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王落地散去金光後,薑原頓時麵露驚奇。


    隻見這小妖滿身金燦燦的毛發不僅濕漉漉,還沾著許多的碎葉雜草。


    再看五千,身上同樣沾著露水,額上絨毛也亂糟糟。


    “你們不在洞府裏老實修煉,又鑽那個山旮旯兒去了?”


    薑原揉了揉湊上來的五千腦袋,側頭問道。


    金大王用小爪子揪掉身上雜草,狠狠瞪一眼灰驢,“這蠢驢說它發現了靈果,帶著俺悶頭跑了一夜,結果連根毛都沒找到。”


    薑原提醒道:“這是桃石山,便是有靈果,也是有主之物,你們可別莽撞。”


    金大王撇嘴道:“荒山野嶺的,也有主?”


    不過見薑原麵色嚴肅起來,鼠妖不耐煩的點點頭,“行了行了,不用你說俺也知道,你該警告那蠢驢。”


    沒等薑原開口,五千就眨巴著大眼珠子,連忙點頭。


    “你們要是精力旺盛,就去幫老猴。”


    薑原訓斥了一句後,從法衣裏取出蛟鱗,五千頓時眼睛一亮,咧開白牙一口就咬了上來。


    鬆開手,任由那灰驢叼走蛟鱗,薑原囑咐道:“我去金沙神府看看神君何事,你們看好家。”


    五千啊呃叫了一聲,叼著蛟鱗扭頭向摩心洞奔去,它要去釀靈酒了。


    金大王罵了聲“酒鬼蠢驢”,縱起金光向那瀑布而去,“俺去看看老猴前輩。”


    薑原笑了笑,迎著朝陽禦風而起,掠過鬱鬱蔥蔥的山崖後,視野豁然開朗,陽光撲麵,海風襲來,向下一看,一個金沙鋪陳的海灣映入眼簾。


    那便是金沙灣,大敖神君的金沙神府所在。


    薑原掃了眼一望無垠的大海,嘴角輕笑,隨即頂著呼呼海風墜向海灣,眨眼落地。


    回身一望,就見陡峭的崖壁上,嵌著一對巨大石門,門旁鐫刻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金沙灣金沙神府”。


    薑原快步來到那石門前,一掐開門法咒,“開!”轟隆聲中,石門緩緩向後對開。


    等露出了個足夠通行的門縫後,薑原就縱身躍入,又喝一聲“關”,石門在身後緩緩合上。


    進了門,卻不是走廊通道,而是像進入了“滑梯”,耳旁風聲呼嘯,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推著,飛速朝前滑去。


    薑原已經來過幾次,很淡定,大概兩三息後,身後一空,薑原順勢向前一踏,腳下頓時有了實感。


    前方又是一道大門,不過這大門完全敞開,露著一條半裏長的石橋,石橋下則是一條波浪滾滾,冒著寒氣的地下河。


    河中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魚類,如長著尖角的,覆著鱗甲的,三條尾的,橢圓大肚的,巨型如鯊魚的,甚至還有長了兩個腦袋的。


    薑原走上石橋,下方怪魚頓時朝著他呲牙嘶吼,滿臉凶氣,將河水弄的嘩啦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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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條滿身鱗甲的醜陋大魚,吐著水泡猛地躥出河麵,砰地一下撞到石橋上後,暈乎乎的摔回河中,濺起大大水花。


    薑原搖頭失笑,這幾隻蠢魚,他每次路過,都會重複這個情形,竄起,撞橋板,摔暈。


    河中的怪魚,其實都是大敖神君所養。


    石橋之後,景色又變,直接從陰暗的地下洞穴,走進了園林莊園,錦簇的花圃,清幽的河卵石小道,四周竹林幽幽,鬆柏林立。


    十幾個仆從模樣的男女,正在園林中忙碌,修建枝條,提壺澆花,見到薑原後,紛紛躬身行禮,薑原一一點頭。


    花圃小道後,即是一個華麗庭院。


    地上鋪的是青玉石板,環廊欄杆是沉香烏木,樓閣亭台上的飛簷都是純金瑞獸,琉璃玉瓦更是滿目皆是。


    一群抬著酒肉瓜蔬,美酒佳肴的仆役侍女,從長廊上匆匆而過,奔向內庭,領頭的是個披著錦繡華裳,腰肢纖細盈盈一握的嫵媚女人。


    那女人望見薑原,腳步一頓,吩咐了仆役一句“你們且去布置宴席”後,衝薑原屈身一禮,嬌聲道:“薑大人您來啦。”


    這女子是大敖神君的寵妾,據說來自傳說中的青丘。


    薑原不敢怠慢,拱手回了一禮,“見過塗夫人。”


    塗夫人用嬌滴滴的目光望著薑原,掩嘴輕笑道:


    “聽聞大人是南瞻部洲人氏,妾身對那神州心向往之,大人可否抽空為妾身講講那裏的風俗人情?”


    薑原笑道:“夫人怕是問錯人了。在下是鄉下出身,離家後一直在山野中奔波,之後便出海尋道,對於南瞻部洲也是浮光掠影,所知甚少。”


    不等那女人回應,薑原一抱拳,“不好讓神君久候,在下先告辭了。”說罷,轉身朝著內庭而去。


    塗夫人看著薑原的背影眉眼流轉,隨即輕輕一笑,再次搖起腰肢。


    “本初,來,我為你介紹幾位英豪。”


    薑原剛進大廳,就被大敖神君一把拽住,興衝衝的拉到幾個人麵前。


    其實不用大敖神君說,薑原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三個陌生人。


    一對麵容相似的兄弟。


    年齡稍大的,身材魁梧,穿著藍色衣袍,套皮甲,身背一杆粗重大槍。


    年齡稍小的,略胖,穿綠袍,背上是一把連鞘長劍,那劍透著股陰森氣。


    第三人,則是個皮膚黝黑,麵頰凹陷,眉眼陰鷙的青年。


    那青年穿著怪異的麻布罩袍,耳垂掛著銀環,腳邊伏著一條黑色細犬。


    令人悚然的是,一條斑斕花蟒在青年身上遊走滑動,不時嘶嘶的噴吐猩紅蛇信。


    薑原走到青年麵前時,那花蟒猛地直起尖角蛇頭,鼓著陰冷豎瞳瞪來,脖頸高昂,猩紅蛇信吐的更急促。


    “大花,冷靜!”


    若非被青年抬手按住,這條毒蟒怕是早已躥出。


    薑原立即提起警惕,同時悄然後退。


    “不好意思,俺這夥伴怕生。”


    青年抿著嘴唇,幹巴巴的向薑原道歉,同時隱秘的打量薑原。


    所謂怕生,自然是托詞,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蠱蛇對薑原充滿敵視,以及隱隱的懼怕。


    青年十分好奇為何會如此,可將薑原從上到下仔細看了半天,卻也沒找到緣由,低頭去看黑犬,同樣是蠱物,黑犬卻對薑原沒什麽異樣。


    或許是蠱蛇與這人不對付吧,青年暗自估摸。


    想到薑原應該就是那個傳遍海中洲的“馬骨”,為了避免引發麻煩,青年從腰上摘下一個有暗紅紋路的麻布袋。


    “大花,進去。”


    青年把暗紅麻袋一張,那花蟒有些抗拒的擺了下身子後,鑽進袋中,青年把布袋一紮,又掛回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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