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萱手一縮,連忙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鄭家榆臉色愈發不自然了,他動了動那條受傷的胳膊,聲音失去了剛才的底氣:「沒,沒事。」


    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我和宗政烈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我去幫兩人買一些住院需要的生活用品,宗政烈則去和醫生商量最終的治療方案。


    等忙活完,天已經黑了。


    四個人一起在病房裏吃過飯,又按照治療方案商量了一下最近的安排,我和宗政烈便開車回了家。


    回雲園的路上,宗政烈開車開的好好的,突然就搖著頭輕笑了一聲。


    我一路上都在猜測著機場發生的事兒,見他笑,開口問道:「我怎麽覺得,鄭哥好像對一萱有意思?」


    「一見鍾情,莫過於如此。」


    宗政烈倒也不含糊,給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我一愣,條件反射的問他怎麽這麽肯定。


    宗政烈諱莫如深的笑了下,說他在我和柳一萱忙著繳費的時候去病房裏看過鄭家榆。


    鄭家榆是他的好兄弟,自然對他沒什麽可隱瞞的。


    宗政烈說,本來他是想給兩人安排一場機場英雄救美的戲碼的,誰知讓周雨露臨時安排的那幾個人路上車拋錨了,就沒趕得及去機場。


    鄭家榆到了機場的時候,柳一萱剛剛下飛機。


    她從機場出口裏出來的時候,有幾個暴發戶打扮的男人大概跟她是同一航班的,圍在她身邊,死皮賴臉的糾纏著她,非要問她要個微信,然後一起去喝一杯。


    柳一萱長相艷麗出眾,對這種要微信的事情早已經習以為常,當下便拒絕了幾人,說自己沒有微信。


    誰知其中有個男人伸手就從她的手裏奪過手機,強行就要保存電話,不僅如此,還讓其他幾個男人糾纏她,不讓她拿手機。


    柳一萱當下就生氣了,直接在一個阻擋她厲害的男人臉上扇了一巴掌。


    男人被打得懵了,反應過來的同時便要揚手打柳一萱,一邊打還一邊罵她是個婊·子,說她穿的這麽張揚,又長得這麽漂亮,多半是個高級雞,裝什麽清高。


    其他幾個男人跟著也嚷嚷起來,說現在的女人無外乎都是些見錢眼開的貨色,對於柳一萱這種女人,自己分分鍾就可以用錢砸得她乖乖張開腿,還讓柳一萱開個價。


    幾個男人顯然做這種事情不止一次了,根本不顧忌周圍的人,反而越說越大聲,有一個男人直接拽著柳一萱的胳膊,跟路人說柳一萱是他媳婦兒,罵路人看什麽看,沒見過夫妻吵架嗎。


    柳一萱好歹是個大老闆,哪裏受過這種窩囊氣,當下臉色就是一寒。


    她正準備有所動作,鄭家榆便宛若一顆出膛的炮彈,狠狠的將一個硬拳砸在了那個拽著柳一萱胳膊的男人的臉上。


    鄭家榆雖然沒有宗政烈身手那麽好,可他畢竟是個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兒,一股熱血上頭那也是相當厲害的存在。


    對方一共有四個人,鄭家榆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先把兩個放倒在地。


    將柳一萱護在身後,鄭家榆伸手就去奪另一個男人手裏柳一萱的手機。


    那人似乎是這四個人中最硬的茬子,瞧見鄭家榆的身手,當機立斷就把臉上戴的墨鏡鏡片摳了下來,朝著鄭家榆伸來的胳膊狠狠劃過來。


    本來鄭家榆是可以躲開這一攻擊的,但是他為了能讓這場英雄救美的戲碼更深刻些,便刻意的沒有躲。


    這便是他手臂上那道傷口的由來。


    那眼鏡片似乎是刻意打磨過的,十分的鋒利,再加上那人力氣極大,狠勁十足,瞬間將鄭家榆的胳膊劃出了一個幾乎能看見骨頭的傷口。


    被傷口一牽製,鄭家榆的反應頓時慢了一些。


    跟那個拿鏡片的人糾纏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把他放倒。


    誰知還不等他去收拾最後那個人,那人就猛地掄起巨大的行李箱,招呼在了鄭家榆的頭上。


    那人顯然已經打紅了眼,那一掄幾乎可以要了鄭家榆的命。


    要不是柳一萱反應及時,掄起包緩衝了一下那行李箱的沖勢,鄭家榆的腦袋或許就不止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聽到這兒,我臉色不禁有些古怪。


    皺了皺眉頭,我道:「這麽說來,鄭家榆受傷住院……純粹是他故意的?」


    「為了能夠跟柳一萱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宗政烈不置可否。


    宗政烈說,以前鄭家榆的眼中隻有紀嫣然一個人,除了紀嫣然之外,他幾乎就沒有多看過其他女人,紀嫣然在他的心中,幾乎已經成為了執念,亦或者說,一種從小到大隻仰望她一個人的習慣。


    現在執念消除,習慣改掉,看人的視野便豁然開朗。


    柳一萱恰好就是在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出現,便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進入了鄭家榆的眼睛。


    我輕笑,不由感慨:「這大概就是緣分吧,緣分到了,一切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緣分沒到,不管如何努力,都不過是一場白工。」


    內心深處深埋的那些記憶緩緩浮出心田,我回想起這些日子刻意去逃避,刻意去忘記的關於嚴司翰的一切,所有高興的情緒就如同一塊玻璃,瞬間破碎成了渣渣。


    在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我更掛念嚴司翰了。


    可我根本不敢去掛念。


    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去打聽他現在的情況,從而聽到一些不如我願的消息。


    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洶湧情緒,從而影響到我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


    我更怕自己再次勾起我媽好不容易緩過勁的壓抑情緒,導致整個家裏的空氣都呈現低氣壓,所有人都跟著鬱鬱寡歡。


    這一切,都不是嚴司翰想要看到的。


    我很清楚,隻有我好好活下去,活的開開心心的,將所有我愛的人都照顧好,將我肚子裏的寶寶順順利利的生下來,才是他想看到的場景。


    這大概,也是我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麽呢。


    宗政烈為了這起案件,已經把能調動的所有人脈和力量都調動起來了。


    可那個幕後策劃者,以及行兇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就無跡可尋。


    即便調出了機場的監控,也根本無法明確的確定兇手,因為那天跟兇手穿同樣打扮的人格外的多,他們各自流向的方向也不同,根本無從查起。


    籌劃這次刺殺事件的幕後策劃者,顯然是個作案高手,截至目前,也隻有蘇紫瑜一個人歸案。


    而這個案件進行到此處,便再沒有任何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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