳景瑞不想在這種時候棋差一招。


    陳景瑞的判斷很對,沒過多久,化工進出口公司的金融板塊全部剝離出來,跟華國種子集團公司合並。


    華國種子集團公司變成一級央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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