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別看了,小心妖怪發狂吃了你們!”


    鄭伯威等人剛過了吊橋,便有一隊官差快速從城中奔來,又是揮棍棒,又是嚇唬的將圍觀人群驅散。


    然後麵色一變,腆著笑臉湊到鄭伯威麵前,討好道:“鄭大人您可算來啦!”


    “您不知道,城裏大戶都快把縣衙大門給踏平,老爺們愁的頭發都白了。”


    鄭伯威揮手止住那領頭的小吏的絮叨,一指身後白羊:“你們這鬧妖,我鄭某也不安穩,看見那羊妖了麽,昨夜大鬧北陽山府。”


    小吏頓時瞪大了眼,隨即恢複諂笑:“哎呀,那麽厲害的妖怪,都被鄭大人輕鬆拿下,怪不得老爺們一直念叨著您。”


    鄭伯威被逗笑了,點了點麵前小吏,笑罵道:“你這方大頭啊,真是名不虛傳。”


    “別拍馬屁了,快帶路,解決你們的妖孽,鄭某還得去給山神送羊妖呢。”


    很快,欣喜的官差領著鄭伯威等人進城,往縣衙而去。


    隱藏在人群裏的薑原,這時明白過來,鄭伯威的目的不是他。


    不過,羊妖肯定登上了北陽山神的黑名單。


    鄭伯威如今抓到了手,不趕緊去找山神邀功,怎麽一路抬著,跑到這來降什麽妖孽。


    莫非這的妖孽犯了比闖山府盜丹藥,還要大的惡行?


    薑原懷著好奇,走向貼在城門口的捉妖懸賞通告。


    一眼掃過,薑原樂了,直呼好一個遊徼官。


    也不對,作為遊徼官,神道與世俗的溝通,緝妖降魔,的確都是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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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放著大鬧山府的惡妖,禍亂授籙儀式的邪魔,不去管,反而大老遠的跑到此處,去抓個行盜的不知名妖孽。


    這好麽?


    不過倒是很符合,薑原對鄭伯威的市儈印象。


    原來,穀城近日出了隻妖孽,不僅偷盜府庫官錢,還將城中大族、豪商的錢財地窖,給搬了個空。


    縣令、縣尉、縣丞,連同城中大戶共發懸賞,以千金為酬,招法師捉拿妖孽。


    薑原覺得,穀城的官吏之所以不停去請鄭伯威,是因為所謂的妖孽,隻盜大戶。


    若是偷的都是些平民百姓,那些老爺不會這麽急切。


    而鄭伯威來此,也肯定不是為了區區千金懸賞,必有其他東西。


    薑原稱之為“關係”。


    他終於明白,為何鄭伯威不過是區區北陽山遊徼官,卻能送人進東嶽泰山神府了。


    薑原搖頭笑了笑,這樣也好,自己能鬆一口氣。


    “但是穀城是不能久留了,盡快離開吧。”


    為何不立即就走,因為他有件事要辦。


    進城後,薑原攔住個路人問道:“朋友,城隍廟怎麽走?”


    然後順著指的路,徑直來到城隍廟前的大街。


    隻見廟裏信徒們進進出出,廟前大街則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這是個香火鼎盛的神廟,其上空,必定飄浮著祥雲般香火氣團。


    薑原停駐在街口,目光掃過川流人群,突然一動,朝著一個隱蔽巷子而去。


    “求求您,嗚嗚,我娘病了,我要去廟裏給她祈福,給我留點香火錢吧。”


    “你老娘病,幹俺們什麽事,快掏錢!”


    巷子裏幾個麵相凶狠的男人,圍著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書生躺在地上哀嚎,乞求,男人們一邊踹打,一邊搶奪書生的財物。


    薑原悄然上前,抓住一個賊人的後腦,砰的按到磚牆上,頓時血水亂濺。


    “什麽人?”


    有個賊人回頭,薑原一拳揮過將其鼻梁打斷,再一肘子砸到太陽穴,這人就直挺挺栽倒。


    一共五個賊人,連來人都沒看清,就一個個躺了下去。


    而那書生,隻看到戴著草帽的獵戶身影出現又離開,然後惡人昏厥一地,他的錢包落在眼前。


    薑原帶著搜刮而來的錢財,走入廟街的一間酒舍。


    “老板,來壺酒,再來些吃食。”


    等到吃飽喝足,薑原來到前台結賬,順口問道:“城裏有賣馬的嗎?”


