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相國回到府中,臉色有些陰鬱,隻喝了半碗米粥就回到書房。


    自從那次在皇宮狂吐之後,曾毓還沒有完全恢複,不能喝酒吃肉,每日隻能吃一些溫養腸胃的流食,弄得曾毓身體越來越虛。


    可是沒有辦法,他現在看到肉食也不想吃,自從嘔吐之後,看到油膩的東西就反胃。


    落下病根了。


    看著燭火默默發呆,竟然又讓秦觀升了官,原本以為把他趕到雄州那窮鄉僻壤邊境苦寒,又有自己的門生壓製,日子一定過得十分艱難。


    可是今日的奏折他也看了,沒想到這秦觀竟然在雄州混的風生水起。


    不行,要壓製他,不能叫他有抬頭的機會。


    當即攤開一張宣紙,寫了一封信,叫來下人,盡快送去大原府。


    秦觀不知道幾千裏之外京城發生的事情,此刻他正在和熊大熊二研究接下來攻打哪一夥山賊。


    熊大說道:“如今成規模的山賊,還剩下木芽寨、天王山和金頭鷹了,金頭鷹馬匪駐地我們不清楚,已經派人去打探了,木芽寨和天王山的情況已經弄清楚。”


    “木芽寨大概有300人左右,天王山400多人,少爺您看我們先打哪一個。”


    秦觀看了看地形圖,說道:“反正都要消滅,哪一個近先打哪一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進來一個書吏,雙手捧著一封書信遞給秦觀,“大人,雄州來信。”


    秦觀接過打開,發現是徐通判寫給自己的信,告訴秦觀,今年的院試科舉時間到了,提督學政史通已經到了雄州,對於沒有見到秦觀很是遺憾。


    徐通判問秦觀何時回去,需要他主持雄州院試。


    想起那史通,秦觀沒來由的背後一寒。


    那個老兔子,當初拉著自己,非要和自己促膝長談抵足而眠。


    還騙了自己好幾幅書法。


    大原府七八個州他不去,非要跑到雄州來,看來還是不想放過自己,剛才秦觀還想著,已經出來剿匪一個月,要不要回雄州休息一下,現在看來是不能回去了。


    當即寫了一封信,讓書吏派人送回去,告訴徐清,好好招待史學政,安排好院試工作,他現在正是剿匪的關鍵時刻,回不去,一切有史通安排就好。


    書吏接過書信剛走,外麵又有人通報。


    進來的是一名小校,小校行了一個軍禮後說道:“知府大人,軍營外有自稱是木芽寨的人,說要求見知府大人,被我們控製了。”


    秦觀就是一愣,木芽寨,剛剛還在討論如何剿滅他們,現在卻派人來見自己。


    熊大問道:“幾個人,什麽來曆。”


    “就來了一個人,三十多歲,他自稱是木芽寨的三當家,叫崔放。”小校回道。


    秦觀想了想,“帶他來見我。”


    崔放被幾名廂軍押著進了大帳,看到正座上穿著紅袍官衣的秦觀,直接跪下。


    “罪民崔放見過知府大人。”


    秦觀看了看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長相很普通,顴骨略高,帶著一幅堅毅之相,開口問道:“你要見本官所謂何事。”


    崔放趕緊說道:“大人,我代表木芽寨前來納降,希望大人給木芽寨500老幼一條活路。”


    “大人,其實我們木芽寨,並不是山賊,隻是因為生活所迫,據山而守,神宗朝時,有官吏苛捐雜稅甚重,最後不堪重負,才帶人進了山裏。”


    秦觀聽著他的故事,問道:“別告訴我你們沒有做過搶劫的勾當。”


    三當家低下頭,“大人,我們確實搶過商賈,不過我們沒有傷害過貧苦百姓,也沒有與官家為敵,隻是為了活下去,大人,我們願意投降,隻希望大人能放過老幼。”


    秦觀想了想道:“想要活命,可以,不過要拿出誠意,明日我要看到木芽寨所有人,出現在百裏坡。”


    秦觀沒有下任何保證,隨後放三當家回去。


    這一夜,木芽寨的人徹夜無眠,現在的大當家,也就是原來老當家的兒子紀如罡,叫來山寨所有管事的,一起商量決定山寨未來的命運。


    二當家的道:“大哥,那知府隻說讓我們投降,可是如果到時候把我們都殺了,我們不是冤死,不如和他們拚了,或者幹脆跑去遼國得了。”


    三當家崔放道:“我們跑不掉的,為了老幼,隻能一搏。”


    下麵的人意見不一,紀如罡也很是糾結,他不想去遼國,可是如果官府不放過他們,那就害了所有人。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在想想。”


    其他人都出去,紀如罡坐在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眼睛微閉思索著未來。


    徹夜未眠。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木芽寨就全體出動,五百多號男女老幼趕往百裏坡,紀如罡賭官府會放過老幼。


    來到百裏坡,木芽寨的人發現,那些官兵已經列隊在那裏等待,官兵人數眾多,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的,氣勢十足,讓人看了生畏。


    這一個月的戰鬥,讓這隻原本的農民兵,快速蛻變成了一支軍隊,與一個月前有了很大不同。


    在看看山寨這邊,男女老幼都有,一個個臉上帶著驚恐之色,和一群難民沒有什麽區別。


    紀如罡打定主意,騎馬往軍隊方向趕去,來到軍隊近前,uu看書 .ukanshu.cm 看到主將方向是一個年輕麵孔,穿著便裝的男子,幾名身穿將領鎧甲的將軍護衛左右,他知道,能在這隻廂軍裏穿便服的,也隻有那位知府大人了。


    紀如罡下馬,走到近前單膝跪下,“罪民紀如罡,帶木芽寨518口前來納降。”


    說完抬起頭,看向麵色平靜的秦觀。


    秦觀道:“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理你們。”


    紀如罡咬了咬牙,說道:“隻請大人放過木芽寨老幼,我等罪民,任憑大人發落。”


    秦觀道:“你也算是能看明前路的,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老幼全部遷入雄洲城居住,能戰之人加入廂軍。”


    紀如罡聽後,心聲狂喜,抬頭看向秦觀,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真的嗎,大人。”


    “怎麽,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從此以後,紀如罡供知府大人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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