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崩壞,空間殘破,張易立身與虛無之中,神情若有所思。


    “那無名道士,應該便是係統檢測到我的欲望達到某種閾值,從而幻化的一種保護機製吧。”


    “畢竟這裏是由係統構建出來的幻境世界,是磨礪心境之地,也是絕對意義上的安全空間。”


    張易能夠想象,若是那道士不出現點醒他的話,他怕便是在無數幻境中徹底沉淪在自身的欲望之下了。


    到了那時,他怕就會變成欲望的奴隸!不再是真實的自我。


    此時回想起之前在幻境的所作所為,就連張易也是心神微微發寒。


    黑暗麵被引動,張易無法想象放縱欲望的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簡直堪稱罪大惡極!


    若是將張易這兩百年的人生遇見的壞人排個序,那欲望狀態下的張易無疑是第一!


    並且超過第二名和第十名的總和!


    可見其可怕程度。


    若是張易真讓欲望主導,回到了現實世界,那怕是會給星界帶來一場浩劫!


    一場遠遠超過上古年代外敵入侵的浩劫!


    畢竟,縱然被欲望加身,他依舊毫不否認自己成為星界之主的潛力。


    真到了那時,整個星界怕是會陷入絕對黑暗的殘暴統治,永遠不可翻身。


    不過,張易雖然想要突破心靈的層次,完成升華,但也不會做沒有把握事情。


    他正是知道在這係統構建的心境磨礪之地,不會危及到生命,故而才選擇主動開放心神接納欲望。


    而現在,他顯然是成功了。


    欲望不可尋。


    它無處不在,卻又不在各處,是一種精神意誌層麵的產物。


    然而在此時,無數次幻境構建的人生,恣意放縱的欲望,在這虛擬之地演化為了實質的邪念,也汙染了他的心髒,那蹤跡便是暴露了出來。


    而蹤跡一但顯露,那便是迎來了張易的機會,有了對付的手段。


    “任由欲望驅使而不控製的人生,那不過是豬的日常罷了。”


    張易平靜說道,抬手往自己的胸膛掏去。


    “噗!”


    細微的動靜裏,有血肉被撕裂的聲音,還有黑色血液低落的聲音。


    張易的右手五指微微張開,眼神堅定不移中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指甲劃破肌膚,而後撕裂深處的肌肉往前插去,再穿過肋骨,張易的右手微微緊握。


    他把握到了自己的心髒!


    張易感覺自己的心髒在他的手中勃勃跳動。


    這是被欲望侵染到了極致形成的欲望之心!


    “真是疼啊!”


    張易把握住自己的心髒,嘴角雖然在勉強的笑,但表情卻是有些扭曲,導致看起來顯得有著猙獰。


    “不過,這顆心髒,我可是消受不起!”


    張易笑容消退,眼神冰冷,他大喝一聲,右手毫不猶疑的用力往外拉扯!


    “噗!”


    和心髒相連的血管頓時斷裂,連肋骨也是被擊穿出現一個大洞。


    張易將自己的心髒掏了出來!


    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驚險一幕!


    而也隻有是在這虛幻之地,張易才可以采用如此簡單粗暴的做法!


    半空中,張易立身之地。


    代表欲望的心髒被他攥在手中,有著有形的黑色氣息在其上圍繞盤旋,而家族內收集的不義錢財,趁機霸占的田地便是與這一顆心髒緊密相連,從而影響到了張易。


    當一個人的心髒都是漆黑的時候,又怎麽能指望他還是一個好人呢?


    張易眼神一冷,抬手便是打算將這欲望之心捏爆。


    然而就在此時,變化突生,隻見張易前方不遠處的漆黑虛空中,空間突然重影模糊,而後有著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出現。


    “何必要這樣做呢?”


    “這欲望本就是你自己的體現,難道你連自己的期望也要否定嗎?”


    那黑色人影發出不見起伏的聲音,勸解說道。


    “誰!”


    張易早在對方出現的一瞬間便是有所感應,此時凝神看去,全身戒備非常。


    “偷偷摸摸算什麽意思?閣下何不將真麵目露出來。”


    張易看著那漆黑氣息籠罩的麵龐,語氣不加掩飾的帶著一絲譏諷說道。


    “嗬嗬。”


    “我並沒有遮掩自己的真麵目,而是你不想看清我的樣貌。”


    那黑色人影不急不緩的說道。


    “嗯?”


