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鐵誕生曆1235年末期,當內層區域的學校少年正在煩惱著最後的升學考試時,外城區的犄角旮旯中的同齡人,多半是苦惱人生艱辛。


    刻子熙,十八歲,當家裏最後的食物劵用完了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去東南角報名角鬥場。


    然而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個白白淨淨戴著麵具的年輕人,遞給了自己一袋子蛋糕。


    這家夥語氣中帶著天然的說服道:“我需要一個合夥人。”


    刻子熙,吃掉了香甜的內層食物後,問道:“為什麽給我吃的?”


    這個戴著麵具的家夥非常自來熟地摟住肩膀,根本不顧及他身上的髒汙,樂嗬嗬地說道:“同病相憐,我和你一樣的病,窮病。想賭一把,但是不想稀裏糊塗地賭,而是自己坐莊。”


    刻子熙沉默了。衛鏗瞅了瞅他手裏角鬥場傳單:“你選擇打拳的話,你是無法掌握你的死活的。角鬥中,重量級是掌握在老板手裏的,而你也沒有經驗,極大的可能是奠定血腥氣氛。”


    刻子熙:“你想做什麽?”


    麵具下的衛鏗語氣高昂:“劫富濟貧。”然而這樣的話,應許星人少年聽說過,但是心中有些沒把握。


    刻子熙:“就我們兩個人?”


    衛鏗:“有其他人,隻不過,我們這一行,為了防止有人露馬腳,導致一鍋端,所以除了負責人知曉每個人名字,其他人盡量相互信息保密。這樣拿完錢,如果不想幹了,那就輕飄飄走人。當然,永遠要默守秘密。”


    說到這,衛鏗拿出了一個麵具說道:“願意的話,就戴上這個麵具。”


    刻子熙:“你是誰?”


    衛鏗:“你可以叫我弓長三。”


    ……


    經過一段時間串聯,在小行星的一個通風管道中,衛鏗聚集了上百人。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同時耳朵中和視網膜上都植入了訊號,並且進行詳細周密的演練。


    作為他們的最高話事人,衛鏗能直接給每個人下達信息。當然,他們也會將自己的視角和聲音信息共享給其他人。


    心靈語言這樣高級的東西搞不來,就對接鏡片,用圖像和光標來作出指示。


    搞定了硬件配備後,建立組織紀律,在培訓空間中,衛鏗對著整齊排排坐的“同夥”介紹自己的作案準則。


    約法1:不準飲酒,不準許吃任何違規藥物,凡是入夥就必須每日不定時進行審查。違反者,行動前坦白,拿散夥費走人。故意隱瞞,注入失憶針。


    約法2:幹過了多次後可以洗手不幹,但還願意留下來的,消費必須節製。因為暴富是最容易引起司律人員懷疑的。拿錢散夥後,優先立刻遠離。無法遠離的,也必須遵守這條規則。


    約法3:無論任務成功與否,都不允許在現場,亦或是私人平台上,對司律人員有任何挑釁。衛鏗再三強調:我們求的是財,不是樹敵!被我們借走財後,敵人會找我們,誰要是壞了規矩,別怪我不客氣。


    約法4:我們的任務是劫富濟貧,每次任務中三分之一資金盡可能地送給,我們搶劫對象壓迫下,那些難以維持生計的受害者。


    請注意,這不僅僅是好心,財多遭人憎,我們必須要讓不相幹的人袖手旁觀,所以就不能吝嗇。我不希望司律者調查的時候,會有周邊居民踴躍配合。(注:這一點,華夏古代,大盜們為了應付官兵圍剿,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周圍的群眾基礎,一定要搞好。)


    ……


    衛老爺要求每個人背誦。


    這些可能剛認得幾個字的孩子們,一來二去被衛鏗灌入了洗腦!


    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意,一不留神就會完蛋的。在一兩次攻其不備的成功後,最大的難點是如何苟住,逍遙法外。


    那種違背律法的暴利,衛老爺絕不準備賺一把就得了,而是長遠的打算。


    1236年,紋鐵星第三個周月,西334區的垃圾貨運隧道中,這裏的燈光明滅不定。張氏團夥第一次作案開始了。


    這個隧道內由於是各種垃圾,所以常年地彌漫著惡性的氣味。當然,也因為垃圾中往往可以淘到不少好東西,所以在這個軌道中聚集了不少淘金者,故而也形成了一些特殊經濟。


    臭金洞窟,就是這樣的銷金窟。每天晚上,下方的賭場那是人滿為患。在煙霧繚繞中,男人們在這裏進行千金一擲,同時也為黑市提供了不少器官交易的份額。為了防止聲音外傳,這裏堵塞住了多個對外空氣閘門。


