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結束了和泰拉的聯係,站在虛空中沉默了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他也非常驚訝於毛領大衣執著的意誌,竟然選擇了這麽一條凶險無比的道路,不惜神隕,隻為再次千錘百煉,去往無敵。


    夜林浮現一種惺惺相惜的表情,深深歎了口氣,嘟噥道:“你走的倒是灑脫,不畏自身生死,一心隻求無敵,我以後找誰來背鍋啊。”


    剛剛才降臨至緩衝地帶的卡恩陡然寒毛直豎,發絲都要繃緊了,混身立刻戒備起來,用深邃的眼眸掃視懸浮著星辰碎片的虛空。


    卡恩沒告訴泰拉,他之所以一意孤行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在大宇宙總有許多種莫名的因果和敵意會掛在他身上。


    他一生寡言少語,樹敵無數,有惦記他的仇家很正常,但是某些神境級別的敵意就很莫名其妙,推算不到什麽時候結下的仇怨。


    沒想到離開了大宇宙,那種古怪的感覺還是縈繞不去。


    夜林轉身離開了索拉裏斯,打開回天界空間之門,猶豫了片刻,把目的地改換成了光與暗的世界,機械星球海伯倫。


    盧克老爺子得了幾滴生命之水,延續了自身腐朽的氣血,又從夜林手裏拿到了部分人造神的資料,用作最後蛻變失敗的後手。


    也就是說當耗盡生命之水還未能突破的時候,為了活下去,盧克隻能換掉他為之自豪,光芒萬丈的海伯倫王族軀體。


    從此,淩駕於世界之上的王者會以接近於“不死生物”的狀態存活,可以延命不死,卻會磨掉自身的天賦和未來,幾乎不可能通過正常方法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對於製造者盧克而言,是一種無奈之舉,也是一種痛苦和恥辱。


    夜林來了,沒有刻意掩飾行蹤,突破層層疊疊的科技防線,直接降臨至光明世界的希爾菲斯廣場,引起了附近機械警衛的注視。


    人形警衛機械邁著穩健且快速的步伐跑到夜林跟前,先進行人臉識別,用標準的電子合成音要求夜林出示自己的身份證明。


    希爾菲斯廣場和這座城市上空都是禁飛區域,飛行必須取得許可。


    夜林當然拿不出來許可證,聳了聳肩,正準備直接消失找盧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微微驚喜的聲音,命令道:“退下吧,記住這張臉,設置為海伯倫的公民。”


    夜林回頭,是頭上紮著一個大大紅色蝴蝶結緞帶的卡巴莉公主,後者俏皮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好意思,除王族之外,都是公民,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謝謝,來的太及時了。”


    卡巴莉早就取下了那對沉重的機械雙臂,現在一雙手臂細嫩修長,白淨的皮膚下麵隱隱藏著金色的光芒,發型從原本的雙馬尾變成了單馬尾,一道很長的斜劉海遮住右眼的位置,多了一絲英姿颯爽的氣質。


    王族應該是四臂三瞳的特征,由於卡巴莉和古爾特的血脈“不純”,分別繼承了一雙手臂。


    三隻眼睛中卡巴莉隻繼承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不存在,平常為了五官的整體和諧,她會用眼罩遮擋。


    後來夜林幫助卡巴莉修複了眼睛,現在一雙青藍色的眸子明亮澄澈,睫毛濃密又長,含著笑意的時候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嫵媚流動。


    “我送羅特斯回索拉裏斯,順路來看看老爺子和你。”夜林左右看了看人來人往,頗具熱鬧氣息的希爾菲斯廣場,海伯倫的族民曾被卡巴莉和古爾特沉眠,送往環境安全的星球。


    當時的海伯倫正在遭受邪異太陽的侵襲,蒼穹天降流火,無止境的焚燒大地,嚴重破壞了光與暗世界的平衡,兄妹倆不惜生命,拚盡全力送走了全體國民。


    現在海伯倫世界已經全麵複蘇,邪異的太陽被束縛了能量,大地蓬勃充滿生機。


    國民們也從沉睡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們那位至高無上的君王,高大偉岸的英姿。


    來看父親和我?


