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老宅。


    裝潢格外別致新奇的客廳內此時氣氛格外的壓抑。


    我坐在紅木真皮沙發裏,正襟危坐,抿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在我的對麵,則坐著嚴宏昌和嚴榮歡。


    他們倆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差,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麵對如此兩個氣勢猶如滔天寒浪的長輩,我即便是想說什麽,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眼珠子微動,我藉助眼角的餘光瞥向了沙發的一側。


    在那裏,並排跪著兩個人,分別是嚴司翰和蘇紫瑜。


    蘇紫瑜就是跟嚴司翰在錦繡苑前擁吻的那個氣質優雅的女人。


    從我跟著嚴宏昌進了嚴家老宅起,他們就已經並排跪在嚴榮歡的麵前了,看那個女人麵色微白,有些吃力的樣子,應該已經跪了不短的時間了。


    此時看過去,她的額角明顯已經出現了汗珠。


    嚴司翰的體質好,倒是沒有出現什麽異樣,可他卻時不時的往蘇紫瑜那邊掃了一眼,神色中隱約閃過一絲憂慮。


    就這樣沉默的僵持著大概半個小時,嚴司翰終於先有了行動。


    他撐著雙膝從地上站起來,而後便伸手抱住蘇紫瑜的柳腰,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抬手擦了擦蘇紫瑜臉上的汗珠,嚴司翰迎著嚴榮歡和嚴宏昌朝著他射去的四道淩厲眼神,聲音十分有力道:「爺爺,父親,紫瑜她已經懷孕了,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懲罰,如果你們非得通過懲罰我們才能消氣,那就懲罰我吧,不論是動家法還是將我逐出嚴家,我都要娶她。」


    嚴司翰這一番話一出口,結結實實就將我嚇了一大跳。


    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剛剛才露頭不久的女人,竟然已經懷了嚴司翰的孩子。


    皺了皺眉頭,我想到我之前的猜測,心中的疼痛和愧疚不由更深了幾分。


    嚴司翰果然在我在白淮市休養期間就已經有所動作了。


    下意識收緊了拳頭,我掃了一眼對麵兩位長輩的臉色,見他們並未露出驚訝之色,便明白他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否則嚴宏昌也不會抽那麽多煙,更不會怒氣沖沖的親自去接我來。


    豪門在風月之事上,一向對自己的子弟保持寬容的態度。


    畢竟大部分男人畢生的追求,也不外乎是江山和美人。


    有了江山,自然就會肖想美人。


    有的豪門貴子甚至會以擁有美人的數量為榮,藉此來填自己那無盡頭的虛榮心。


    嚴司翰身為嚴家的獨子,婚前找幾個女人玩玩在這些豪門的認知中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大不了教育一頓,讓他把那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斷幹淨也就行了。


    可玩就是玩,一旦涉及到了子嗣,這事情可就變複雜了。


    豪門一直將私生子視為醜聞,這也就罷了,可偏偏嚴司翰又將他和蘇紫瑜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現在還要在有婚約的前提下說出非蘇紫瑜不娶的話,這明晃晃的就是在打嚴家的臉,打兩位長輩的臉,更是在打我這個未婚妻的臉。


    於是,不等我反應過來,嚴宏昌第一個就氣的跳了起來。


    他謔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嚴司翰的身邊,揚起手就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了嚴司翰的右臉上。


    掌音還未落盡,嚴司翰的臉就已經紅腫起來。


    這一掌打得十分重,那腫起來的臉皮裏甚至已經內出血了,隱約可以看到血痕。


    這下子,我終於坐不住了,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快步跑到了嚴司翰的身前,迎上了嚴宏昌扇下來的第二個巴掌。


    嚴宏昌大概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擋過來,巴掌揮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下。


    掌風已經形成,我的發梢亂飛了幾下,這才歸於沉寂。


    顯然,如果我沒有及時的擋過來,嚴司翰的右臉估計就要被這一巴掌給打爛了。


    心髒狠狠一跳,我心中的愧疚和自責幾乎令我濕了眼眶。


    心潮湧動,我張嘴就要把這件事情的內幕告訴兩位長輩。


    可不等我出口,嚴司翰便突然捏住了我的手腕。


    稍稍一用力,他便滿臉厭惡的將我甩在一邊,語氣惡劣道:「白子悠,你最好死了那份嫁給我的心,我告訴你,我愛的是紫瑜,不是你,這麽久了,你看我碰過你嗎?」


    「你以為我真的是克己守禮嗎?我那是對你沒衝動,也沒興趣!」


    這是我第一次從嚴司翰的嘴裏聽到這麽傷人的話。


    但我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我隻有心痛,濃濃的心痛。


    因為我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我自由,成全我和宗政烈。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看著嚴司翰攥著我手腕的大手,用力的抿了抿唇瓣,我雙腿一屈,撲通一聲就朝著嚴榮歡跪下了。


    下跪對於現代人來說,是極重極重的禮。


    可我知道,我這一跪,跪的一點都不重。


    因為我實在是欠嚴司翰,欠嚴家太多了。


    他們擔得起我這一跪。


    雙眸認真的看向已經站起來的嚴榮歡,我有些哽咽道:「爺爺,強扭的瓜不甜,子悠在這裏懇求您,解除我跟司翰的婚約吧。」


    在跪下的那一刻,我其實真的很想將我的所有過錯都吐露出來。


    可看著嚴司翰已經腫的很厲害的那半邊臉,我便明白,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給這件事情火上澆油。


    我隻能配合嚴司翰,將這件事情變成單方麵的過錯。


    嚴榮歡並沒有露出我預料中的動容之色,他隻是站起身,一雙精明的老眼盯著我的臉閃忽不定。


    他的那雙眼睛就好似能夠穿透萬物,看到本源一樣,令我莫名就有種後背發涼的心虛感。


    手心裏已經漸漸的滲出了一層冷汗,我緊張的攥緊拳頭,強逼著自己迎視著嚴榮歡的眼睛,將我眼中的堅定之色堅持不懈的演繹下去。


    良久,久到我被他看的都有些虛脫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道:「子悠丫頭,爺爺問你,如果爺爺現在就命這個女人墮胎,你還能再給小翰一次機會嗎?」


    「小翰糊塗,爺爺卻是不糊塗,他一時衝動,卻還是選擇向你坦誠,其實這也是另一種愛你的表現,免得你糊裏糊塗嫁進我們嚴家,這才是真正的委屈了你。」


    我沒想到嚴榮歡對這件事情會是這樣一種角度清奇的見解。


    心中莫名就泛起了一絲不舒服,我朝著嚴司翰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就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仿佛我隱約間,好像漏掉了什麽重要的細節和信息。


    至於到底是什麽細節和信息,我卻是怎麽也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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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真是忙瘋了,沒能及時更新真的超級對不起大家,不過大家放心,欠的更新我從明天開始會陸續的補上,再次跟大家說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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