    外層的治安軍也對這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三不管的地帶,在某人看來,這裏到處都是破綻,可供自己翻江倒海。


    ……


    在下區大換氣時,閘門變動五分鍾之內,一輛垃圾車已經如同往常一樣行駛到這裏。隻是此時在車內,駕駛員已經換了身份。


    原來的駕駛員已經昏迷,其屁股後麵被塞入了一捆鈔票,送到另一個區域去睡覺了。等他醒來還會得到留言,讓他早點溜。


    垃圾車在行駛的過程中,悄悄地釋放了自動機器人,鑽入了建築通風口。很快,這些遙控機器人將抵達對外通訊線路,進行斷電。同時開始電磁幹擾,切斷這片區域和外界聯係。


    而另一組人,卡著時刻表,開始了行動,先是在東側放下了電子炸彈。


    賭場外圍的防護力量在通訊中斷後,聽到了第一波爆炸的聲響,開始匆忙調動去查看情況,但是造成了某些區域防禦空隙。


    隨著這些人員離開後,三號入口區域,原本封住的空氣管道隨著劈裏啪啦的爆炸聲,換氣過程中大量人造塵埃會順著通風管進入了這個臭金會所。


    一切計劃順利,隨著每個人手上計時器到點,滾滾濃煙混雜著刺激性極高的氣體,頓時湧入了賭場區、角鬥區。


    這個小行星地下社團勢力百分之九十九的防衛人員,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放倒在地,躲在了狹小的房間內,拿著氧氣罩續命。


    ~


    而‘法外狂徒’大盜團的主力軍抵達了。


    依靠超聲波的定位,加載了噴氣式加速鑽頭的車輛撞開了大門,手持槍械的突擊隊,和其他四位同伴立刻轟開了大門。


    ‘法外狂徒’們在混亂中,準確地來到了地下辦公室。


    辦公室內經理尚未有什麽反應,就被震蕩彈頭糊臉,而後是濃密的麻醉煙霧,讓所有人的行動失去能力。


    就在這時候,所有戴著麵具的行動小組耳朵邊傳來了某人指揮的聲音:“你們隻有七分鍾時間,炸開金庫大門。”


    這個防盜門,有著十六重密碼鎖,但是今天沒人理睬這東西。


    準備充分的‘法外狂徒’們中的技術組,用電鑽鑽出小孔,紮入炸藥和雷管後,在衝擊波的作用下,大門完完整整裂開一圈,轟然倒地。


    裏麵擺滿了一捆捆鈔票,下麵就是如何運走的問題了。


    為首的技術組打開皮包,一個一個金屬方框展開,隨後在注入能量時,界麵發光,然後漏出了空洞一樣的東西。


    三型空間折躍門,殘次品,無法折躍生物,但是穩定的固體方塊可以進行傳輸,屬於軍用品。


    至於衛鏗為什麽能夠搞到?


    在幹這一票之前,衛鏗也逛一逛廢品站,剛好見到了那個內層報廢“水、氣”交換設備。然後遵照係統提供的資料進行修複,可以湊合用個一次。(最多用一次,因為衛鏗隻是騰挪一些還沒有壞掉的零件,這些零件最終會壽命到期。)


    空間門打開後,這群年輕的劫匪,嗯,開始直接用小推車,連著放著鈔票的架子都往裏麵推。


    三分鍾後,衛鏗一聲令下:“停!”


    剛剛推空了小半個金庫的人員,愣了愣。這些年輕人第一次幹這個,被財富衝昏了腦袋。現在已經攻入金庫,一時間難以停下來,總想把這裏搬空。衛鏗當即啟動他們頭盔中揚聲器,用巨大聲音斥責。


    衛鏗:“結束,不要拿了。開始撤退!”衛鏗啟動電擊懲戒不聽指揮的群體後,命令斷後小組開始在現場安放炸彈,設置自毀程序。


    對於衛鏗來說,雖然還有足夠的時間,但是隊伍的令行禁止,遠比一個金庫的價值要高得多,未來要搶的東西多著呢!


    劫掠小隊們不得已,開始了撤離,乘坐著火箭戰車揚長而去。


    而在撤離之後,地下那個空間門能量蓄積過量,終於爆開了。整個金庫中除了狼藉一片,別的,什麽都沒有留下。


    而被搶劫的本地區黑幫頭目,捂著腦袋從基地中探出頭來的時候,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長久以來,作為本地最大實力幫派領袖,都是穩穩地在這裏收錢,並且傳了兩三代了,今天,突然地被搶了?


