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半天,我都沒能鼓起勇氣問問女秘書嚴司翰現在的情況如何。


    直到女秘書喊了我幾聲,我才終於緩過勁來,先她一步道:「他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說完,我便手指發抖的猛戳了幾下屏幕,掛斷了電話。


    站在洗手間裏,我木訥的握著手機,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中。


    就這樣站了不知多久,直到有人敲門,通知我飛機要起飛了,讓我回到座位,我才回過神來,步履虛浮的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我關了手機,幾乎是機械式的係好了安全帶。


    靠在柔軟的座位裏,我盯著麵前的空氣,腦子裏瞬間過了無數個念頭。


    直到飛機起飛,宗政烈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我才終於將所有的亂七八糟的情緒壓下去,重新塑好了堅定的信心。


    白子悠,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嚴司翰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一定不可以動搖這個信念。


    將手機裝進包裏,我伸手摟住宗政烈的手臂,淡淡道:「我不想去什麽景區了,我隻想靜靜的在海邊待幾天,你帶咱媽和孩子們去玩吧。」


    有了這事兒,我也沒什麽心情去什麽著名景區了。


    宗政烈眉頭微蹙,輕聲道:「你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意義所在了?」


    「不要讓別人察覺到你的異樣。」


    「嚴司翰那邊,我已經安排我在國外留學時的朋友過去了,他是個非常有名的醫生,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夠信任和依賴的,隻有醫生。」


    我沒想到,宗政烈竟然還在國外為嚴司翰安排了自己的醫生朋友。


    從出事到現在,宗政烈一直都在默默的處理著一切的事情,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情緒外露,也沒有過任何的一句抱怨,哪怕是一句吐槽。


    他總是這樣,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做事上,而不是胡思亂想和無端的情緒渲染上。


    他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為我遮風擋雨,給了我無盡的安全感與嗬護。


    點點頭,我勉強的朝著宗政烈笑笑,道了一句好。


    馬爾地夫位於南亞,是印度洋上的一個島國,由眾多小珊瑚島嶼組成,是亞洲最小的國家。


    海城的天氣已經轉冷了,馬代的天氣卻是非常的熱。


    從馬累下了飛機,一瞬間,我們便從深秋初冬的天氣進入了盛夏的季節。


    簡單的在機場吃過飯,我們便由馬累轉內飛,飛往了我們選定的島嶼。


    這次的飛機體驗可謂是極好。


    從窗戶往外看便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個各種形狀的島嶼漂浮在印度洋上的壯觀場景。


    島嶼的形狀各不相同,卻又相互簇擁。


    雖然飛行在天上,俯瞰著大片海洋,那一瞬間卻會有種自己於這世界格外渺小的感覺。


    下了飛機,我們在導遊的安排下又換乘遊艇,開往我們所要入住的酒店。


    旅遊公司為我們安排的是一幢獨棟沙屋,沙屋看起來很小巧,修建的卻十分有特色,是梯形的尖頂房頂,從上往下看像極了茅草屋的構造,卻又有一種異國風情。


    沙屋外便是連接著大海的木質長橋,沿著寬闊長橋往前,便是成排的同款住宅,一排排椰子樹栽種在其中,一眼望去,除了房與樹,便是清澈見底的蔚藍海水,美得驚人。


    在另一側,是長方形的泳池,泳池邊栽種著椰子樹,兩棵樹中間繫著白色吊床,風一吹,便微微搖晃著。


    如此意境,的確是個散心放鬆的好地方。


    舟車勞頓,再加上我懷孕,我一入住酒店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藍爍和寶貝卻是一陣歡呼,一左一右拉著我媽便光著腳跑到沙灘上玩耍去了。


    宗政烈放心不下我,便陪著我躺在床上,將我擁進了懷裏。


    他最近似乎在忙著什麽事情,拿著平板無聲的忙碌著,由著我在他的懷裏酣睡。


    我最近嗜睡的厲害,身心又疲憊,這一胎相較上一胎,倒是格外的平和,基本上沒什麽反應,連孕吐都沒有。


    就是非常的想睡覺。


    等我睡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島上有bbq活動,收拾打扮了一下,宗政烈便帶著我出門去跟我媽和兩個孩子匯合。


    兩個小孩兒玩的不亦樂乎,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玻璃罐子裏已經捉到了幾隻寄居蟹。


    兩人在海邊玩水,玩了一下午都沒有一點累的意思,小孩兒的活力似乎影響了我媽,我媽躺在沙灘椅上樂嗬嗬的看著兩個孩子,臉上掛滿了久違的會心笑意。


    遠遠的瞧見三人玩鬧的畫麵,我心中那份抑鬱與擔心,稍稍疏散了一些。


    看了看天色,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便趁著我媽他們還沒有瞧見我們,給嚴宏昌又撥過去一個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了。


    我找了個沙灘椅坐下,鼓足勇氣問了問嚴司翰現在的情況。


    嚴宏昌嘆了口氣,說嚴司翰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了。


    他說這老天爺也不知道到底想幹嘛,嚴司翰那麽身體強壯的一個人,病情卻奇怪的不停的反覆著,往往才好轉了一些,便會突然復發。


    這些日子,醫生簡直是在跟死神較量,一次又一次的將嚴司翰從鬼門關上拉扯回來,就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隻希望嚴司翰的病情這次能夠徹底穩定下來。


    嚴宏昌聲音顯得十分的滄桑疲憊,聽的我心裏愈發的難受。


    嘴巴張合了好半天,我除了疼痛之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嚴宏昌倒是沒介意,他絮絮叨叨的跟我說了很多話。


    好像終於找到個傾訴的人一樣,足足說了一個小時。


    他那些話說的很無厘頭,常常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內容卻都是跟嚴司翰有關的。


    他講了嚴司翰小時候有多鬧騰,又講了嚴司翰小時候拿過多少關於體育的獎。


    他似乎在反反覆覆的證明,也是在勸說自己,嚴司翰的身體素質有多好。


    我聽著聽著,眼淚便再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我捂著嘴,盡量不讓嚴宏昌發現我哭了的事實。


    後來,嚴宏昌終於說累了。


    他說:「丫頭,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徒添擔心和難過,隻要我們嚴家人沒給你打電話,那就是好消息。」


    我喉頭裏溢出一聲哽咽聲,死咬著嘴唇利用疼痛感壓抑住爆發的情緒,重重的點了點頭。


    點過頭,才忽然意識到嚴宏昌看不到。


    便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話一出口,我的哭音便被暴露。


    嚴宏昌在那邊笑笑,說沒事兒,嚴司翰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讓我好好保重身體,千萬別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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