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半分鍾的轟鳴,華美磅礴,雄偉壯觀,耗費巨額資金修建的帝國競技場,便徹底坍塌成了一片廢墟,煙塵滾滾,彌散開來。


    “你們竟敢!”


    貝雅特麗齊的嘶吼聲尖銳又刺耳,她自己怎麽也沒有想到,雖然牽製住了露德米拉,卻讓那個莫名其妙的劍士,把競技場給毀了!


    “給我留下!”


    再也顧不得與露德米拉對峙,轉而化為一道紫色虛影,直奔想要逃跑開溜的夜林和希婭特。


    轟!


    雙腳落地,貝雅特麗齊周身綻放著神秘的紫色能量,宛如一隻遠古凶獸,擇人而噬。


    放下懷抱裏滿滿開心的希婭特,順手揩了一把肥肉示意她往後退一些,遠離戰場。


    血色太刀輕鳴,有割裂靈魂的詭魅能力。


    “要打麽?”


    雖然知道對方實力很強很不好惹,但他依舊麵無懼意,甚至顯得很輕鬆和愉快,因為現在心情非常好。


    貝雅特麗齊雖然遠超一般覺醒者,但自己也不是說被任由拿捏的軟柿子,而且,露德米拉在後方已經彎弓了。


    處境僵持,貝雅特麗齊這才赫然發現,她自己貌似陷入了一種極度尷尬的地步,兩頭為難。


    現在是強行捉拿摧毀競技場的神秘逃犯,還是趕緊去救埋在廢墟裏生死不知的皇帝?


    而且最關鍵的是,皇帝被埋在下麵的事情,還絕對不能讓革命軍知道!


    “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是今天,少看一場角鬥會死麽。”貝雅特麗齊暗罵一聲,臉色陰沉還在猶豫。


    最終,還是夜林主動出聲打破了僵局,攤了攤手一臉調侃:“露德米拉的懸賞金是100億金幣,她不會在乎把這個數字翻一番的。”


    他看出了貝雅特麗齊似乎在猶豫著什麽,不過壓根沒往裏昂身上去想。


    隻以為對方作為管理者是在猶豫去救那些貴族,還是以一敵二試試把他們留下。


    那不如主動給她一個台階下,把髒水繼續潑到露德米拉身上就是了。


    被德洛斯懸賞100億的女人,能夠摧毀一個帝國競技場,完全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陰沉著臉的貝雅特麗齊目光凝視在血紅色的太刀上,她擁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現在已經猜出了這人的身份。


    就是在諾斯瑪爾,那位以一敵三成名的惡魔劍聖!


    心頭隨之猛然一跳,若是等會真的開戰,就不是能不能留下那個女劍士的問題,而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的問題。


    或者說,自己和廢墟下的皇帝,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


    她有點慌了,但麵上仍然保持鎮定。


    “嗬,你倒是有點意思,今天算你走運。”


    強忍一口怒氣,按照某種失敗者的慣例,趕緊丟下一句不丟麵不失場的話,表示自己並沒輸!


    貝雅特麗齊轉身奔向帝國競技場,放棄了僵持的打算。


    獵鷹米拉修在高空翱翔一圈,落在露德米拉的肩膀,蹭了蹭她臉頰,似乎在傳遞著什麽重要信息。


    “快走,帷塔倫方向,有大批軍隊正在趕來的路上。”


    聖者之鳴號與凱麗駕駛的金屬飛船,如逃一般飛速遠去。


    就在飛船剛剛離開不過半分鍾,原本淅淅瀝瀝的前奏小雨,轟然化為傾盆暴雨,無情衝刷著一片廢墟的帝國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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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流淌而成的小河中,夾雜著肮髒至極的血色,與汙濁的泥水枝葉混雜,滋養著因為前幾日烈陽,從而渴求雨水的草木。


    但是這一次的血不是奴隸的血,而是帝國人的血。


    貝雅特麗齊根據記憶中的位置,衝到一片廢墟上後,浩瀚的魔力升起極重的斷壁殘垣,磚石支柱,然後狠狠拋到了後方。


    至於耳邊各種慘痛的悲呼,無論是賭徒們的也好,貴族的也好,沒有一個來的比皇帝要重要。


    嘩啦~


    就在她拋掉一塊頂梁支柱的時候,眼前的廢墟抖了抖,從底部慢慢升起一顆紫色光球。


    呼~


    見到這一幕的貝雅特麗齊大大鬆了口氣,身位帝國皇帝,身上果然有保命的各種道具,看起來應該無恙。


    裏昂·哈因裏希三世,踏著廢墟,氣度穩重不亂,目光隻是簡單掃過競技場,便漠不關心。


    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驚嚇恐慌,雖然衣服已經打濕了一半,仍舊淡然自若,仿佛這災難和自己毫無幹係。


