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傷兵聞言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聽聞過神仙醉的大名,但是連聞都沒聞過,更別說喝了,但是酒香如此濃鬱,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神仙醉了。


    神仙醉賣的多貴,他們自然清楚, 看著幾個酒壇子的大小,怕是沒有上百貫根本下不來。


    如果真的要暗中處理他們,確實沒有必要浪費這麽多錢。


    說句難聽點的,他們的命都值不了一百貫。


    其實這些傷兵有些低估了這些烈酒,神仙醉才叁十多度,這些酒都有六十多度, 可是經過多次蒸餾提純的, 要是哪去賣,幾百貫都不止。


    雖然神仙醉有他的一份,但是這些酒還是要出錢的,隻不過是從他分紅扣罷了。


    接下來,這些傷兵雖然叫的特別慘,卻沒有再阻止軍醫為他們醫治。


    傷兵營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大營,所以聽到的都駭然變色。


    他們也知道上麵對那些治療不好的傷兵會怎麽處理,但是聽到那些傷兵的慘叫,要不是痛苦到極致,怎麽會發出這麽歇斯底裏的慘叫?


    “這些兄弟太慘了,為何不給他們一個痛快?”


    許多完好的士兵都有些戚戚然,他們雖然對上麵把傷重的暗中處理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也明白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


    現在聽到那些同袍的慘叫,都有些埋怨上麵,為何不幹脆給他們一個痛快?


    平心而論,如果他們是那些傷兵,雖然不願意被放棄,但是也不想受這種罪。


    甚至很多士兵都在想, 要是有一天他們受傷怎麽辦?


    其實這也是軍中會暗中處理那些沒有希望治療好的傷兵的原因。


    除了給他們一個痛快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怕他們的慘叫聲引起恐慌。


    傷兵的慘叫會影響其餘士兵心中的勇氣。


    當士兵上了戰場,害怕受傷,懼怕死亡,這樣不輸才怪。


    林軒來自後世,根本做不到那麽冷血。


    其實冷兵器戰爭,真正戰死的並不多。


    古代士兵用的武器並沒有那麽鋒利,除了命中要害,或者流血過多,才會死亡,大多都是受傷。


    古代又不動消du,受傷後直接抹點藥,就包紮一下,甚至條件差的時候,連藥都沒有。


    加上包紮的布也沒消過du,這樣一來,很容易造成感染。


    六十多度的烈酒,肯定沒有酒精好用,但是也聊勝於無了。


    林軒不求治療好所以傷兵, 隻要能比平常少死亡一半, 他就滿足了。


    現在雖然不像隋末的時候命如草芥,但是這些士兵死了,報上去的不過是一些數字罷了。


    他們家裏或許會得到一些撫恤,但是失去的卻是家裏的頂梁柱。


    林軒永遠無法忘記當初到周阿牛家看到的場景。


    破爛的茅草屋,昏暗潮濕的房間,蓋著一床發黑的被子。


    一雙兒女瘦骨嶙峋,要不是周阿牛打仗立過功勞,分了一些田地,當家裏生活不下去了的時候,賣了一些田地才得以撐過去,怕是早就賣兒賣女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前世的林軒自己都顧不過來了,自然沒有那麽多傷春悲秋。


    但是到了唐朝,錢權他都不缺,就想力所能及的為這個時代做些什麽。


    沒多久,關於慘叫聲引起了恐慌,就報到了薛仁貴那裏。


    倒不是不想匯報給林軒,而是林軒回到營賬後交代過不準任何人打擾,劉大很好的執行了林軒的命令。


    所以隻能匯報給薛仁貴了。


    薛仁貴知道這個消息後,不敢輕視。


    這種事情一旦應付不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現逃兵的情況了。


    薛仁貴連忙讓人找來程處默幾人,分頭去安撫士兵。


    當那些士兵到薛仁貴等人的解釋,說是在為那些士兵醫治,都不相信。


    開玩笑,叫的那麽慘,你說在醫治?


    “大將軍對諸位如何,諸位應該都知道,大將軍怎麽會去折磨那些傷兵?”薛仁貴大聲說道。


    “薛將軍,我們自然是相信大將軍的,可是那些兄弟為何叫的那麽慘?我們想去看看那些兄弟,都被守在外麵的士兵攔住了。既然是為他們醫治,為何不讓我們進去?”一個士兵紅著眼說道。


    他有一個同鄉就在傷兵營裏,要不是同鄉救他,現在在傷兵營的就該是他了。


    他聽到那些傷兵的慘叫,總感覺是自己同鄉的聲音。


    薛仁貴沉默了,正常來說,傷兵營除了重傷的以外,都沒有士兵守著,其餘士兵隨時可以去探望。


    而林軒下令,讓士兵守著,不讓其餘人探望,說是怕感染。


    那些士兵見薛仁貴不說話,還以為他心虛了,紛紛要求讓他們去探望那些傷兵。


    大唐的府兵製度是以縣為單位,這樣就導致了一個折衝府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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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都是一個地方的,大多都沾親帶故,相對都比較團結,容易訓練。


    壞處就是,喜歡報團,管理起來有些麻煩。


    要是這些士兵都來自不同的地方,即便他們對那些士兵的慘叫心有戚戚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敢質問薛仁貴。


    “諸位。”


    薛仁貴等安靜下來後,說道:“這麽多人,總不能全部都去,以營為單位,一個營派****,半個時辰後,本將但你們去探望傷兵。”


    那些士兵對上級還是有些畏懼的,聽到薛仁貴這麽說,也就沒人敢在說什麽了。


    薛仁貴幾人見穩住了那些士兵,就回到了營帳。


    “薛將軍,不讓人探望是大將軍下的命令,如果不請示大將軍,私自做決定,大將軍怪罪下來,該當如何?”程處默問道。


    在軍中違抗軍令可是大忌,特別是在戰時。


    薛仁貴說道:“如果我不那樣說,很可能引起大亂,那些士兵一直聽著傷兵的慘叫,又不讓他們去探望,你讓他們怎麽想?”


    “是我答應那些士兵去探望的,我現在去找大將軍說明這件事,如果要怪罪,由我一力承擔。”


    “薛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是那種逃避的人麽?”程處默有些不悅的說道。


    “對,要見大將軍,也是我們一起去。”尉遲寶林說道。


    薛仁貴沉吟了一會,說道:“那就我們一起去吧。”


    ……


    唐軍大營四周都是突厥人,大營中的慘叫聲一直不絕,自然有人稟報給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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