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帶著小男孩,背著陳年的糧食,從容的離開避難所,避難所的守衛,都恐懼的低著頭,不敢攔截他。


    所有的觀眾都在小聲的議論著程頤,目送他離去,趙四爺不敢在眾人眼皮底下耍小動作,隻能咬牙放程頤離開。


    小男孩麻利的帶路,繞過一道又一道詭異的小路,輕易的甩掉跟在身後的尾巴,來到一間鄉下小屋前。


    “老爸,老媽,來客人了,還有,我帶回來了藥,能治好妹妹的病。”


    門還沒有打開,程頤覺得有點不適應,幸福的四口之家像鑽石般珍貴——雖然在末日中,一顆鑽石也就值一罐可樂。


    “也許我習慣獨自一個人了吧。”


    程頤不由得想起鍾離,要是能生一個可愛的孩子,或許組建一個家庭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門剛剛打開,兩具活屍猛撲上來,程頤大驚,扔掉糧食,揪住小男孩的衣領,連連後退。


    兩具活屍卻撞到門口玻璃幕牆上,整個臉貼在玻璃幕牆上,擠壓得扭曲變形,像被拍扁一樣。


    房間內布置著一麵玻璃牆,隔離這這兩具很厚的防彈玻璃。


    小男孩掙開程頤,跑到玻璃幕牆前,拍拍玻璃牆說:“爸爸,媽媽,他是客人。”


    兩具活屍像聽懂一樣,扭曲著脖子,晃晃悠悠的離開玻璃幕牆,在屋子內遊蕩,程頤小心翼翼的摸著玻璃幕牆,側著身子擠到裏麵的房間。


    這種玻璃幕牆肯定不是小男孩建的,他可沒有這個能力。玻璃幕牆內掛著幾件白大褂,還有一些口罩,顯微鏡之類。


    程頤問:“你父母是醫生?”


    小男孩渾身一抖,低著頭,小聲的說:“不是。”


    程頤怎麽看都覺得像一個小診所。但小男孩不願意說,程頤也不好再問。裏麵的房間內躺著一個小女孩,小男孩扶起他妹妹,端起一旁的水杯,給他妹妹藥。


    妹妹是一個挺可愛的小女孩,隻是有些虛弱。或者說病情看起來沒有那麽嚴重——至少不是被末日花感染。


    小女孩一點也不介意程頤的到來,抬頭說:“哥,我想聽孫悟空的故事。”


    小男孩拿起床邊厚厚的西遊記念起來,小男孩讀的是女兒國的那一段,小男孩認識的字不多,很多都是他自己現編。


    不一會,小男孩自己反而撲在床邊,睡得正香。程頤將小男孩抱到一旁的小床上,拿起西遊記對小女孩說:“叔叔給你念,好不好?”


    小女孩掙紮著,想撐起來,卻沒能成功,太虛弱了,小女孩指著空蕩蕩的書架說:“西遊記我早聽膩了,我要你講那本書裏麵的故事。”


    程頤走過去,空蕩蕩的書架上隻有一個牛皮封麵本子,程頤把本子拿到手中,隨手翻了翻,覺得很驚訝,這根本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日記本,很精致的手寫日記本。


    小女孩說:“這是我媽媽的日記本,他們都說我媽媽是壞人,我想知道真相。”


    小女孩是故意讓小男孩睡著,好讓程頤幫她讀日記,小女孩說:“我哥哥他從來不讓我知道我爸爸和媽媽的事。我不相信他們是壞人。”


    程頤翻開日記本,挑著一些有關他們小家的故事,說給小女孩聽。


    小女孩名叫何娜,小男孩名叫何軒,日記中反複的提到他們兩個的名字,這隻是一個普通母親的日記。日記中記載的都是一些小事,一些日常瑣事。


    小男孩突然醒了,見到程頤手中拿著日記本,連忙撲過來,想要搶日記本,程頤條件反射的手抬高,然後又放下,把日記本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當寶貝一樣的抱在懷裏,小女孩說:“哥哥,你相信他嗎?”


    小女孩指的當然是程頤,小男孩說:“當然,他可是大英雄。”


    小女孩虛弱的咳了兩聲,對小男孩說:“哥哥,這本日記,媽媽不是說過要交給英雄嗎?是時候了。”


    小男孩猶豫著,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然後將日記本鄭重的遞給程頤說:“大英雄,這本日記歸你了。”


    程頤有些意外,立刻快速的翻看日記,都是一些瑣事,直到日期變成四年前,一條簡短的日記勾住了程頤的注意。


    這一篇日記右上角上,有一個紅色的五角星標記,歪歪扭扭的,不是同一個筆跡,小男孩說:“這是我替媽媽做的記號。”


