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城是一座大城市,衛鏗曾試著作為一顆砂礫在這裏活著。開著小車混跡在人流中,根據報紙字間的信息,隨波追逐著些許僅僅供自己生存的養料。


    但是現在,隨著任務循環時間線的啟動。衛鏗:“我變成了俯視者。”


    在複數分裂的這條時間線上,衛鏗在橡樹城中心區走過,他離開三小時後,大廈的尖端從樓頂上轟然倒下,大量的塵土淹沒了街道,人們倉皇尋找避難所。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在大廈沒塌陷的另一半的中間樓層,地中海係穿越者安溪特的臉一陣煞白。


    他所在樓層剛好在微妙的位置,大廈鋼筋在斷裂帶上垂落,而下麵樓層則是被切斷。當大廈下方樓層結構層被斬斷崩壞時,他聽到了上方樓層在重力作用下脫落時,鋼筋抽離樓層的刺耳噪音。


    這位地中海係的上位元勳早沒有了剛來時的鎮定,而與他同來的隊友更沒幾個了。


    塌陷後的煙塵宛如水流一樣撞擊了隔壁大廈,然後沿著深淵一樣的街道朝著周圍蔓延過去。


    安溪特試圖在煙霧徹底彌漫到周圍前,鎖定人群中的可疑目標,同時用餘光觀察幾十米外剛剛被切斷的柱子。這些斷口非常鋒利,這位經驗豐富的上位元勳穿越者,隻用一秒鍾就判斷出了做出這種切斷效果的實劍種類。


    實話實說,安溪特和他的隊伍的確是對空扭位麵經驗豐富!如果戰鬥能真正拉開打,他們這些能力是能顯現出來的。但是,這個城市中的情況非主流,沒給他們發揮的機會。


    在數公裏外,樓頂上的其文則是利用大廈的反光觀察煙霧中的敵人,同時運用衛鏗提供的樓間掃描係統,確定對方是在龜縮還是最後的瘋狂。


    其文抬起手指對著嘴唇,指尖閃爍著空節點,他(在該種通訊下)對隊友說道:“事不能過三!畢其功於此役!”


    黃盛,月屏:“收到。”


    其文頓了頓又開始對衛鏗聯係:“衛中士,你現在的位置,再往外挪一挪。”


    幾秒後,衛鏗確定:“好滴,隊長。”在戰鬥區三公裏外,大排檔上嘬麵的衛鏗端起碗,坐的離窗口遠了一點。


    其文吐了一口氣說道:“軍事條例,我此時無法對你多說,戰後會詳細計評你的行為對戰局的輔助功效。”


    關於位麵大戰,這場死鬥的過程,第一時間段限定在橡樹城的空間中,超出該空間範圍,雙方的係統就會失效。


    第一階段定下的時間為100天。在地中海係監察者的情報分析中,原本最保守的估計是,這場戰鬥的第一階段,雙方會互有損失,然後初級空間限製解除,死鬥戰場擴散到整個大陸,開始拚後期。


    但是當地中海係穿越者真的到達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時間線時,竟然是己方完全落入劣勢,別說保持均勢,一開始就撐不住。直接出現戰損,被迫啟動複數時間備份。(也就是存檔進行逃離)


    地中海負責對該時間線監察的桂冠者們,也陷入了慌亂:“這是個陷阱,情報中這條時間線上沒有變革技術擴散創新,沒有脫離劇情的重大人物劇情線變化,為什麽這樣?大河係在這裏藏了什麽?”


    總之,


    由於衛鏗在城市中部署的係統過於先進,使得地中海係的穿越者在首次降臨的第八天就被大河係一方鎖定了一個人,安溪特領導的地中海係穿越者隊伍當場被幹掉一個人後。他們確定自己已經在火力鎖定下,隻能逆轉未來,啟動備份時間線。(開啟存檔)


    這樣的話,安溪特固然可以帶著這城市中初次交戰的記憶逃到下一個時間線,但也將第一條時間線讓給了衛鏗的隊伍。而後大河係穿越者第一條時間線上的所有時間記憶,則是可以帶到下一條時間線中。


    這已經是最大優勢了。


    隻是第一次打這種位麵大戰的某人,還在逼逼賴賴。


    衛鏗意猶未盡:“哦,隻有這一百天餘量啊。”


    秦曉寒:“一百天就不錯了,敵對穿越者在選擇存檔時都是短期的,怎麽可能讓你在新時間線上擁有幾十年的時間餘量。”


    衛鏗:“那麽積少成多可以嗎?我是說,讓他們開個幾十次時間線,這樣我不就能集腋成裘了?”


