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給柳馨渡血之後,她已經能夠在白天暫留片刻。按照『道經』上麵的記載描述,每七天渡一次血,隻要連續為她渡血七次,她的魂魄便可轉變為陽神,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可是問題也隨之而來了,柳馨說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是一定要嫁給我的!任憑我說得嗓子冒煙也無濟於事,最後我們隻能擱置爭議,將此事暫緩。不過呢,好在她不再像以前一口一個小女子、奴家什麽的,已經開始在融入到現代社會當中來。


    最近幾天我一直感覺到全身酸軟無力,這些都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但是也因禍得福,因為柳馨每日都會為我開小灶,做一些益氣補血的食膳讓我大快朵頤。再加上我功力底子厚,又處於青少年時期,所以過了兩三天後這些症狀就緩解了不少。


    時光荏苒,一天天逼近年關。今天晚上就是除夕夜了,所以前來糧油店買東西的人特別多。大家都忙著辦置年貨,常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自然不能少,糖果、瓜子這些過年必備的東西也不能差啊!於是乎我也跟著忙了起來,幾番折騰之後我已經是暈頭轉向,連北都找不著了。等到人潮漸漸退去之後已經是將近三點了,我這才想起該回老家去大伯那兒吃年夜飯了。


    姨媽前些天說讓我晚上去叔叔老家吃年夜飯,可是我一想到他們一家其樂融融地團年,我不是多餘的麽?所以昨天大伯打電話讓爸爸通知我去他那兒吃年夜飯的時候我一口就答應了。


    開學的時候大伯的妻子和媽媽一起出去了,反正大伯就一個人在家。而姐姐和她的同學參加了一個什麽高考培訓班,過年沒時間回家,因此我也是孤身在姨媽這邊。所以接到爸爸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和大伯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去他那兒吃年夜飯也更加合乎情理吧。


    跟姨媽說清楚了以後我便準備出發,可是街上已經沒有了回家的客運車輛,就連平時多得不像話的摩的都沒有了。沒辦法,我隻好靠雙腳一步一步地走回去了。


    馬路上不僅車輛稀少,就連人都沒幾個,大家都應該忙著團年了吧!說是年夜飯,其實很多人在下午就開始團年了!


    看著馬路兩旁的人家一派忙碌的景象,看著他們臉上充滿了歡聲笑語,看著他們將房子布置得喜慶十足,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爸媽在家時過年的場景。


    “他們一定是在貼春聯,準備豐盛的年夜飯吧!”我心中想道。


    不遠處傳來的陣陣爆竹聲打破了平靜,灰沉沉的天空下我獨自行走在馬路上。熱鬧是屬於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馨兒,陪我說說話。”我情緒低落地對乾坤玉中的柳馨說道。自從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後,我們之間也沒有沒有先前的拘束,稱呼也變得親密了些。


    “子傑,你怎麽了?這大過年的不是該高高興興的麽?,可是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柳馨溫柔的聲音從乾坤玉玨中傳出來,才讓我感覺到不那麽孤寂。


    “看到別人歡慶新年,而我……唉……”我歎了一口氣道。


    就在我感歎的時候,乾坤玉玨上亮起了一圈圈光華,柳馨竟然直接從乾坤玉玨中出來了!還好周圍沒人,否則這大過年的可能也會有人過不安生了。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誰又會多看我這個路人一眼呢?


    雖然家鄉冬天一般不下雪,可柳馨穿著長裙就這麽走在馬路上還是有些礙眼,我將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別凍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鬼魂會不會感覺到寒冷,隻是我覺得我該這麽做。


    “你真好!”柳馨淡淡地笑著,她兩隻手都抓住我的左手,整個人都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原本想拉開一點距離,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一股暖流在心間油然而生。


    為了避免在路上遇到父母的熟人,我特意選擇走了小路,這樣路程也會短一些,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有柳馨的陪伴我走得很快,沒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個小土坡,隻要過了這個土坡就到了。


