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完荒骨村的發展,回去的時候蘇摩沒再坐那輛蜥蜴馬車消磨時間,而是直接調派村子送來了一台摩托飛艇。


    考慮到航程能耗問題,飛艇最開始選用的製造材料便是輕型塑鋼。


    這種介乎於金屬和塑料之間的特殊材質並沒有受到老化影響,仍舊能正常使用。


    不過內部的冷聚變電池組好像出了點問題,供能並不算穩定。


    勉強回到地下城後,趁著天色還早,蘇摩又去檢閱了龍騰村和魚人村一趟。


    對比已經逐漸步入正軌的荒骨村。


    有著完整規劃的龍騰村發展要更加迅速,大有超越希望村的態勢。


    進入村口,大多數馬路都已經鋪上了瀝青,在日光的照射下烏黑發亮。


    從左到右,目前一共劃分出了三個工業區。


    分別為:民生工業區,重工發展區,高新科技區。


    三大區之間都有龍騰村職能機構入駐,雖然名義上是一個村子,實際上卻互相競爭。


    這種方式在未來遺跡寶魚縣時,蘇摩就已經驗證過其可行性,效果非常不錯。


    現在複刻在龍騰村內,自然也收獲了預想中的結果。


    “可惜,金屬老化災難搞得龍騰村全線停擺,得等段時間才能開工了。”


    在村子上空打量了一會,蘇摩調轉車頭往魚人村方向開去。


    為了減少災難對產線的影響,早在前些天各大工廠便已經組織人手將機器拆卸開來。


    沒有任何意義的金屬散件不會受到影響,但想要開工卻得等到災難過後才能組裝。


    而到了魚人村這邊,災難帶來的影響就少很多。


    這裏曾經還有小型工廠開設,隨著龍騰村的建設,基本已經盡數遷走。


    且一整個大霧持續期間,由於玩家們的活動區域不斷擴大,周邊的發展異常迅速。


    在建築係玩家的指導下,辛勤的小魚人已經在村子周邊挖出了接近四米寬五米深的河道,直接聯通到領地唯一的大湖裏,成為了魚人們最佳的棲息地。


    那些建築也自然而然的被魚人們選擇性開放,如今大部分已經成為了通向領地西邊伐木的中轉休息地,一些玩家們開設的娛樂服務場所也因為租金低廉都搬遷到了這邊。


    其中不僅包括兩個小酒館,一個棋牌館,還有幾處手工愛好者路線玩家的小店鋪。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和流浪者軍團交火,有好幾個受傷的天元軍戰士選擇了退役。


    他們並沒有按照領地的安排進入治安所擔任巡邏警衛,而是在魚人村這邊開設了一家私人訓練場,提供有償的戰鬥訓練陪練服務。


    簡直是戰鬥係玩家們的福音!


    趁著災難持續期間,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拾荒者選擇來這裏進行訓練,提示自己的野外遭遇戰能力。


    蘇摩在天空老遠處打量了一番,陣勢還不小。


    訓練項目以體能為主,冷兵器為輔,想必三十天後拾荒者路線玩家的整體素質會上升一大截!


    不過...就在蘇摩期待著這場災難過後領地的變化時。


    誰也不會想到。


    上百公裏外的晴港市,局麵卻已經被災難提前催化,發生了巨大轉變!


    ...


    晴港市,南郊。


    戰爭仍在持續。


    流浪者軍團發動破壞的方式越來越多,從最開始的放火,破壞設施,定時騷擾,逐漸演變成了定向爆破,飲用水下毒,醞釀瘟疫。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南郊幾乎成了測試戰爭手段的試驗場。


    而在南郊邊緣地帶,被灰盡覆蓋了整個地麵的地籠花避難所。


    再度打退一波流浪者進攻後的雅各布無力癱倒在地,無神的眼睛眺望著遠處。


    或許不能說打退。


    因為隔了不到三百米,那些囂張的流浪者並沒有離開,而是好整以暇的呆在廢墟裏大笑著。


    以往的戰鬥爆發之後,避難所還能用各種武器進行遠程反擊。


    但隨著金屬老化災難爆發,哪怕他們追出來,也要麵對一個尷尬的問題。


    要麽和對方肉搏近戰,要麽就隻能看著對方從容撤走。


    近戰?