    秦曉寒頓了頓,搖頭說道:“你的想法太清奇了。”


    地中海係穿越者第一次降臨的時間點,是橡樹城第一次虛擬劍士大賽半決賽。


    而地中海係穿越者啟動存檔會更改降臨地點,但第二降臨時間點不可能在第一次時間前,而是在第一次虛擬劍士大賽總決賽結束後。


    對大河係穿越者來說,因為己方(衛鏗)穿越者是防守方,始終在時間上遊有定位點。第二次時間點開啟則仍然可以在原時間點上。


    衛鏗在這條時間線上比第一條時間線多了兩天準備。其文的小隊也比對麵早了48小時。


    如果說第一條時間線,還是雙方還有過相互對抗的嚐試,第二條時間線就是地中海係穿越者試圖逃亡混過剩下九十天,企圖苟延殘喘走出城市,預備在幾十年後的長時間尺度上,打大後期。


    但是,開啟存檔,進行二階段作戰,優勢方比劣勢方能進一步反查自己缺點,擴張自己優勢。


    大河係內部有了第一次接觸,雙方已經有了默契,衛鏗在其文的指點下,在六十條對方出現概率高的街道上直接部署網絡。


    同時,衛鏗也知道其文隊長的隊伍為什麽要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


    作為時間線上最早的穿越者,是水晶塔,是最不能被切爆的存在,在整個戰鬥中隊長做決策,“水晶塔”必須優先保存自己,“水晶塔”不能跑到兵線上浪的。而作戰的隊長也應當注意“水晶塔”在戰鬥中逐漸和一些隊友熟悉後,情緒化的可能。——這些條例是第一次位麵大戰中,用很多代價換來的教訓,


    戰鬥中,對手的某些針對性行為也對衛鏗說明了,這麽做的必要。


    安溪特那幫人,在第二次戰鬥失敗後,一度啟動了廣播嘲諷,素質低下在大街上留言謾罵:“主動挑起死鬥的家夥,你是個不敢出來的懦夫,你的人生一片悲哀。”


    這些侮辱性極強的嘲諷讓衛鏗破防,做雞蛋灌餅一不小心多放了一倍辣椒,辣得嘴角流口水,像個傻子一樣。


    破防歸破防,智商卻沒被削。


    衛鏗難得狡猾的思考:“在現在優勢局,敵人嘲諷,是想要自己冒頭,堅決不上當,不給對麵任何躁動的希望,氣死對麵。”


    第二次時間線開始後,僅僅八天,其文的小隊再一次將這幫人逼到絕境!直接幹掉三個人,逼著他們再度逆轉未來。


    而這次是第三次,開啟的時間線再度向後延長了三天。


    安溪特和兩位隊友狼狽的在一座賭場附近降臨,匆匆打劫了錢財和機車就逃跑了。然而這第三次了,他們的行蹤還沒超過半個小時捕捉到了,衛鏗又雙叒刷新自己搜索到目標的時間記錄


    緊接著,則是其文隊長安排了兩位劇情人物出現在他們視角中。


    安溪特等僅剩的三人算是昏了頭了,僥幸心理認為對麵這麽快,當然也許是連續兩次失敗帶來頹廢,認為“這麽快”的話也沒有抵抗意義,索性賭一把。所以直接上套,安溪特分了一個人去影響劇情人物,直接領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緊接著就是這大廈塌陷,僅存三人被圍殲的場麵。


    由於連續贏下兩條時間線,東方係穿越者,在這個位麵獲得了兩次一百天的時間。


    對於開掛的穿越者來說,兩次一百天,足足能將劍士等級提升一大階段了。


    第三次開團,不僅僅有多達八天的超前部署優勢,還有等級優勢。也就是現在,其文對安溪特全麵封鎖的狀態。


    當下這第三條時間線上,


    大廈已經塌陷了第五十七分鍾,當街上的煙霧還沒有消散,隨著數十個煙霧中的空間切割,最後三個地中海係的穿越者全部被幹掉,節點被奪取。


    其文和其團隊電訊了衛鏗,開頭就是:“衛鏗中士我們已經取勝。”