    四十分鍾後,由於這條垃圾通道灰塵含量已經到達了危險閾值,觸發了報警。


    機械巡邏隊抵達現場,同時發現了此地發生的搶劫案,將其上報給該地區治安所。


    在治安所內。


    這些穿著星際戰鬥服,背部加載噴氣發動機翅膀的警長們,撩著自己長發,饒有興趣聽著這些地區幫派嘍囉們闡述的如此“奇案”,


    這些警長們分析不出來所以然,認為也有可能是當地幫會試圖減少地區納貢,自導自演了這一幕。所以這場劫案資料,過了一遍後,交給了智能係統建檔案了。


    ……


    做完第一票後,衛鏗團夥開始蟄伏。在蟄伏時期,衛鏗要求每一位成員轉移到另外的街區,定期對暗號,如果某人被抓,暗號改變。


    當然最壞的情況,是人員被幫會逮到,那麽衛老爺就會繼續策劃“營救”,或者說,營救不成功,那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地報複。


    衛鏗:“搞組織,抓紀律,那是一抓就靈。”


    大概在四個星期後,一切都很順利,意外並沒有發生。這個小行星在基層的統治機器,並沒有那個能耐。


    四個星期後,衛鏗如約對14位最重要參與者進行了分贓。並且開會,對下一次接頭時的組織和信號確定進行談論。


    當然,下次得稍微等一會了。這一票能吃三年,大部分人短期內沒有動力了!所以衛鏗找了一些骨幹,準備換一個區域,到另一個小行星區域物色另一批人。


    係統中,景穀雨看著衛鏗製定的周密計劃,有些弱弱地問道:“你是準備~~?”


    衛鏗語氣急促地說道:“作案,要流竄起來!要聲東擊西。”


    一說到打劫,衛鏗情不自禁地眉飛色舞。


    【東方的社會中,有些人看起來老實巴交,也許隻是世道安穩下的表現。亂世之中,一旦放開枷鎖,以暴製暴,則會一發不可收拾。】


    在紋鐵誕生曆1236年下半年中,衛鏗啟動了五組人,在龐大的小行星各處分別犯案8起!在下層區的多個通道中,來了一場不講規矩的黑吃黑風暴。


    如果帶入地球近古的辦案工作者們的角度,如此這般絕對是屬於“喪心病狂”,需要重拳打擊。


    好吧,但是在小行星的這片地下世界的江湖中,這種“賞善罰惡”劫掠聲名鵲起。


    ……


    外層瘋狂,回到內層中,塔西·啟舵依舊是個學生,至少在外人眼裏是這樣的。隻是在近幾個月中,學習突然變好了,從原本的中遊,一下子進步到前兩百名。


    學校的暗能導師們,對著這種上進認真的塔西也罕有出現了正麵評價:“有所成長,懂事了。”


    這個呢?衛鏗對於自己這種不自覺的偽裝也感覺到有些意外。不自禁感慨:“到底是,天才容易犯罪,還是犯罪可以造就天才。”


    在內層最終大考前還有八十七天的時候。


    衛鏗再次來到外層,來到一個自己挖出來的秘密基地中,看著空間打印機中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一點一滴打出的原子對稱級別金屬劍。


    隨著一層層能量防護罩打開後,衛鏗抽出了這把能讓空間能力產生高頻震蕩的寶劍。


    在注入了自己物質折躍暗能後,微微一抬。


    在空氣中發出了‘嗡’的一聲,空間能力急促地以劍的中軸線為中心放射出去。


    八十米外,一塊鋼靶無聲無息地裂成了兩半。


    這是,空扭位麵實劍的能力。空間切割能力,僅僅隻能維持一百四十米左右,在狹小的小行星隧道中足夠使用。但若是要用更遠距離的打擊,需要高能的能量刃。


    衛鏗前方出現了界麵,透過這個“任意門”穿梭到六百米外的區域。


    這種空間投射能力,是空扭位麵劍師級別的空間模型。


    衛鏗將鋼靶子擺好,讓空間能力將鋼靶上裂開的縫隙重新交錯卡死在一起,‘破鏡重圓’後,低語道:“物理規則不同,空扭位麵高級軍火是實劍,但是在這裏,分子震蕩被削弱了。”


    劍師級別空間折躍模型,在這裏受到幹擾,隻能發揮十分之一作用。


    當然,現在跨越空間投射切割麵暗能,目前也隻有四級。


    衛鏗拍著大腿道:“不夠用啊,不夠用。做大,做強,得自身家夥事硬。”


    ~


    衛鏗並不知曉,在係統空間中,景穀雨看著衛鏗現在的狀態,咬著牙,猶豫糾結以及哀傷。


    過了好一會,景穀雨預備聯通某一方的通訊,但臨了,還是低聲自語道:“這個樣子,我~對,還是錯,籲。”


    最終,她還是掛掉了鏈往多元位麵的界麵,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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