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玥神色一愣,望著趙皓,不知趙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皓沉聲道:“我可繳利五成與宗正會……不過宗正會須繳利十成與宗人府!”


    趙玥疑惑的問道:“宗人府?”


    趙皓淡然道:“宗正寺與大宗正司為明,宗正會與宗人府為暗,宗正會當隸屬宗人府,其利須全部上繳與宗人府。”


    趙玥笑道:“賢弟怕是消遣我,為何愚兄從未聽聞宗人府一說?”


    趙皓冷笑道:“宗人府乃鄙人剛剛組立,賢兄自是不知……沒錯,賢兄先消遣我,故此消遣……我在天子腳下做營生,按期上繳賦稅,絕不拖欠,憑什麽繳利於他人?”


    趙玥見得趙皓這般語氣,麵色也沉了下來,一拍桌子,怒聲道:“賢弟初來汴梁,未去拜訪叔伯輩,已是禮數不當。如今宗正會之令,希望賢弟還是好自為之,否則怕是在汴梁寸步難行!”


    趙皓見得他氣勢洶洶,臉上卻絲毫不為所動,淡然道:“有理行天下,無理……”


    他突然暴起,一把揪自玥的衣領,驀地將那廝提了起來,怒聲道:“老子就算是無理,又豈是爾等庸碌之輩可辱之?”


    那趙玥哪裏想到這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看似文質彬彬、風度翩翩,卻突然會變臉動粗,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腰帶又被趙皓抓住,高高的舉起。趙玥雙手在空中胡亂掙紮著,顯得極其狼狽,麵如土色,嘶聲道:“賢弟,你,你作甚麽……快把我放下!”


    趙皓將他往地上一摔,順手一腳踏住。


    就在此時,裏麵的閣子的簾幕突然掀開,從裏麵搶出幾個人來,拔刀直指趙皓:“大膽,晉康郡王在此,豈敢無禮?”


    方百花和趙伝兩人身形一動,搶在趙皓前麵,正要發難,卻聽裏麵的閣子裏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收起刀來,請賢侄入內。”


    那幾名家將又齊齊收起刀來,方百花和趙伝兩人也收手而立。


    趙皓移開踏自玥的左腳,朝裏麵一看,隻見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正端坐在閣子正中,臉型方方正正,白麵有須,雙目炯炯有神,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趙孝騫,武力50,智力65,政治50,統率41,降值85。”


    趙皓在見趙玥之前,也去宗正寺翻閱過族譜。按譜論輩,父親趙士盉這一輩算孝字輩,故這一輩的宗室大多以孝字命名,如趙玥之父趙孝良,還有諸如趙孝錫,趙孝哲、趙腥、趙孝參、趙孝永……叫趙孝什麽的有上百人。


    就在趙皓尚自揣測時,驚魂甫定的趙玥,怒聲吼道:“同知大宗正事、晉康郡王請你入內,你豈敢不動?”


    趙皓經他提示,想起族譜中記載,頓時恍然,微微一笑,也不再理睬趙玥,大步而入,按照侄輩之禮向趙孝騫見禮。


    趙孝騫,吳王趙顥之子,而趙顥則是宋英宗趙曙之子,算起來與官家趙佶是正宗的堂兄弟,所以拜為晉康郡王。


    那趙孝騫見得趙皓向前見禮,微微點了點頭,也不還禮,隻是朝趙皓擺了擺手,朝身旁一張椅子指了一下,示意趙皓坐下:“坐!”


    趙皓依舊長身而立,巍然不動。


    趙孝騫神色一愣,原本以為趙皓已服軟,卻見趙皓並不上路,問道:“賢侄為何不坐?”


    趙皓淡然笑道:“晚輩拜見長輩,那是禮數。叔叔賜座卻是不必……太熟了的話,若是叔叔提錢的事情,卻不好與叔叔翻臉。”


    趙孝騫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冷笑道:“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雖有點商才,卻比起當年你祖父為人之道差得太遠。”


    趙皓神色一動,問道:“還請賜教。”


    趙孝騫緩聲道:“在你祖父那一代,宗室之數便已過百人,你可知為何獨獨就你祖父能夠移居江南?”


    趙皓:“哦?”