    小男孩搬個小凳子坐在程頤旁邊,認真的等待程頤看完。


    兩具活屍在玻璃幕牆內不斷的搖晃,不時拿頭撞著玻璃幕牆,這是一個用來束縛研究活屍用的玻璃牆壁,最終成了他們夫妻自己的牢籠。


    小男孩說:“我父母是都是研究員,末日爆發後,他們就偷偷搬到了這裏,重建了研究室。”


    小男孩的話停止到這裏,最後那一句“但是他們自己卻被感染了”沒能說出口。


    “我媽媽讓我把她的日記交給一個英雄,像孫悟空一樣的大英雄,她說,大英雄拿到這本日記會有用的。”


    程頤這才明白,原來小男孩一定要程頤跟來,是早就有將日記本交給他的打算。


    程頤翻開日記本,每隔一小段,就有一篇被標上紅色五角星,這些日記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程頤的心髒。


    “3月11日,晴,天文觀察總署布置了新任務,一顆不明物體正在接近地球,必須立刻計算出軌道,唉,又要加班。”


    “4月13日,小雨,不明物體被準確觀測,是一顆含硫量高達30%的隕石。軌道計算出隕石將會擦著地球大氣層而過,除了一顆流行,什麽也不會留下,觀測項目正式關閉,終於可以睡個懶覺。”


    “5月21日,已經持續一個星期小雨,天文觀察總署發來緊急聯絡,要求立刻重新計算隕石墜落的軌道。難道張總共那家夥計算錯了,沒理由啊,他可十多年沒出過錯。”


    “7月11日,霧霾很嚴重。老張真的算錯了,該死的隕石竟然直接撞到喜馬拉雅山山頂,揚起的灰塵,讓這兩線小城市也開始霧霾了。張總共拍著桌子說自己沒算錯,難道是隕石自己轉彎了?笑。”


    程頤放下日記本,他對那一場大霧霾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場全球性的霧霾,環保組織沒少抗議,當時還關停了不少工廠。


    程頤當時因為肺部感染,每天都處在隔離狀態,還被姐姐笑話說,他是故意裝病躲到醫院來吸氧氣。程頤覺得有些奇怪,這些不過是一些工作上的瑣事,小男孩為什麽也要標記,程頤沒有問,但還是繼續看下去。


    “7月21日,天文觀察總署宣布,進入緊急戰備狀態,要求全體員工24小時緊急待命。真奇怪,我們一個天文觀察室有什麽好戰備的。”


    “7月23日,瑞典科學家公開宣布,發現一種全新型生命結構,能夠在狗身上生長,對太陽能的利用高達98%,對這種生命結構的研究能一舉解決能源問題。


    我看了報道中的那朵花,有著美麗的如同水晶一樣的白色花朵,我們私下管它叫白晶花。高層很重視這個新聞,還逼我們簽署最高級別的絕對保密協議。”


    程頤看著日期,徹底憤怒了。末日花的消息被公開,被普通人所知道,竟然是在這個日期半年以後!


    在那個時候,末日已經無法避免,末日花開得到處都是。


    程頤明白了。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一個小女孩這麽殘忍,會直接對她說:“她媽媽是壞人。”


    如果提早公布這些訊息,哪怕早一個月,多給城市一個月來建立避難所,城市也不會淪陷。程頤壓製住內心的怒火,閉著眼,深呼吸,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8月7日,晴天,結婚周年紀念日就這樣加班中度過,還好那個木頭記得買了禮物,不然我一定讓他睡足一個禮拜的沙發。u看書 w.uukanshu


    張總共槍殺了天文觀察總署總指揮,在地上沾著總指揮的血留下一句話後自殺了,我聽說是一句‘我們都是罪人,我要讓你們親眼見識自己的罪惡’,誰知道呢,我去看的時候早被擦了。”


    “8月11日,晴天,我升職了,跨過兩級直接升到了總工程師,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無意中發現了張總共自殺的原因,工程師覺得白晶花很美,偷偷帶了一朵給他妻子當生日禮物,但是第二天,他妻子身上全開滿了這種白晶花,行動詭異,而他的一對兒女全被他妻子給咬死了。這是一種不詳的花。”


    “9月1日,天文觀察總署接到全國各地的上報,均發現有白晶花感染的跡象,疾控中心正入駐天文總署,疾控總指揮接管指揮權的第一句話就是‘戰爭開始了’,這讓我很不安。”


    “11月21日,已經忙得寫日記多沒時間,但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寫下來,白晶花經過嚴格的通過比對,確定部分dna與喜馬拉雅山山頂的隕石中殘留物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其它部分dna卻和地球上的生物一樣,白晶花整合了宿主的dna,已經完全適應了地球的環境,而且白晶花能進一步控製宿主,具有原始生命的應激反映。網絡上已經有視頻和謠言,我不知道這個消息還能壓製多久。”


    “2月1日,噩耗傳來,戰略避難中心徹底淪陷,種子計劃宣布失敗,我和家人進入戰略避難中心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要和普通人一樣,麵對這恐怖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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