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血的後果是什麽,他們都清楚,屍潮來襲那天,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血液異化。


    過程殘忍,且不可逆轉。


    “雜碎們!老子跟你們拚了!”


    “最後一口氣也要打死你們!”


    程簡兮隻感覺到有東西砸到她的背上,鼻息間腥臭味縈繞,令人作嘔。


    也正在此時,“哢”的一聲,地板裂開了一條縫。


    她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掉手上的灰,這才回頭看向圍著自己的怪物。


    “不殺我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話音未落,她利落出手,招招直逼要害。


    奇怪的是,那些怪物卻未曾攻擊她。


    “這有路!”徐妍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淒厲的慘叫聲中,她的聲音尤為響亮。


    “小五,不要纏鬥!”傅薄焉眉頭輕皺,看了眼被打開的地道。


    “是,主子!”得到命令,幾人快速的清理著戰場,小五應聲,“你們先走,我斷後!”


    “你不行。”程簡兮按住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推了一把,“帶著你的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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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或是沒防備,竟被她推開了,惱怒羞憤之餘,他再次衝上去。


    “帶他們走。”傅薄焉一把按住他,“這是命令。”


    這些玩意兒會自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主子!”小五不願意走,被他身側的兩個人拉住了,“我不走!”


    “看看你的臉。”程簡兮不喜歡墨跡,“留下來,你會死的。”


    剛才的爆炸,喪屍的血竟透過防護麵具濺到了他的臉上。


    在眾人眼中,他臉上是血,僅有些駭人罷了,而在程簡兮看來,他已與喪屍無異。


    猙獰的臉、青黑的獠牙、變異的四肢、暴躁的身體……


    “宸垣,帶他走!”


    “是,大哥!”


    傅宸垣領頭,將小五送下地道,薑奕等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程簡兮、傅薄焉二人守在洞口,不讓變異人靠近。


    或是他兩人攻擊性太強,喪屍的進攻忽然間變緩了。


    “傅先生,不走嗎?”程簡兮踹飛一個不停試探的家夥,提醒他說,“除了你,沒人能壓得住他們。”


    他那些手下有多聽他的話,就有多看不上其他人。


    祁威做了那種事兒,不被粉身碎骨才怪。


    “一起。”傅薄焉攬著她的腰,往後退了兩步,同時撒了一把藥粉出去。


    那股味道,不僅讓怪物原地打轉,也讓程簡兮捂住了鼻子。


    傅薄焉趁勢把她推進地道,自己緊跟著跳下去,然後拍了下牆壁。


    打開的洞口快速合上,將反應過來的喪屍全部擋了回去。


    地道裏很黑,隻有微弱的光透進來,但好在隻有一個方向。


    “無意冒犯。”傅薄焉放開她,為剛才的無禮道歉。


    “沒事。”程簡兮並不在意,她更關心另一件事,“異化大概多久。”


    “分情況。”


    “嗯?怎麽說。”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傅薄焉沒有過多解釋,兩個人順著地道往前走。


    繞過一個拐角時,隱隱能看到前麵有光。


    同時也聽到了吵鬧聲。


    “不要讓他出來!他要變成怪物了!”


    “你們有沒有良心!要不是因為你,我兄弟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話者的聲音,像是徐妍跟傅宸垣,後者是少見的暴躁。


    程簡兮原以為這出會發生在小五等人跟祁威之間,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膽怯的小丫頭竟成了主角。


    身後的男人定然聽到了,但未發一言。


    “不許他出來!”


    “徐妍,你太過分了!”薑奕站在她身邊震驚的說,“要不是他替你擋了那下,現在異變的人就是你自己!”


    “我不管!我又沒讓他擋!你們非得帶他出來,就都別出來了!”


    “徐妍!你是個人!”


    “活著才是人!”


    吵鬧聲不止,人性的自私麵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程簡兮並未徑直出去,而是靠在離他們不遠的牆壁上,聽著那邊的吵鬧。


    裏麵鬧哄哄的,十來個人擠在一起,外麵隻有薑奕與徐妍二人。


    誰都想活著,但她沒想到,小五身上沾的血,竟是為了護住那個女孩子。


    “你打算怎麽辦?”她依著牆,低著頭,聲音沒什麽波瀾。


    “自己做的事,便要承擔後果。”傅薄焉比他還冷靜,“一味逞強,不計後果,不是末世的生存法則。”


    “即便他是你的兄弟?”


    “她人雖不怎麽樣,但有句話說得對,能活下去的才是人。”


    “嗬,真無情。”程簡兮笑了,“走吧。”


    他的話聽起來很冷酷,但她並不否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人人自危的情況下,保全自己已不易,過多的同情心隻會將他們推入地獄。


    腳下的路越來越清晰,出口近在咫尺,他們卻被堵在了裏麵。


    小五被人扶著坐在地上,麵色青黑,唇角黑血溢出,臉上已經開始腐爛,身子蜷縮,指甲也出現了黑色。


    這是異變的前兆。


    “大哥。”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傅宸垣雙手叉腰,煩躁的扭頭。


    “怎麽回事。”傅薄焉低頭瞄了眼小五的情況,麵無表情的抬眸。


    “出口的機關,有自毀裝置。”


    真後悔一開始讓白眼狼走在前,這個出口最初是沒有被打開的,她摸到了機關,一溜煙跑了出去,在他們扶著人往外走時,就被威脅了。


    “關門機關在外麵?”


    “嗯。”


    對話簡短,局勢卻很焦灼。


    開啟出口的機會隻有一次,而關閉出口的機關在外麵,雖然隻有幾米的距離,但誰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有時間跑出去。


    尤其還有個定時炸彈小五。


    “他昏迷多久了?”


    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了窒息的氛圍,程簡兮不知何時蹲在了小五身邊,仔細察看他的情況。


    “五分鍾前他還是清醒的。”


    “異變大概需要多久?”


    “嗯?”


    突然的問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需要多久?”程簡兮頗為鎮靜的再次重複了一遍。


    “五分鍾。”傅薄焉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小五身上。


    他與這些怪物不是第一次交手,昨日的慘烈對戰曆曆在目,想忘記都難。


    “他快死了。”程簡兮在他太陽穴的位置按了按,“把包給我。”


    離開訓練室時,物資都是傅宸垣帶走的。


    “在這兒。”


    “你們按住他。”


    下屬不知所措,請示的眼神投向大Boss。


    “按她說的做。”雖然不知她要做什麽,傅薄焉卻願意相信她。


    不是憑空而來,反倒像是幾經生死後,推心置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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