    轟隆隆~


    一聲驚雷,大雨愈發瓢潑,貝雅特麗齊支撐起的防雨保護罩,劈裏啪啦響著激烈的水濺聲。


    氛圍壓抑的近乎於窒息,縱使她其實並不怎麽爽裏昂的為人,此刻也是被心跳如雷,悄然滋生了一抹惶恐。


    “陛下,隻要給我兩周,就能重建競技場。”


    沉默……


    裏昂甚至都沒有去看她一眼,反而是問出了一個很微妙,完全不想幹的問題:


    “那艘船,很快不是麽?”


    能突破千米封鎖線,並逍遙遠去已經不見蹤影的工具,很容易猜到,隻有革命軍的聖者之鳴號。


    同時也是告訴貝雅特麗齊,解決不掉聖者之鳴號的話,除非把競技場建在首都帷塔倫,否則即使在這裏重建一百遍,也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膽敢轟炸第一次,就敢偷襲第二次!


    “父王!”


    暴雨之中,一隊訓練有素,鎧甲精密的士兵,在一輛馬車的帶領下疾馳而來,濺飛了車輪兩側的雨水。


    帝國第一皇女西莉亞,撐著傘急匆匆跑了過來,眼神也從未停留在變成一片廢墟的競技場,而是對自己的父親充滿擔憂。


    見到裏昂安然無恙後,才又欣慰又憤怒道:“貝雅特麗齊,是誰膽敢襲擊競技場?”


    聞言略微一怔,貝雅特麗齊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古怪,第一皇女,這好生的氣勢啊。


    你既然如此憤怒,那為什麽還不讓你身後的士兵,加入到競技場的搶救活動中去?


    當真帝國子民的命,就一文不值?


    不過這些隻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對方畢竟是皇女,身份還是很尊貴的。


    “是革命軍百億懸賞犯露德米拉,以及龍裔魯特,馭劍士娜塔莉婭。”


    競技場外圍的士兵幾乎損耗殆盡,至於那些觀眾席上那些賭人命的狂徒,估計也不剩幾個了。


    隻有那些因為惜命,所以攜帶保命道具的貴族們,運氣極好的話,說不定能留一條命。


    當然從那一道白芒來看,也就是隻有運氣“極”好才行。


    粗略估計,貴族們,消亡起碼三成!


    剩下的,也各有傷勢。


    “她們好大的膽子!”


    第一皇女的驚怒讓貝雅特麗齊暗中直翻白眼,廢話,膽子不大,怎麽敢來轟炸帝國競技場,你這表演得也太虛偽了,一點都沒有三皇女來得實誠幹淨。


    帝國西莉亞皇女與伊莎貝拉皇女之間,呈現一種各方麵都不同的極端。


    西莉亞的母親是裏昂最寵愛的妃子瑪麗,而伊莎貝拉的母親則與範恩皇子一樣,是約瑟芬皇後。


    伊莎貝拉自己崇尚自由,玩樂,性格開朗大方,西莉亞則是嚴謹認真,一絲不苟,還有些古板。


    同時,西莉亞皇女對梅婭女王尤其是斯卡迪女王,還有一絲絲因為野心而產生的妒忌。


    雖然她擔任帝國重要的外交官一職,也有各種傳言西莉亞才是裏昂心裏的最佳繼承人。


    但她本人卻明白,除非有某些天大的意外,否則無論如何,帝國繼承人都輪不到她來做。


    因為,她是被裏昂賜婚,已經嫁出去的公主。


    “陛下,臣有罪。”


    被冰冷雨水澆灌,才猛然醒來的巴恩慌忙趴起身,單膝跪地,低著頭,任由渾身上下被雨水打濕。


    “抬起頭,平身吧。”


    裏昂終於隱去了淡漠的目光,巴恩的忠心他還是知曉的。


    自從他法外開恩賜婚艾米麗後,巴恩就獻上了絕對的忠誠。


    比起貝雅特麗齊,他更願意去相信巴恩。


    “西莉亞,貝雅特麗齊,派人去挖競技場生還者,巴恩,你跟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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