    “當年你祖父實乃商界奇才,不亞於當年陶朱公,而立之年時,便已掌控整個汴梁城中的絲綢、瓷器營生,富不可言……你祖父不但擅長商道,亦擅長交際之道……當年你祖父雖獲利甚豐,卻繳利三成於宗正會,繳利四成於官家,自己僅得三成。宗室兄弟與官家駒讚之……你祖父當年欲抱財居江南之時,隨身隻帶十萬貫會子,其餘家財近千萬貫,六成獻於官家,四成獻於宗正會……故此,當年你祖父移居江南時,不但官家恩準,其餘宗室兄弟無一人反對……方得成行。”


    趙皓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那便宜祖父趙仲恕當年是這麽牛逼的人物,不但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之後又成為唯一一個被恩準移居江南的宗室,最後又隻憑十萬貫起家,在江南賺了千萬貫的身家,成為江寧四大府之一。


    隻是,當年趙仲它纏十萬貫下江南,隻為逍遙一生,而自己腰纏十萬貫入汴梁,卻是為入主汴梁而來……


    趙孝騫見得趙皓神色有點鬆動,有繼續循循善誘:“賢侄之商才,頗有當年令祖之風,欲得大富貴,當有大格局大氣量。”


    趙皓見得趙孝騫這般把自己當傻子的嘴臉,又笑了:“叔叔言之有理。”


    趙孝騫大喜:“如此,賢侄還不快快上坐?”


    身後的趙玥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不覺對趙孝騫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當郡王的長輩就是不簡單,僅憑三寸不爛之色,便說的那愣杏乖乖就範,看來自己以後還得雅點……


    而一旁的方百花,臉上卻露出了鄙夷之色,不解的望著趙皓。


    趙皓卻沉下臉來,冷笑道:“不過,本公子的錢,犬有道,用之亦有道……宗正會算甚麽玩意,休想取得一文!”


    刹那間,全臣驚呆了……這廝變臉比翻書還快。


    終於,趙孝騫反應過來了,氣得七竅生煙,拍案而起,指著趙皓怒道:“豎子不識好歹,拿下!”


    “拿下”兩字剛剛說完,身旁的四名家將動了,方百花和趙伝動了……


    最前的兩名家將,一人剛剛伸出手來,便被趙皓一記流星拳擊中下顎,隻聽咯的一聲,那人便下巴脫臼,痿頓在地;另一人手剛抬起,便已被方百花以掌為刀,後腦勺上一記狠斬,當澄倒。


    剩下兩人,一人被趙伝卸掉了胳膊,餘下一人被方百花順勢一腳踢翻在地。


    一切都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趙孝騫幾乎隻眨了一下眼睛,他的四名精悍的家將便已失去了戰鬥力。


    就在趙孝騫尚自目瞪口呆之際,趙皓眼露凶光,向前逼了一步,嚇得趙孝騫急忙後退了三四步,卻聽趙皓冷然說道:“我敬你是長輩,還請好自為之。”


    除了官家和幾個王子,其他的宗室都是廢柴一般的人物,他們在曆史上活著的最終意義便是在靖康之恥之中,被金人一鍋端,這種人對於已變得野心勃勃的趙皓來說,如同螻蟻一般。


    趙皓說完,率眾揚長而去,隻留下淩亂的趙孝騫。


    趙皓的囂張,也並非毫無分寸,狂妄自大。


    按照宋朝的宗室製度,宗室子弟,不可掌實權,但卻可有特權,這種製度其實是一柄雙刃劍,對趙皓本身來說反而是一種保護。


    宗室子弟犯罪,其他機構不能直接奏報,而是先將所犯罪過情況送大宗正司,再由大宗正司代為奏報。


    但是大宗正司對於宗室違法事務的直接處理的權限很小,大宗正司宗室之間的矛盾糾紛有裁決權,卻沒有處罰權。在宋神宗初年,大宗正司連犯杖罪也不能直接處罰。uu看書 .uukansh 由於宗室眾多,違法之事自然不少,事事上奏,非常煩瑣,兩年以後神宗終於稍稍擴大了其權限,“詔自今宗室過失,杖以下委宗正司劾奏”。


    但是就算是杖責,大宗正司也得極其謹慎,沒有足夠的證據是不能輕易動刑的,其實就算有足夠的證據……趙皓也不會乖乖的送上來給你杖責啊,你又沒兵馬調動權,叫我去受杖責我就去啊?


    至於其他處罰,那你得收集足夠的證據,上奏到官家那裏,而且隻要不是什麽天怒人怨的大罪,呈獻到官家那裏多半也會擱置一旁……這種狗皮倒灶、雞毛蒜皮的新,官家哪裏會理會?


    所以說,從宋朝的宗室製度上來看,趙皓根本就是有恃無恐,隻差沒對趙孝騫說“有本事你咬我啊”。


    趙孝騫以及他身後的宗正會,想要整治趙皓,報一箭之仇,唯一的辦法便是走非法途徑……反正隻要不是太過火,官家同樣也不會理會,至於其他衙門,根本就管不著。


    趙孝騫臉色因發怒而變得烏青,許久才恢複神色,咬牙切齒的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初來乍到,便想翻天,豈有此理!”


    他轉身對趙玥怒道:“去找剛兒和越兒,速速點齊人馬,兵分兩路,一路砸了那豎子的青樓,一路殺往其府上……不打斷豎子之腿,難消本王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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