    癱在一旁的避難所士兵們同樣眺望著遠處,眼神中充滿恐懼。


    這可不是他們擅長的作戰方式,甚至乎不少人從開始訓練到加入戰場,從來沒有學過如何用冷兵器和敵人進行麵對麵的交戰。


    而那些流浪者們,他們常年和輻射獸打交道,肉搏戰中簡直占盡了優勢。


    往往交手在一起,一名流浪者可以應付三名避難所士兵。


    簡直是將之前一邊倒的局勢翻轉了過來,現在是流浪者軍團占盡了優勢!


    而且讓人更加恐懼的是流浪者們每天都能得到補給,但避難所卻是孤軍奮戰。


    自從南郊的局勢愈發混亂之後,所謂的聯盟早就沒人在提起過。


    沒人會來幫他們,也沒人有那個能力可以幫到他們。


    所有南郊避難所都是各自為戰,能打退附近騷擾的流浪者就已經算得上是厲害。


    換言之,看似堅固的聯盟僅僅在一群流浪者的騷擾下,早已經名存實亡。


    就在這時,混亂的戰場上一名警衛從後方跑上前來。


    “隊長!來自管理者的命令!”


    聽到這聲音,在場不少人都將眼神投了過來,雅各布也僵硬的轉過頭。


    “說...管理者說什麽?”


    “管理者說..已經和晴港避難所談妥,讓...讓我們投降!”


    傳令的警衛有些結巴,雖然內心萬分欣喜,但麵色上仍舊保持著一臉死灰。


    簡直就是影帝附身。


    “什...什麽?”


    一把抓過警衛手中記錄著信息的命令文書,雅各布的臉色愈發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


    和流浪者軍團作戰的這些天,避難所已經犧牲了至少五百名警衛。


    期間,甚至還得罪了西郊聯盟那夥人。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地籠花避難所直接投降,那他或許會感到萬分驚喜。


    但現在,如果管理者選擇投降...


    讀完了簡短的命令,雅各布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嘴唇也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連續的敗仗已經讓管理者‘弗朗西斯’失去了信心。


    現在隨著金屬老化災難到來,所有火力武器都變成一團廢鐵後。


    為了避難所居民的安全,他願意開放地籠花避難所,讓晴港避難所的搜查小隊入駐,直到找到失竊的工業核心。


    另外,他們這些從沒打過勝仗的戰犯也要被“清算”。


    尤其是雅各布。


    為了防止前腳才解決了晴港避難所的進攻,後腳又要被西郊聯盟圍攻。


    弗朗西斯更是在文書上明說,要讓他和獵虎親自去解釋。


    解釋?這不是等於讓他直接去送死嗎?


    雅各布感覺一瞬間心髒都停止了跳動,渾身血液開始逆流。


    整個地籠花避難所隻有一千五百名警衛,其中一半人還是因為戰爭需求臨時湊出來的。


    過往的日子裏,他勤勤懇懇的帶著這些人訓練,保護避難所居民的安全。


    現在沒有倒在敵人的手下,卻要被避難所的管理者當成賠罪的物品。


    “不可能,我們絕對不可能投降,南郊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個避難所投降。”


    “如果我們當了第一個,那地籠花避難所將永久的釘在這座恥辱柱上!”


    “他們隻是一群流浪者,一群下水道的臭蟲,我們絕對不會向臭蟲投降!”


    忽然間,雅各布就像是被點著的炸藥桶,彈黃一般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該死的弗朗西斯,他總是躲在我們的後麵,現在又要讓我們投降!”


    “他總是許諾我們要帶著避難所的所有居民過上好日子,要成為南郊聯盟中的重要成員,結果呢?麵對一群流浪者都要投降,連和西郊聯盟解釋的勇氣都沒有!這就是他口中的好日子!”


    “好吧,好吧,就讓這該死的家夥一個人去投降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處於高壓環境之下,雅各布惡向膽邊生,開始不斷咒罵著平日裏絕對不容許居民冒犯的管理者弗朗西斯。


    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到克扣軍隊裝備經費。


    從玩弄避難所內少女,到派人去基金會的船隊裏高價購買美貌女奴隸。


    作為避難所的二號人物,雅各布知道的很多,罵出來的東西簡直聽傻了旁邊的警衛。


    “去死吧,讓這該死的老血蛭一個人去投降吧!”