    張易眉頭一皺,而後心中一動,洞悉之眼頓時開啟。


    有玄妙之力擴散,對方的真麵目顯現在張易的麵前。


    來人劍眉目星,麵龐棱角分明,嘴唇微微上翹勾勒出一個邪魅的弧度。


    張易!


    來人的麵容居然和張易一模一樣。


    “欲望的聚合體......”


    張易喃喃低語,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在這無數次幻境考驗中,從他的欲望中誕生的另一人格,也是他的黑暗麵。


    “我們本就是一體,又何必刀兵相見呢。”


    黑暗張易隨意一笑道。


    “雖然是這樣說,可你現在不是要噬主了嗎?難道還讓我放棄抵抗?”


    張易似笑非笑的說道,而後他看著右手中躍動的心髒,毫不猶豫的猛然用力一握!


    “彭!”


    這一顆心髒被他直接捏爆。


    而與此同時,張易那空洞的心口也是一疼,那黑暗張易也是露出同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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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何必這樣做呢,你我本是一體,傷我如同傷你。”


    黑暗張易搖搖頭,表情很是失望。


    “修煉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若是修為越高,越是將自身的欲望壓製,那要這無敵的修為又有何用!”


    黑暗張易說道。


    “萬法皆有度,過猶不及。”


    “若是一昧的滿足自己的欲望,那隻是會變成一個被欲望操控的無情機器罷了,而到了最後,當欲望大到某個程度,便是自身毀滅之時。”


    張易冷聲道。


    “你可真是頑固啊。”


    黑暗張易搖了搖頭,眼中驟然淩厲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隻有將你留在這裏了!”


    “等我從這裏離去,回到現實世界,到時,我要萬事皆順我的心意,萬物皆是按照我的安排行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黑暗張易攤開雙手,放聲大喝。


    而隨著這句話的說出,四周的虛空也是跟著顫動。


    ……


    “不過是偶然從我的體內誕生的一縷欲望罷了,到底是誰給你的這般自信?或者說,真不愧是我張易的黑暗麵嗎?”


    張易平靜注視著這一幕,波瀾不驚。


    他抬手一握,便是將裂空劍握在手中,劍尖直指黑暗張易。


    在張易醒悟,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後,幻境的作用便是消失,他可以動用全部的實力。


    “這真是個好地方呢,居然能夠真正和自己的欲望戰鬥。”


    “比起神秘莫測的心靈領域,還是真刀真槍的戰鬥更加合適我!”


    張易淡笑間,一道劍氣驟然揮出,掠向了對麵。


    然而,對方幾乎是同步間,也是召喚出一把一模一樣的裂空劍,而後也是一道劍氣揮出。


    兩道劍氣相撞,隨即泯滅在虛空。


    “哈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所有手段我都會施展,別白費力氣了!”


    黑暗張易見此大笑。


    而張易則是沒有受到影響,他往前一步踏出,整個身形如雲朵般散開,隨即在黑暗張易的後背出現,一掌拍了出去。


    然而張易的一擊拍到對方的後背,便是徑直穿了過去。


    遠處,黑暗氣息聚合,化為黑暗張易的身影,原地竟是一個殘影。


    看見這一幕,張易心裏已經感覺到了困難。


    不過他依舊表情平靜,似乎對於自己獲得最後的勝利沒有絲毫懷疑。


    空中,兩人頓時激烈大戰起來。


    雷切,電光火石,雷暴,春木掌,雲舒雲卷,人劍合一……


    兩人大打出手,傾盡所能施展各種手段,試圖擊敗對方。


    然而不管是張易還是黑暗張易,都沒能取得戰局的上風。


    正如黑暗張易所言,他們本就是一體,太過於了解自己了,連思維方式,下一步的動向等等,他們都是有所預料。


    交戰一陣,雙方幾乎是同步催動天陽槍,其自身的氣息都是達到了天境大圓滿的層次!


    “可惡,正因為是幻境,所以無所不能,不光是洞悉之眼,連至寶也是一念之間便可以模仿嗎?”


    張易不由心道了一句,隨即更大範圍的戰鬥再度爆發!


    兩人化為一黑一白兩道流光,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地下打到天上,漫天遍野一時間都是他們的身影。


    “鏘!”