    這間酒舍不大,是對父子在經營。


    年老的父親負責收賬,接過薑原遞來的酒錢,笑著回道:“您要是買騎馬,咱這小縣穀城可沒有,買來拉車的話,西街口今天有幾匹駑馬在賣。”


    “多謝告知。”


    薑原突然將背簍放在櫃台上,又遞過去些銅錢:“老板,我去看看那駑馬,東西能暫時寄存在你這麽?”


    老漢連連推開銅錢,將背簍抱到櫃台下麵,笑嗬嗬道:“宵禁前,您隨時來取就是。”


    “謝謝啦。”


    薑原拱拱手,轉身走出酒舍。


    老漢兒子在一旁聽到整個經過,收拾了酒壺碗碟過來後,探頭往背簍裏瞅。


    啪!


    老漢一巴掌把兒子拍開:“亂瞅啥,幹你的活去。”


    “一個獵戶罷了,能有啥好東西。”


    年輕人撇撇嘴,給人添酒去了。


    薑原遠離了城隍廟大街,頓覺一陣輕鬆。


    “終於離開那老猴的視線了。”


    沒錯,薑原是在躲避老猴。


    為此,特意把背簍放到城隍廟旁邊的酒舍,讓城隍替他監視老猴。


    薑原口口聲聲說要和老猴互相信任,互相坦誠,如此作法似乎有些虛偽。


    但是薑原始終記得,自己處於弱勢地位,而老猴站在強勢位置。


    弱者不能天真的寄希望於強者的自覺。


    他隻是耍些小心思,辦件私事,並不是要算計老猴。


    隻見薑原左拐右拐,很快離開人群,鑽進偏僻破敗的巷子。


    等到周圍再無旁人,薑原從風沙袋中取出方鼎。


    “震青巽玄”


    法咒一出,五色光華應聲從鼎內湧出,將其淹沒。


    絢麗光華中,鼎身上的山川花鳥等雲紋迅速隱去,顯現出四麵浮雕。


    依舊是十類草木圖!


    薑原吐了口氣,之前他就隱約猜測會是這種變化,如今果然。


    由此,薑原也推測出方鼎的“機製”了。


    集齊鼎上出現的十草,便能得到一顆大丹,並有用相應十草布置出的陣法。


    而湊齊當前十草之後,就會出現新的十草。


    那麽,會出現幾輪?


    薑原猜測,應該是十次。


    這次新出現的十草,代表“佐”、“使”的七草皆為普通古老草藥。


    而代表“臣”的兩種草藥,其中之一是靈芝。


    可看看那菌蓋上出現的升騰祥雲,就知道絕非普通靈芝,而是靈草。


    代表“君”的,無需說,更是靈草無疑了。


    這是一種形如麥穗的靈物,九種瑞鳥丹雀環繞其周,張嘴長鳴,彷佛在歌頌那靈物。


    薑原突然想起研究過的一本古籍,那上麵記載的一種靈草,似乎與這很像。


    九穗禾!


    據傳是炎帝神農氏教民耕種五穀,聖德感天,有丹雀銜九穗禾而來,炎帝將其種下,培育出了不死藥。


    “不死藥?!”


    薑原心髒砰的狂跳,很快冷靜下來後,又覺不可能。


    按照他的推測,一共會出現十輪,這才第二輪,不至於直接跨到了不死藥。


    這九穗禾應該僅是一種特殊靈物。


    薑原又想到,第一次的十草隻需一種靈草,現在的第二次需要兩種,“君”藥也變成特殊靈物。


    那麽依此推測,下次就需三種靈草,“君”藥會更特殊。


    薑原心驚:如此下去,日後怕是需要仙草才行!


    不過轉念一想,需要的靈物特殊,但給的丹藥、陣法也會更強。


    薑原又期待起來。


    回到眼前。


    靈芝草與九穗禾需要從長計議,但是剩下的八種古老草藥,可以開始準備了。


    “震青巽玄”


    薑原記下草藥模樣,念動法咒將方鼎變回普通形態,離開偏僻巷子,直奔藥鋪。


    “客人您要抓什麽藥,可有方子?”


    “你拿紙來。我需要這幾種草藥,你們看看有沒有?”


    薑原趴在藥鋪櫃台,快速勾勒出八種藥草。


    藥鋪夥計瞅了兩眼,雙目茫然,慌忙去請老師傅。


    老師傅來了,接過完成的畫像,眉頭飛速皺起,開始不停的拽胡子。


    “冒昧問一句,您這是要配什麽藥?”


    好一會兒,老師傅才抬起頭,捏著額頭問道。


    “我煉丹。”


    薑原回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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