    再度重複一遍這句話,雅各布毫不猶豫的抄起地上的短刀就往避難所方向走去。


    現在,他總算能理解當年獵虎為什麽要冒著千夫所指,手刃掉避難所的管理者了。


    平靜的時代洪流下,這些屍位素餐的管理者尚且能用蠢笨的腦袋維持避難所運轉。


    一旦平靜被打破,混亂爆發,他們的立場就會開始走向和人民對立的一邊。


    好,既然想把我當成代價交給西郊聯盟?


    那就來看看,到底是誰先死!


    沒有了槍支這種能夠以下克上的現代武器,手持短刀的雅各布簡直像是一尊‘魔神’。


    他大咧咧的打開出入口,走進避難所內,一路毫無阻攔的來到管理者房間前。


    當著數千居民的麵,身材圓滾滾的弗朗西斯被抓著頭發扭了出來。


    “我們會和晴港避難所投降,但代價會是這該死的老血蛭!”


    刀光一閃。


    血液飛濺。


    在無數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弗朗西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便成了刀下亡魂。


    被噴濺出來的血液湖滿了半張臉,雅各布這才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


    “管理者弗朗西斯沒有帶我們過上好日子,現在...武裝隊長,不,新的管理者雅各布會帶著大家走向正確的路!”


    “放心,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再無謂的犧牲下去了。”


    “我們要讓所有欺辱我們的人,都品嚐到代價!”


    ...


    末日曆二年一月二十日。


    僅在五萬流浪者軍團的騷擾,以及金屬老化災難的催化下。


    維持了半個世紀之久的南郊聯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滅亡之路。


    作為聯盟中實力排名最後的避難所之一,地籠花避難所率先向晴港避難所發起了投降。


    並且獻上了管理者弗朗西斯的頭顱,當做最有“誠意”的投名狀。


    轉瞬間,消息通過喇叭傳遍了整個南郊。


    當地籠花避難所的新管理者‘雅各布’站上演講台,聲情並茂的敘說了弗朗西斯的罪行,以及加入晴港避難所的好處後。


    時間隻隔了不到三個小時,第二個投降的避難所產生了。


    是...海港避難所!


    消息再度傳遍了整個南郊,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如果說地籠花避難所是因為本身的硬實力就不足以抵抗流浪者軍團,內部又產生了爭權混亂,這才選擇了投降。


    那麽海港避難所作為屢次能進入整個城市避難所實力排行榜前二十的大型避難所。


    他們這麽快投降,簡直聳人聽聞。


    畢竟超過萬人的武裝部隊,哪怕失去了槍支大炮,區區流浪者軍團也絕對不可能攻破海港避難所的大門。


    再加上其充裕的物資,健康的內部氛圍,完全沒有任何投降的理由。


    然而,一切還是真實的發生了。


    當海港避難所的管理者肯撒也站上了演講台,和雅各布一樣進行了聲情並茂的演講後。


    就和他說的一樣。


    “南郊已經不再是半個世紀前的南郊了,漫長的歲月裏南郊聯盟內部已經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蛀蟲和野心家,他們的目標不再是讓子民的生活變好,而是秘密資助掠奪者向晴港避難所發起自殺式襲擊,又暗中趁亂偷竊了珍貴的工業核心,以圖讓整個城市都混亂起來。”


    “這不符合聯盟建立的初衷,我們想要的從來都是和平安寧的發展環境。”


    “你們可以去對比對比,就在這座晴港市的西郊,狡猾的‘獵虎’正趁著我們陷入混亂,夥同兩家避難所快速發展著。他們在高環建立了防禦要塞,又秘密在南郊更南處的南瓜克福地堡設置了前哨基地,切斷了我們的退路。”


    “繼續保持紛爭,隻會讓覬覦我們的敵人找到機會,讓該死的野心家成為最終的得利者。”


    “現在,我們並不是投降給了晴港避難所,而是和晴港避難所聯手,對整個晴港市進行重建,將扭曲的環境重新恢複和平。”


    “我們要在這片陌生的土地重建家園,就和避難所建立時所立下的初衷,我們要讓所有子民都能回到地麵上生活!”


    話音落下。


    維持南郊聯盟的最後一根鎖鏈,終於轟然斷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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