    劫難後,蹲在麵館中把湯都喝幹淨的衛鏗緩緩站了起來,看著係統“勝利終結”的標識,以及才過三分之一的沙漏:“嗯,一百天的戰鬥,你們花了35天就完成了?真的厲害。”


    安溪特的隊伍三條時間線疊在一起,都沒有熬過100天的一半,輸的是異常憋屈。小隊智囊薛麗特:“對麵調動的資源,絕對不是士官能調動的。”


    麵對衛鏗羨豔的語氣,其文笑了笑:“開拓了三個分支時間線,對方已經無降臨優勢。請閣下繼續進行探索任務,下次期待繼續合作。”


    在這場幹脆利落的戰鬥後,地中海係的時空管理局,麵對衛鏗所在的時間流中,其中三條是完全戰敗的時間線,再也無可奈何。


    其文小隊乘坐光柱返回時,進行了討論。


    其文深思道:“這個衛鏗,穿越過程中的屬性,應該是統帥方向的?”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到。


    平沙都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所以“不吝嗇”的評價:“是的哦,看起來是個剛從信息化作戰任務中出來的人,在這個單武位麵上完成的很不錯。”


    黃盛思索道:“屬性不匹配的穿梭者,探索不匹配的任務,在位麵大戰中容易被幹掉。但是現在?嗬嗬”他的語氣是對戰敗方的嘲諷。


    月屏緩緩回答道:“但是現在,(敵)還有人敢來嗎?”


    衛鏗這裏直接吞沒掉了三位上士,已經在這個位麵形成了三條分支時間線,短期內領域形成了絕對優勢。——這就是位麵大戰早打的好處,現在地中海係集團上卿已經做好準備了,衛鏗這條時間線也不適合了。


    其文覺得隊伍有些驕傲,於是乎對話題吹了吹冷風:“還有,這次任務中,衛鏗中士的亮點雖然是為我們提供了晶格信息網絡。但是,他手上還藏著戰鬥手段,我們要是打不過了,他這些就會亮出來。”


    其文察覺到到衛鏗的空間泡後勤規模可能超乎尋常的大。所以,衛鏗這麽有底氣的展開死鬥。


    他認為這可能是(東方)時空管理局開戰前就預備好的一顆子。


    不過在這場優勢局中,衛鏗有著底牌在整個戰鬥中還能沉得住。這就不可小覷了。也難怪己方時空管理局上層,這麽穩當的在這裏挑起位麵大戰的先手。


    高維上,作為第二次位麵大戰最先遣的作戰隊伍,其文小隊是第一波出來的。作為凱旋者,得到了煙花特效的歡迎。


    係統方麵已經得知了作戰的全部過程,豐厚的作戰獎勵已經獎勵給這個小隊。而中央係統播報員,也用字正腔圓的語調對此給予肯定。


    位麵上的交戰勝利並不是孤立的。


    安溪特小隊的戰敗,讓地中海係在空扭區域,聖堂時間線上的信息暴露,給了大河係反攻的路線。而恰好,衛鏗那條時間線上的相關“劍意”體係,對麵還不清楚可以穿過去反打。


    東方的時空管理局,正在進行調度會場上。一位位監察者和上卿級別作戰人員,正各個交戰位麵位麵進行分析。


    而在空扭位麵這個監察者所在的空間泡中。


    白靈鹿作為“碳信息時空區域”(潘多拉位麵)的總科研人員也被安排在這裏的會議上進行討論。畢竟潘多拉位麵的碳生命物理現象的投射,產生了空扭位麵劍意的“掛”。


    作為現在的中堅力量,白靈鹿已經不複當年的某些“小脾氣”,至少在其姑姑的教導下,不會讓外人發現。


    她就某個建議拿出了大量的“初始模板”的運算數據,在有理有據的講述後:將潘多拉位麵1號時間線的重要度提高。


    幾位上卿相互看了看,進行了投票。


    空扭位麵,聖劍曆史區。衛鏗這邊


    那三條時間線上的戰鬥,由於勝利者可以存檔的重開,在眼下不複存在了。嗯,好似不複存在了。


    大戰就這麽過去,如過火後一陣清涼。


    這就像上一世的高考,雖然無比熱烈,但實際上也就兩天。


    作為第二次位麵大戰的第一槍,衛鏗曆時了三個一百天,成長了許多許多。


    現在回到了原點,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但是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自己。


