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蔭右手在琴弦上仿佛抓起一把豆子,然後又隨手將其撒出。


    錚錚錚~


    逃亡中的殘兵,奔跑著,突然看到前方仿佛從天而降般出現了敵人的軍隊。


    殘兵見狀,準備這轉身改道,繼續逃亡。


    然而.....


    錚錚錚~


    後路也同樣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現了敵人的隊伍。


    前後都有敵人,殘兵準備掉頭從左右突圍。


    可是......


    柳乘蔭單指輕描淡寫地快速跳動兩下琴弦。


    錚錚~


    前、後兩支敵軍,各自分裂成左、中、右三支隊伍。


    左手壓緊琴弦,右手拇指由下往上勾動兩輪。


    錚、錚.....


    兩陣沉悶的聲響,如同號角嗡鳴。


    號角吹響,左右軍速速合圍!


    想要活下來,殘兵們必須在敵人的左右軍合圍前衝出去!


    衝!


    為了獲得剿滅這支殘兵的功勞,敵軍的將軍們讓監軍用利刃瘋狂催促著士卒衝向合圍點。


    柳乘蔭的雙手瞬間化作殘影,在琴弦上躁動!


    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


    殘兵慢了會被敵人圍殺,變成敵人的功勞。


    而敵軍的士卒慢了就會被後麵著急立功的將領斬殺!


    快!


    快衝!


    慢了就會死!


    兩邊都在爭命!


    快!


    快!


    快!


    衝衝衝!


    柳乘蔭不斷地彈奏這一段節奏如同馬蹄聲、般的旋律,其中不斷穿插著用仿佛喘息、嘶吼、嚎叫、金鐵碰撞般的弦音。


    這段旋律的結構其實並不複雜,咋一聽,略顯淩亂。


    隻是,每當這段旋律被彈完一遍,下一遍就會將速度再提一檔,一輪輪,不斷加速!


    很快,文藝中年口中“絕不可能”的“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音”就出現了!


    聽到這裏,文藝中年已經驚掉了下巴。


    按照約定,柳乘蔭已經可以收手,並把琴抱走了。


    然而,他並沒停下來。


    母親給他的壓力,讓他心裏憋著一股氣。


    他也想發泄一下!


    繼續!


    接著奏樂,接著......


    衝!


    聽眾們在傾聽的過程中,他們的心跳曾企圖跟上旋律節奏。


    然而,旋律在一次次加速中,聽眾的心跳跟著逐漸變快,但他們都被很快,被遠遠地落下了。


    嘈嘈切切中。


    很快,柳乘蔭的彈奏速度已經快到人類的耳朵無法無法再清晰辨認旋律。


    他們能聽到的隻剩下“嗡嗡嗡”。


    心髒在發現自己跟不上節奏後,反而停下來休息,哪怕柳乘蔭的彈奏頻率越來越快,心髒的跳動頻率依舊是逐漸緩和、緩和,很快回到了正常頻率,但還沒完!


    心跳還在繼續“緩和”......


    他們的心跳頻率逐漸向“睡眠”狀態下的頻率變化。


    持續的高頻彈奏讓聽眾們聽覺感官迷失了.....


    聽覺感官的迷失,讓他們以為自己有些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


    隻能隨波逐流,沉浸在了生死衝鋒的氛圍中!


    幻想著“夢境中”的沙場。


    仿佛自己成為殘兵中的一員。


    決定生死時刻裏,心裏不斷有個聲音讓他們衝快點、衝快點!


    快跑!


    快跑!


    他們意識明明已經飛到天邊,但沉重的身體卻把他們留在這裏,無法跟上意識的速度。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原來心跳變慢,並不是因為“平靜”,而是因為疲憊,跳不動了......


    然而即使這樣,他們隱約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正慢吞吞地跳著心髒中,好像有東西裏麵在裏麵不斷地用力頂著。


    頂著!


    頂著!


    想要跳出來.....


    似乎在催促——快!跑起來!


    衝!


    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


    快了!突破口就在眼前!


    這時,柳乘蔭雙手在琴弦上一壓。


    所有的餘音瞬間消失,一齊化作:


    錚————!!!


    一個沉悶地低音。


    敵人率先一步完成了合圍,然後瞬間停止奔跑,站定在原地,結成盾陣,立起長矛,將殘兵封死在了包圍圈裏麵。


    包圍成功了!


    敵人覺得自己已經獲得勝利。


    柳乘蔭的彈奏得歡快起來。


    敵軍用刀刃拍在盾牌上耀武揚威的聲音。


    後方的隊伍雀躍的歡呼聲。


    戰鼓和號角更加洪亮。


    騎兵讓坐騎的前蹄高高揚起,然後輕快地落下的“der~der~”。


    這些聲音譜寫成了一段慶賀勝利的旋律。


    而殘兵這邊背景音樂則十分低沉,都是短促且時有時無的顫音。


    被成功包圍的他們,不僅身體在奔跑變得無比疲憊,還在先前的戰鬥中受傷了。


    風箱般的喘息聲,忍耐痛苦地低吟聲。


    一切這麽絕望。


    那麽淒慘。


    兩邊的背景音樂不斷輪換,一遍又一遍,同樣是一遍更比一遍快。


    兩段旋律都不長,在越來越快的輪換中,他們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合二為一。


    柳乘蔭最後直接同時彈奏起兩個旋律!


    然而兩段旋律同時彈奏並沒有因為兩段旋律共同分享柳乘蔭的輸出功率,而導致節奏速度各自減半,相反,它們更快了!


    “絕不可能”的“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音”在這裏跟不要錢一樣接連出現!


    勝勢為敵軍積攢到了昂揚的士氣。


    而絕境也為殘兵帶來無窮的不屈怒火!


    兩方氣勢到達最高點時。


    爆發!


    柳乘蔭雙手一壓。


    高頻震動地琴弦瞬間再次融合為一個響亮的低音。


    全軍出擊!


    四麵八方的敵人從中心的殘兵奔湧而去!


    看著如海嘯般襲來的敵人,殘兵忘記了恐懼。


    此刻,唯有奮身一搏!


    突圍!


    突圍!


    突圍!


    兩軍瞬間接觸,戰成一團。


    利刃破空聲。


    劃開肉體聲。


    鐵器碰撞聲。


    哀嚎聲!


    怒吼聲!


    倒地聲!


    ......


    殘兵剛衝出去一段路,又很快被擊退了回去。


    再衝,再被擊退!


    繼續衝,繼續被擊退!


    這裏,柳乘蔭的彈奏聲忽大忽小、忽急忽緩,仿佛殘兵那不斷變化著的突圍距離,以及敵人的攻勢變化節奏。


    殘兵一次次被擊退,一次次再次發起突圍。


    反正已經決定拋棄所有顧慮,放手一搏。


    沒什麽可怕的了。


    殘兵不怕,然而那一次次在最前麵阻擊殘兵的敵人前軍部分卻開始有人被殺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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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人前軍突然攻勢一滯。


    然而,殘兵鬥誌依舊昂然!


    彈奏的速度在此刻瞬間拉滿!


    殘兵儼然沒有放過這個破局的機會。


    全力以赴,豁出一切,做最後一搏!


    敵人前軍瞬間被攻破!


    前軍忽然被破,中軍一時間被驚退。


    然而,後軍不知前軍之事。


    前軍無故退,後軍全部潰!


    將領一時無法整頓大軍。


    一潰千裏!


    旋律變得急促而輕快。


    殘兵趁敵潰勢,驅趕敗軍以作前驅,衝破敵陣!


    破陣——


    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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