    “馨兒,我到了!”我對靜靜依偎在我身邊的柳馨說道。


    “哦,那好吧!”柳馨把外套給我穿上,戀戀不舍地進入到了乾坤玉玨中。


    我加快腳步來到了大伯的家門口,恰巧他此時也在張望,看到大伯的臉我不由得想起了爸爸。


    “不好意思大伯,街上沒有車了,我是走路過來的……”我滿懷歉意地對大伯說道。看得出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不礙事,不礙事。隻是菜都冷了,我再熱熱。”


    說完大伯就把滿滿一桌子菜端進了廚房,我也跟著進了廚房準備去幫忙。


    “子傑你坐著看會兒電視吧,我把菜熱一下,很快就好。”


    “沒事兒大伯,我幫忙燒火吧。”


    在農村基本上都是燒柴火做飯,估計大伯一個人做這麽多菜也是忙得夠嗆吧。


    火燒旺了之後,大伯見鍋底已經熱了,就將菜倒入了鍋中,不斷用鍋鏟翻炒著。隨著“嗤嗤”聲響,誘人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廚房。


    以前媽媽在家做飯的時候我也喜歡燒火,因為我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而且我還可以向媽媽學習怎麽炒菜。


    曾經聽爸爸提起過,大伯小時候也受了不少的苦,那個時候爺爺為了討生活常年不在家,大伯、爸爸還有幺叔他們隻能夠自力更生。而大伯身為家中的老大也沒少做飯,所以他做飯味道還是不錯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嚐到。


    “也不知道爺爺最近怎麽樣了?”我喃喃道。


    除夕夜原本就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漂泊在外的爺爺。以前媽媽在家每逢過年過節還會讓我叫爺爺回家,如今……反正今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大伯家和爺爺關係一直很糟糕,所以我也不敢明言提起。爸爸和幺叔一直在外打工,大伯又不贍養爺爺,所以爺爺七十幾歲了還一個人居住在外。


    說起來爺爺和大伯的關係之所以那麽糟糕原因有二:一是奶奶的死和大伯的女兒有很大的關係,聽說是為了救掉進糞坑裏的大伯女兒引發了什麽病。其二就是奶奶過世的時候風水先生說要用大伯陪葬,才能平息奶奶的怨氣,這讓爺爺和大伯徹底鬧翻了!雖然後來證實那風水先生正是奶奶的表哥——造成我們一大家不合的始作俑者,可是這父子倆的隔閡並沒有消除。


    從我一進門大伯就開始和我說一些瑣事,我自然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回應兩句。大伯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一生把錢看得很重,就連同看病買藥都要和醫生討價還價。


    他說的那些事兒無外乎是今年稻穀收了多少斤,玉米粒賣了多少錢等。可是我對這些一點都不了解,為了不破壞氣氛,我還是和他聊著。


    很快,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上了飯桌,大伯拿了白酒和葡萄酒出來。白酒自然是他喝,葡萄酒自然是我的了。


    說是葡萄酒,說它是在葡萄味兒的糖水兒裏麵加一點點酒精更為恰當,花上十幾塊錢就可以買兩瓶,在我們這兒可是小孩兒的最愛。


    小時候期盼過年,除了新衣服以外,最期盼的也就是這葡萄酒了。


    之後就要拜天地,祭灶神。還要為逝世的親人燒黃裱紙,燒冥幣這些。最後就是放鞭炮,關門潑水飯。當然這些都是大伯在做,我隻是默默在一旁作揖叩拜,心中默念焚香咒等。


    酒飽飯足之後,大伯也微微有些醉了。


    “其實這過年過節的,我也想把你爺爺接回來,大家一起吃團圓飯,又怎麽要不得?可是他和我一見麵就詛咒我……”


    大伯趁著酒意說了很多,我也曾經聽到過爸爸提起,其實在奶奶過世以前三個兒子中爺爺最喜歡的就是大伯。可經曆過那些事以後,父子兩人已經勢如水火。不見麵則已,一見麵若是沒有人勸阻絕對會打起來!