    電子信息的劍士大賽還正在舉辦。哪怕是隔音玻璃,都擋不住,那年輕參賽者和粉絲們的狂歡。


    麵對燈光閃爍的競技場大廈。衛鏗發呆了數秒後,決定,這次走了進去。在大廈安保人員阻攔之前,亮了一下水晶卡。


    曾幾何時每天一塊錢都要扣著算,但是今天足足八萬元的保證金,甩了出去。


    躺入信息倉在虛擬世界中足足比了七場,在海選賽中被刷了下來。


    當結束了這六個小時的活動,衛鏗走出大廈回頭望了一眼:“在輪船沉沒前,絲毫不知道危險逼近的醉鬼,是最幸福的嘛?”


    由於經過了三次了,衛鏗對接下來橡樹城的衝突劇情,回放般的熟悉。


    第二天,在晶體之光賓館,六百層的高樓裏,窗戶外的陽光比底層燦爛的多,陽台綠意照入了大廳。


    今天奚坎帶著三分之一的隊伍去參加城主舉辦的劍士大會,公共活動室少了那麽幾分嚴肅。


    但其實衛鏗清楚,今天整個紫木星所有的城市最高行政長官,通過遠程信息鏈接參加了大陸的最高會議。


    會議上的焦點,是聯合形式的三星協約,還是劍刃同盟。


    六位神級的空間控製者(劍尊)立場是關鍵,而紫木星的各大勢力現在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


    衛鏗看著新聞屏幕,莫名的說道:“這個星海原來的文明區,找到了嗎?”


    係統:“並沒有,根據目前的資料來看,在蕩星曆早期,在該區域最頂級的意識試圖建立橫跨星球的空間測算,來計算所在星區偏離速度,反推自己家鄉的方向。”


    衛鏗:“後來呢?”


    係統:“突如其來的戰爭擾亂了該位麵的計劃。”


    衛鏗:“誒,我們幹擾結束戰爭吧?”


    係統:“戰爭就是因為我們的幹擾出現的。”


    衛鏗發愣了——調出了第一次位麵大戰時資料,好家夥,當時的地球兩個時空管理局,硬生生的將這裏的曆史分成了兩條。


    衛鏗不死心:“總有沒有被我們幹擾的時間線吧?”心裏吐槽:“第一次位麵大戰除了破壞,就沒想過去深層探索嗎?”


    係統:“由於時空膨脹,我們很難確定那個起點了,現在無法抵達該時空。”


    衛鏗:“我的潘多拉位麵,也是——”(衛鏗想說:我在潘多拉位麵也是時空膨脹,概率性是不是也小了。)


    沒有等衛鏗說完,係統:“您在那兩個位麵的時空餘量還沒結束,時空管理局在潘多拉位麵與你預定了一百年的餘量。時空膨脹隻能讓你抵達原點困難,但是,你仍然可以抵達。而這裏,第一次位麵大戰的穿梭者已經都用完了當初的餘量,無法返回(空扭位麵)當初的時間線。”


    衛鏗頓了頓,感慨道:“所以從長時間尺度來看,時間仍然是在向前流動,而流走的時間終會離開我們的視角。”


    下午的時候,奚坎的作客隊伍回來了。


    衛鏗將劍橫放在自己麵前,等待奚坎回來後,還了回去。


    麵對衛鏗的客氣,奚坎:“一個劍師手上不能沒有劍,等這次橡樹城之行結束後再給我吧。”


    奚坎看著衛鏗,他的想法是:將衛鏗帶回門派。


    而衛鏗呢,沒有否定,這讓奚坎點了點頭。


    告別了奚坎後,風?走上前,對衛鏗仔細的看了一眼後,問道:“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衛鏗:“怎麽變了。”


    風?:“嗯,你好像變得像一個劍士了。”


    衛鏗:“我現在不像是一個商販了嗎?”


    風?一愣,心裏默念道:“你不應該反問:原來不像一個劍客嗎?”


    然而衛鏗沒有等他的回答,而是點了點頭,走開了。


    風?攤了攤手,對一旁的師弟問道:“我說他像一名劍士了,他好像不高興了。”


    一旁的師弟道:“他是劍師級,你說他是劍士,他當然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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