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勇已經買好了晚上十點的火車票。他已經做好了去看望淩波的準備。就算九點會議結束,他應該急急趕奔火車站才對。為什麽還要出去?


    除非接到了重要的線索,或者通知。


    “記不清了。過去這麽多年了。”邵洪波喝了一杯茶,說道,“朱立勇同誌很有幹勁,是個好同誌。說實話,這幾年我經常想起他,每年清明,我都去他的墓地,給他送上一束鮮花。”


    淩波想:原來朱立勇墓地裏的鮮花,是邵洪波送的。去年清明,她去看望朱立勇的時候,就曾經發現一束新鮮的、散發著清香的百合花。


    “唉!”邵洪波輕輕歎了一口氣。


    淩波因為那束百合花,對邵洪波的感覺一下子好了很多。


    “為什麽,這個走私案,直到今天都沒有破案?讓英雄在地下這樣長眠。”淩波問道。


    “歹徒太狡猾了!他們把朱立勇誘騙到偏僻地段,然後殘忍殺害了。沒有留下一點線索。追查了很久追查不出來,就這樣,成了懸案了!”邵洪波感歎說。


    “當時,朱立勇烈士在追查這個案件的時候,有什麽線索或者發現沒有?邵所長當時和他一起負責這個案件,他有沒有對邵所長說過什麽?提及過什麽?”淩波問道。


    “當時追查這個案件的所有材料,都在卷宗裏,你可以去查卷宗。”邵洪波說道。


    關於這個案件的卷宗,簡單又幹淨,已經被清理幾遍了。淩波說道:“如果能查出來,當年應該就已經水落石出了。看起來是有難度。”


    邵洪波說:


    “是啊。有難度。當年費了很大勁都沒有破出來。又這麽長時間了……你還年輕,剛來,不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辛苦。你看婁科長,家裏那麽困難,拖家帶口,自己又落了一身病;現在生活壓力這麽大,日子怎麽過呢!譚隊長也不容易。你還是年輕啊!很多事,時間久了,也就看明白了!”


    淩波不知道邵洪波說的,“時間久了,也就看明白了”指的是什麽意思,是把什麽看明白了。她從邵洪波這裏沒有得到什麽,但是對朱立勇出事那天晚上參加的會議產生了疑問——


    朱立勇在參加會議。會議結束之後,他接到誰的電話會急急忙忙趕奔出去?這個電話很重要!而且不是一般人打進來的。


    這個人朱立勇一定認識,很信任,他才有可能接到電話以後迅速趕到了目的地——出事的那個地段!


    這個電話是個誘惑,是引誘朱立勇落入歹徒襲擊圈的騙局。這個人是誰呢?


    一個認識的,很信任的人,朋友?同事?將朱立勇誘惑進了一個伏擊圈,然後殺害了他。這個人是誰?


    淩波一路上思索著。她需要再去查一查那一晚的會議記錄。當時,局裏所有的人都出席會議了嗎?如果所有人都出席了會議,那麽給朱立勇打電話的人,就不是他的同事,至少不是局裏的同事。


    淩波第二天上班,她對薛菊芳說:“薛科,我想查閱一些資料,可以嗎?”


    薛菊芳把鑰匙給了她,冷淡說道:“去吧。”


    李明珍看了一眼淩波,說道:


    “小姑娘太努力了!又要查什麽案呀!快要雙十一了!要不要去歐尚超市掃貨?聽說是半價呢?”


    “暫時沒空。”淩波應付說道,“人太多,也擠不動。”


    找到存放會議記錄的櫃子,淩波翻到1999年的。找到最後麵的12月份的,看了看那份記錄——


    時間:1999年12月7日晚地點:局辦公室


    會議內容:黨務會議。


    主持人:白治民


    出席人:局黨組全體黨員


    列席人:李明珍、黃慧、陳興達


    黃慧是會計,陳興達是傳達室的收發人員。加上李明珍,三個人是非黨的,所以列席會議。也就是說:這個黨務會議是所有的人都參加了。


    淩波看著上麵“出席人”一欄,太模糊,全體黨員,這並不能表明:局黨組裏麵所有的黨員都參加了這次會議。


    淩波翻了翻前麵的會議記錄,在這一欄上記錄的出席人,都比較模糊。大多數都是全體人員。


    淩波想問問李明珍。可是李明珍嘴太碎,性格又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什麽都喜歡吵嚷出去,有些不方便。


    淩波覺得收發室的陳興達或許能夠透露點什麽。她來到收發室,先問問她訂閱的報紙到了沒有?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她坐在收發室裏,和陳興達聊了一會兒家常。


    “陳師傅太辛苦了!每天都是走得最晚嗎?”淩波問道。


    “是啊,領導都沒走,同誌們都在辛苦,怎麽能早走呢?基本上我都是走得最晚的。”陳師傅感歎說。


    “您的記憶力一定特別好吧。”淩波問道。


    “記憶力稱不上特別好!可是幹這一行,時間久了,眼睛和腦子都管用的!不是吹,從我這眼前過來過去的,隻要看一眼,是什麽人?什麽特征?我都有印象。過好幾年我還記得。”陳興達自信說。


    “五年以前的事情,您也會記得嗎?”淩波問道。


    “那看什麽事了?”陳興達問。


    “朱立勇烈士遇害的那天晚上,您還和他一起出席了一個黨務會議,您記得嗎?”淩波直接問道。


    “朱立勇?哦,那個年輕人!唉,怎麽不記得呢?聽說他調休了,要去看望女朋友,可是忽然開會,硬把他拉回來了!這也是命裏的坎兒啊!要是真的走了,uu看書 uukanh.cm 就不會出這事了對不對?”


    陳興達歎息說。


    “那天晚上不是開會嗎?局裏的人都在嗎?”淩波接著問。


    “應該都在吧。我們這些非黨的、普通群眾都參加了,黨員應該都在吧。”


    “您想一想,是不是都在?”淩波接著追問。


    “這個沒注意。應該都在!你想想,朱立勇已經調休了,都回來開會,還有誰不在呢?”陳興達說。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會議結束了,朱立勇為什麽那麽晚了,突然跑出去了呢?他不是急著坐火車嗎?”淩波問道。


    “是啊!那天晚上會議結束,他忽然騎著摩托車出去。我還問他:這麽晚了,是不是急著趕火車?他說,‘有情況,發現嫌疑人蹤跡了!趕緊過去看看!’我還想,真是辛苦啊!”


    “他接到什麽信息出去了?誰告訴他‘有情況’?”淩波問道。


    “這個?我想想……他是不是接到了一個電話?哦,對了!是接到一個電話!會議剛剛結束,他就接到一個電話。我還納悶來者,這電話來得巧。剛剛結束會議,電話就跟來了!……”


    “誰打來的電話?是什麽人?”淩波焦急問道。


    “誰?”陳興達眯著眼睛想了想,“是誰呢?”


    淩波把所有希望都殷切投射到陳興達那裏。她看到陳興達眼睛眯成了縫,使勁回憶著當時的情形。可是時間隔了這麽久,陳興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艱難。


    誰會記得五年前的一個晚上,一個來曆不明的電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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