    又是一番激烈交鋒,兩人的身上都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著血液從他們的身上滑落虛無。


    此時,張易的臂膀那裏已經被黑暗張易斬了一道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差一點他便是變成獨臂男子。


    而在其傷口周圍還有著九成九的劍意彌漫,使之不能愈合。


    而對方亦是不好受,在黑暗張易的腹部出現了一道切入體內的巨大裂痕,同意有著劍意彌漫。


    “果然不愧是我的另一麵,這實力確實不俗。”


    黑暗張易對自己身上的傷口視若無睹,他笑著對張易說道。


    “如何,再戰鬥下去怕也是分不出勝負,我們不如合作一番如何?”


    “合作?”


    張易微微一愣,而對方接著說道。


    “人的欲望本來便是無止境的,不管是七八歲的孩童,或是風華正茂的少年,或者家財萬貫的老爺,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欲望。”


    “這是人之天性索然,如硬幣的兩麵,互相成就,沒有對錯之分。”


    “我雖然是欲望的聚合體,但我們畢竟是同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絕對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以後身體的主導權依舊是你來做決定,我隻會在偶爾的時候出來,你意下如何?”


    黑暗張易看著張易,提議道。


    ……


    “本就是從我體內誕生的一種意誌,現在反而講起條件來了,這可真是一種傲慢的欲望啊!”


    張易平靜說道,麵對黑暗張易的提議,他紋絲不動。


    “雖然你說的似乎很誘人,但可惜,仔細想想,你似乎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


    “決定權在我手中,任你說的再花裏胡哨,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聽見張易的回答,黑暗張易臉龐上的笑容漸漸消退,眼神陰沉了下來,他歎息一聲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廢話少說,看劍!”


    張易說著,再度人劍合一向著黑暗張易衝擊而去。


    但這一次的攻勢還是被對方以同樣的手段所抵抗。


    “破滅劍氣!”


    從人劍合一狀態中脫離,張易選擇施展自己的底牌手段。


    真元湖泊之內,那位於一角的地方懸浮著一道半透明的劍氣。


    它已經存在於張易體內足足上百年!


    其威能無法想象,連天境大圓滿也是可以一招秒殺!


    張易右手展開,一道半透明的劍氣頓時懸浮其上。


    在破滅劍氣出現的瞬間,四周的虛空也是驟然被無形的威能壓垮到了極限,虛空中蔓延出一道道空間裂縫。


    這一擊,已經達到空間承受的極限!


    “疾!”


    張易輕喝一聲,這一道破滅劍氣驟然將黑暗張易鎖定,隨即消失而去。


    黑暗張易頓時感到了生命的流逝,這一擊,他無疑會死。


    然而,他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隻見他同樣是右手抬起,也是出現一柄黑色的短劍。


    隨即,張易的破滅劍氣便是和黑色短劍相撞在了起來。


    “叮!”


    劍尖對決劍尖,有著冷冽刺骨的聲音回蕩四周。


    這兩道天境極限的攻勢撞擊在一起,互相分毫不讓。


    那偶爾泄露出來的一道花火,便是足以秒殺尋常的天境武者。


    相持數十息,最後,雙方毫無建樹,這兩道破滅劍氣同時泯滅。


    在體內積累了上百年的劍氣,並沒有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無聊的戰鬥,我早就說過了,你會的我都會,你是不可能贏過我的!”


    黑暗張易大笑。


    而張易也是笑了起來。


    “不愧是另一個我,不管是交戰的反應,抓機會的能力,對於戰鬥局麵的洞察都是毫無破綻。”


    “我算是認識到別人麵對我時的無力感了。”


    說完,張易搖了搖頭。


    “本來還想試試看能不能親手擊敗另一個自己,但現在看來有些不太現實了。”


    “沒想到有一天優秀也會成為一種負擔。”


    “這就是所謂的長得帥的煩惱吧。”


    張易認真的對方,誠懇的說道。


    “不好意思,你實在是太強了,單憑我確實難以擊敗你,我隻好借用外力了。”


    “這一輪心境的考驗,實在是經曆了太久的時間,也該結束了。”


    “放心,你雖然會死,但你對我心境提升的幫助我會記在心裏很久的。”


    張易誠懇的話語,真切的表情,卻是讓得黑暗張易臉色難堪起來。


    與之相反,張易卻是嘴角帶笑,抬手打了個響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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