    卡巴莉唇角揚起一絲笑意,又微微嗔怪的瞪了夜林一眼,你管盧克父親稱呼老爺子,我是父親的女兒,豈不是讓我直接大了你一輩。


    此時若從外貌方麵來對比,卡巴莉公主的身高比夜林矮上一頭,麵容明眸皓齒,幹淨清秀,上身衣服簡搭著沒有長裙擺的黑紅哥特服,細勻修長的美腿套著別致的黑絲網襪,整體形象青春而元氣,還有點小小的性感,宛若鄰家的妹妹。


    你可以稱呼我姐姐,怎麽說也不能算是“媽媽”輩分的。


    卡巴莉語氣中透露遺憾,提起一樁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道:“父親大人在不久前嚐試邁步超越之路,光與暗加身,最終卻隻邁進去一隻腳。”


    生命之水還剩最後一滴。


    “為此,父親大人讓我和哥哥逐步分別掌管光與暗的世界。”卡巴莉忍不住歎了口氣,情緒低沉。


    卡巴莉經常會去天界,作為代表互通有無,她為海伯倫帶去了大量的糧食和植物種子,用以更全麵的恢複自然界的環境秩序,也給天界帶去珍貴的根源金屬,或者是一些技術。


    因此導致卡巴莉的修煉落了進度,要稍遜於哥哥古爾特一些。


    盧克已經在安排自己的“後事”了,他認為自己若是突破失敗,轉為另一種“機械飛升”的生命形態,可能會失去對光暗世界的掌控能力。


    卡巴莉,古爾特,以及光之荷魯斯,暗之阿努比斯兩尊創造物,往後就要負責維護起海伯倫世界的秩序。


    兩人去往海伯倫的王宮,現在是一尊懸浮在天上的機械之城,平常以折射之法隱藏。


    “夜林大人,卡巴莉公主。”王宮,一位身著紅衣,白色長發,麵孔柔和美麗的女性向他微微彎腰致意,臉頰蕩漾著笑意。


    夜林禮貌點頭,等到和卡巴莉轉過一道路彎的時候他突然止住腳步,皺了皺眉,道:“剛才那個女人,怎麽有一點眼熟。”


    他確定自己是沒見過對方的,否則一眼就能認出來。


    但是很奇怪,對方柔和的五官隱隱之間又透露著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夜林掃過去一道神識,發現對方的形態很特殊,金屬的骨架和人造的血肉,軀體裏卻不存在靈魂,而是一顆與血肉相連的光腦。


    “那是……布馮阿姨。”卡巴莉笑了笑,語氣帶了幾分無奈,道:“父親大人認可她了。”


    “原來是她啊,人類的形態。”


    布馮本來是盧克創造的寂靜城的主程序,管理寂靜城的方方麵麵,並無異常,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可能是因為程序智慧過高,布馮誕生了“數據”之外的東西……愛情。


    布馮深深愛上了製造者盧克。


    本來應該是一樁無果的愛情,縱然製造者能創造帶有靈魂的機械,但機械終究是機械,是盧克的創造物,盧克則是海伯倫至高無上的王。


    布馮對盧克忠心耿耿,她離開寂靜城後在海伯倫的世界擬態了人身,幫助盧克處理海伯倫世界的複蘇,默默守護著心愛的人。


    直到不久前盧克衝關失敗,心頭微微挫敗,凝視著夜林和卡恩交戰的戰場遺址許久許久,回頭去便接納了布馮,昭告她是自己的王妃。


    悲痛的布馮,變成了開心的布馮。


    海伯倫的王後,也就是卡巴莉的母親,對這件事隻輕輕一歎,隨後便麵帶笑容的稱呼布馮妹妹,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此一幕。


    在製造者深陷魔界而神識迷茫的時候,是布馮一直在照顧他,盧克重情重義,不可能渾然不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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