    原本大伯是要留我在他家裏過完大年初一的,隻是我有些認床,在別人家裏很難睡好,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回去。


    這次我沒有走小路,主要是天色不早了,天黑路滑容易出意外。況且這大年三十的路上幾乎是不會有人的,也不怕有人能夠認出我來。


    剛剛走出村子,柳馨就迫不及待地從乾坤玉玨中出來了,挽著我的手和我並肩而行。


    走到街上,我見路邊還有一個賣煙火的攤子沒有收,於是上前買了幾包小孩兒玩的火炮,還買了兩盒電光花和兩個打火機。


    火炮是小孩子過年不可缺少的玩具,點燃一顆火炮的引藥,快速地扔在遠處、水中亦或者是淤泥之中,期待著那一聲炸響。為那被炸得飛濺而起的水花歡呼,更為了淤泥中炸出的大坑而興奮不已。


    農村上有個習俗,那就是冬瓜和南瓜不能在家裏過年。有一年我見媽媽把冬瓜和南瓜搬到屋外,還以為是不要了,於是就用火炮去炸,將冬瓜和南瓜都炸爛了。等到過完年媽媽要搬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哪裏還有一個完整的冬瓜和南瓜?所以那年媽媽每次想吃冬瓜或者是南瓜的時候都要把這件事兒拿出來說一說,隻是那種溫馨的場麵早已經離我而去了!


    “一定沒有玩過這個吧?”


    我從電光花的盒子裏拿出兩支,用打火機點燃後就讓柳馨拿著。


    電光花不會爆炸,點燃後會迸射美麗的花火,就像天女散花一般美麗。


    “嗬嗬……”


    柳馨舞著手中的電光花,笑得很開心。電光花發出的火光把她的臉映得很亮,看得讓人沉醉了。


    “怎麽沒有了?”柳馨不滿道。


    原來是那支電光花已經燃燒到了盡頭,美麗的火花不複存在了。


    入夜了,周圍傳來爆竹聲越來密集,這是因為有很多人在這個時候團年。


    “來,我們玩這個火炮。一會兒我把這個點燃了叫你扔你就扔,明白了麽?”我遞給了柳馨一顆火炮。


    “快扔,要爆炸了!快!”


    我點燃以後就立馬讓柳馨扔掉,柳馨很聽話,立刻就將火炮扔的遠遠的。


    被柳馨扔遠的火炮在引藥那一端徐徐地吐出煙霧。幾秒鍾之後隻聽到“嘭!”的一聲,那顆火炮爆炸了。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柳馨一跳,uu看書 .ukansh 她一下子過來把我給抱住了。


    我原本想安慰她幾句,誰知道她立馬又點燃了一顆,而後用手捂著耳朵,一臉緊張的等著火炮爆炸。


    看到柳馨緊張的樣子我有些忍俊不禁,不過看她玩兒得那麽開心,我也發自內心的高興。


    一路走來,耳邊都縈繞著柳馨的歡聲笑語。我手中的火炮被她一個人都玩兒光了,她還有些餘興未盡。


    “走不動了,背我!”柳馨撒嬌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上來吧!”我躬下了腰,有些無奈地說道。


    柳馨一聲歡呼,直接跳到了我的背上,雙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重量幾乎可以忽略,若不是我前些天為她渡血,又哪裏有什麽重量?隻是身體的緊密接觸難免有些異樣,我一時興起,在她臀部上拍了一下。


    “壞蛋!”柳馨輕聲說道。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就背著柳馨一步一步地往o鎮走去。


    而這時,一朵朵絢麗的煙火在天空中乍泄開來,五顏六色的光束甚是美麗,背上的柳馨忍不住歡呼起來。


    走到門市上,姨媽他們還沒有回家團年,因為叔叔還沒有下班。姨媽破例讓我早點休息,我便拿著鑰匙往門市那邊走了。


    這樣自然是最好的,上去套房後我燒水衝了涼,柳馨幫我洗了衣服,而後就和她相擁而眠。沒辦法,自從幫她渡血以後到了睡覺時間無論我怎麽說她都不願意回到乾坤玉玨中了。


    就這樣,在柳馨的陪伴下我度過了第一個沒有家人陪伴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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