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本就經常搭在他的腿上,是以刀琳兒並沒有看得出來,這個一直很熱愛生命的少年一直都對於他的斷腿耿耿於懷。


    “逍遙,小武的傷勢有些嚴重,可能要多休養一段時間才好。”


    這才是她來這裏的真正原因。


    當她聽到妙武的傷勢有些嚴重,短時間內不能出行的時候,她的心裏是有些竊喜的。因為妙武的傷勢,使得妙逍遙可以多待在妙家一段時間,而她就可以多看到他一眼。


    多年來,他一直單獨居住在城外的青山裏,她想要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哦,知道了,那就等小武的傷勢好些了在回去吧,也正好參加菲菲的婚禮。”


    刀琳兒還想要說些什麽,妙逍遙卻已經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了。出於疼愛,刀琳兒自然不在說什麽,她道了一聲好好休息之後便也走了。


    妙逍遙坐在床邊,看著外麵的黃昏。


    黃昏已經很深了,不時夜色便會襲來。


    ...


    ...


    夜色深沉,被十安閣上的燈光阻擋在了外麵,也形成了包圍的姿態,而他所處的十安閣就像是一處獨立的世界一樣。


    昏黃的燈光搖曳著,深夜裏靜悄悄的。


    他還沒有睡,他就坐在輪椅上,然後靠在床邊。


    沒有小武的日子,他總是很不方便的,因為他始終是一個殘疾人,雙腿並不能支撐他的重量,更別說要能夠走路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熱愛生命的人,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不足而產生任何不快的情緒,隻有在某些時候,他才會歎息著還是有雙腿的人好。


    比如此刻。


    比如此時。


    他不能上床睡覺,也就隻能坐在輪椅上,等待著深深的睡意襲來,然後堅持不住,才能睡得著。


    輪椅始終沒有床舒服。


    四周安靜,燈火如豆。


    整座城市都很安靜,很多人都已經睡了,像妙逍遙這般沒有睡的雖然也有,但也不多。在那不多的幾個人中,卻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


    妙崖赫然就在其列。


    坐在妙崖旁邊的一個人同樣也是一個男人,其年紀和妙崖大致相仿,其長相的特別之處是他的眉毛很濃,兩條眉毛濃成了一片,是以他隻長成了一條眉毛。


    他就是花滿堂。


    花滿堂乃青蛇幫的幫主,其地位本該崇高受人尊敬,但此時,他的神情卻沒有任何的傲然之意,反倒是變得很恭敬。


    他們的對麵是一個黑影,站在燈光以外的地方,他背負著手,其身形高大而挺拔,其肩膀寬大而健碩,充滿了霸氣以及神秘。


    “你大哥可曾鬆口了?”


    他的聲音渾厚而有力,聽者既舒服也令人由衷產生敬服之感。


    妙崖很客氣的回道:“請主上放心,就算他不答應,我們兩人也會結成親家的。”


    那個神秘人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他一直在看著外麵的夜色,也同樣在看著遠方的樓閣,那是十安閣的所在。


    他為什麽看著那裏?


    沒有人知道,妙崖和花滿堂二人自然不會問,所以,隻要他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而他還在背著身,其臉就麵對夜色,更加沒有人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是悲是喜?


    是哀是怒?


    是歡是愁?


    沒有人知道,隻要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麽就不會有人知道。


    他是誰?


    他來自哪裏?


    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他的身份是什麽?


    就連妙崖和花滿堂都不知道,因為他的本領很大,因為他就這樣憑空出現,然後製住了妙崖和花滿堂。


    一個人或是因為本領強大,製住了一幫勢力的主子,其目的應該顯而易見的,他就是為了權力,同時也是為了錢力,但他卻既沒有向花滿堂要權,也沒有要錢,他隻是很簡單的說了句聽我的話。


    同時,他也製住了妙崖,同樣也沒有為了錢。妙崖還沒有權,他隻有錢。


    他對妙崖說的話,也是簡單的四個字。


    聽我的話。


    再然後,他們便走在了一起,他對他們兩個人說的話便是要他們兩家結成親家,他仿佛是牽紅線的月老。


    也像是和事老。


    因為他還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關於花滿堂和妙家的恩怨。


    從此。


    一筆勾銷。


    他的種種都代表著他的神秘。


    “你的人是不是被他們斷了一隻腿?”


    你的人,自然是青蛇幫的人,所以,回答的是花滿堂。


    “是的。”


    “嗯,那麽,你明天就派人去找他們的麻煩吧。”


    聽聞此言,妙崖和花滿堂相互對望了一眼,更加猜測不出那神秘人的意思了,一方麵他主張他們結成親家,一方麵又要叫花滿堂去找妙逍遙的麻煩?


    很奇怪。uu看書 .ukash.om


    但他們卻隻能去做,因為對方的本領很強,隨時可以要了他們的命。換句話說,他們兩個人的命都握在對方的手裏,若是對方不高興,他們隨時可能沒命。


    生死之前無大事。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而他們也把這個道理銘記於心,然後付出實踐,無比認真的貫徹著。命沒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是。”


    花滿堂無比恭敬的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對了,這座塔要等到你們兩家成為親家之後才準許有人出入這裏。”


    花滿堂和妙崖二人躬著身,退出了那間房,走出了象牙塔。


    他們二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交談過一句,因為他們本就沒有什麽可交談的,可以說是兩人間無話可說。


    ...


    ...


    妙逍遙終於是困得忍不住睡著了,他閉著眼睛,睡得很端正,就靠在他的輪椅上,而輪椅則是靠在床邊。


    這樣可以保證輪椅不會因為他睡著了而後退,而前走就更加不可能出現了,因為輪椅的前方已經被一張凳子堵住了。那是他想要睡覺之前拖上來的。


    盡管他已經殘疾,但他從來都不自暴自棄,他很熱愛生命。


    如果輪椅一不小心往前走了,那他有可能就會直接從三樓處掉到一樓去了,他可不想如此狼狽的死掉。


    呼吸均勻,仿佛睡得很甜。


    但是,若是有人在此時出現,他一定會睜開眼睛。


    不為別的,隻因為他是妙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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