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情,說罷。”秦楚河輕聲合上門,走在走廊上,輕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我們已經派進去兩撥人找了,但還是沒有線索,我要不要親自....”阿豹說道。


    “算了。”


    秦楚河抬頭看了看阿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阿豹也是連續幾天幾夜沒睡過覺了,自打從那鬼地方出來之後還一直忙前忙後著處理事情,此刻眼眶也是發黑,眼睛因為充血有些腫脹了,他太需要休息了。


    想著自己剛才還偷偷睡了一小會兒,秦楚河臉上不動聲色的尷尬了一下。


    “行了,這些天你也是一直跟著吃苦受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叫上無命,休息好了明天再來找我。”秦楚河吩咐道。


    “楚哥我還能行,再讓我待會吧。”阿豹急忙說道。


    “不用了,這裏我來處理就是了,待會兒,我去照顧阿虎。你看看你眼睛都困成什麽樣了,真要是再垮下一個我可受不了了,那你說你是在幫楚哥還是在害楚哥呢。”


    “呃,那好吧,我就真的回去休息了楚哥,明天一大早我就來替您,”阿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盡管想要再推辭一下但腦海中巨大的倦意還是讓他同意了,“對了,從棺槨裏帶出來的那些老古董已經按您的吩咐都交給秦無命處理了,估計這幾天就能出手。”


    “嗯,我知道了。你叫上無命先回去吧。”說罷秦楚河擺了擺手,轉身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病房,似乎發出什麽異常的動靜,隨即朝著阿虎的病房邁步走過去。


    阿虎病房裏,花瓶破裂的碎皮隨處可見,被蹂躪的衰敗的花束散落在陽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84消毒水的氣味。不遠處的椅子已經隻剩了一條木腿,床鋪上的被褥淩亂的擺放著,床上的人氣喘籲籲地被按住,眼角卻仍是淌下一道道淚痕,像是剛剛經曆過一番打鬥才造成這幅景象。


    按住他的一名護士剛剛注射完一針鎮定劑,才騰出手來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秦楚河先是麵上一喜,後又皺了皺眉頭走進去,輕咳一聲,引起了醫護人員的注意。


    “你們,先出去一下吧,這裏,我來處理一下就好了。”秦楚河這樣說道。


    隨即醫護人員們如蒙大赦一般排著隊出去了,要不是上頭交代下來現在伺候的是個有錢有勢的主,誰願意挨著這麽個凶狠的角色。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知道來人是誰一般,頭也沒有抬一下,蜷縮著個身子仍在發抖,像是在抽泣,與往日裏嘻嘻哈哈的爽朗形象大相徑庭。他用淩亂的被褥蒙住腦袋,隻露出那截斷了手臂的膀子,此時被紗布包裹著倒也是顯得沒那麽觸目驚心了。


    秦楚河輕歎了口氣,抬手拿起豎在門後的掃帚,走到陽台那裏,“沙沙——”的聲音響起,從外向裏開始清理被阿虎攪得一團狼藉的病房。


    “阿虎啊,”秦楚河一邊打掃一邊輕聲說道,“這次下鬥讓你遭罪了,都是楚哥不好,不該讓你們去開那口棺材,真是害了你們啊。”


    阿虎那邊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像是恢複了些許平靜。


    “當時你中了屍毒,假如...假如不截肢的話,恐怕,你就活不過去了。楚哥知道,阿虎怕自己失去了臂膀以後就做不了事情了,就幫不了楚哥了,以後就會變成一個廢人。所以你寧願就是一死了之也不願這麽渾渾噩噩著活下去。楚哥,楚哥就自己替你做了主張。”


    “不過,就算你阿虎以後沒人要,放心,有你楚哥呢,你楚哥管你一輩子,有你楚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有你楚哥睡的地方就有你睡得地方。楚哥以後給你尋個平常差事,你就在那裏先幹著,有空啊也來看看楚哥,咱們以後還是兄弟,好不好?”


    地上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秦楚河拾起地上的幾束殘花,見阿虎那邊仍是沒有動靜,似是睡了過去,又似是在靜靜的聽著,輕歎了口氣繼續道:“阿虎阿,你楚哥也不懂的該怎麽去安慰你,但你楚哥的為人你也是知道,不論以後什麽樣,你阿虎,以後,永遠都是我秦楚河的兄弟,沒人敢看不起你。


    在病房裏好好休息吧,晚上楚哥再來看你。”


    秦楚河打開門出去後,輕聲帶上,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病房裏的那人側耳已經聽不到那熟悉的聲音。


    屋子裏,床上躺著的那人用一直發抖的右手捂住嘴巴,過了好半天,才緩緩的慢慢的移開,uu看書.uukashu 阿虎覺得,剛才,如同度過了整個春夏秋冬一般。


    一連串淚水從他悲傷的臉上無聲無息的流下來,但此次,卻沒有一丁點的哭聲,隻是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他的淚水在他的臉上縱橫交錯的流,就像雨水打在玻璃上。


    強烈的悲傷如泰山壓頂般向阿虎襲來,他的手腳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髒也快要窒息了,像是有一把尖刀直直刺入心髒,五髒六腑都快要破裂了。但他還高興著,自己,還是秦楚河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兄弟,還有人關心自己。這種溫暖的感情自從當年離開家門以後就很少再感受過了。


    空氣那麽靜,冷靜的讓人有點想哭;床單那麽白,蒼白的讓人有點無力;墓穴那麽殘暴,殘暴的讓每個人悲傷;現實那麽清晰,清晰得讓人覺得有點虛假。


    殤到深處似路長,幾度心酸淚兩行。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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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墨中的恐怕不隻是蠱,我根本應接不了,除非能知道當時周墨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這丫頭卻遲遲不醒,我決定帶她回金陵去,那邊一定會有辦法的。”秦無命摸著下巴提議道。


    “什麽時候動身?”秦楚河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一臉安詳的姑娘。


    “再過兩天吧。她印堂一直暗暗滲出邪氣,我觀察觀察再做決定。”


    “我再考慮考慮吧,盡量先把秦蓁找回來再說。”


    “……”


    與此同時,病床上躺著的那人,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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