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嚴司翰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咖啡廳的門口。


    站在台階上,他擰著眉頭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邁開腳步,朝著馬路邊的車前走去。


    嚴修從車上下來,恭敬的打開了車門。


    嚴司翰扶著車門腳步微頓,沉著臉扭頭看了落地窗內的宗政烈一眼,約莫過了五秒鍾,他突然朝著宗政烈點了點頭,又沉沉的嘆了口氣,這才俯身坐進了車內。


    車很快便開走了。


    車速很快,看駛離的方向,應該是開往了機場。


    盯著那輛遠去的熟悉的轎車,我眉頭皺的更緊,抓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嚴司翰怎麽會突然跟宗政烈見麵?


    收回視線,我重新看向了咖啡廳內,這一看,我的眸光不由就是狠狠一顫。


    咖啡色的布藝沙發上,宗政烈倚著沙發靠背靜靜的坐著。


    他低著頭,手裏拿著那個信封,正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正值晌午,陽光很盛,明亮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全數打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照的那般清晰,使得我一眼便瞧見了他臉上所覆蓋著的濃鬱悲傷。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宗政烈。


    幾乎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當中,就連他周身的氣質都顯得那般的孤寂落寞,令人不禁被他所感染,打心底滋生出一種濃烈的痛意來。


    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我看著看著,眼淚便不受控製的潤濕了眼眶。


    宗政烈……


    他心中,大抵也很苦吧。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眼睛都看的有些酸的時候,宗政烈終於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悲傷與痛苦全數的斂去,恢復了一貫的淡漠清冷,將那個信封收起,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扭頭看了徐凱一眼,他將那個信封遞給徐凱,係好西裝扣子,他便寡涼著一張臉往咖啡廳的門口走去。


    心口一緊,我下意識就將車又往前開了一段。


    確定宗政烈不會注意到我的車,我這才透過透視鏡偷偷的打量他。


    宗政烈沒有像嚴司翰那樣直接上車離開,而是帶著徐凱徑直朝著旁邊的w酒店走去。


    進了旋轉門,他和徐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大堂吧內。


    坐在車內,我靜靜的盯著那個華麗的旋轉門看了好一會兒,才沉沉的嘆了口氣,重新發動了車。


    經過這麽一出,我那點出來隨便逛逛打發時間的心思也沒了。


    找到第一次見過嚴司翰之後去的那家露天的咖啡廳,我點了杯冰鎮果汁,便坐在了上次來的時候坐過的那個位置。


    靠在編織的椅背上,我仰著頭看著藍天上掛著的明晃晃的太陽,一直等果汁上來了,我才終於拿起手機給嚴司翰撥了個電話過去。


    嚴司翰的飛機票信息我是見過的,的的確確是早上的飛機票。


    可他卻沒有乘坐那班飛機,反而跑來跟宗政烈見麵。


    從他們剛才對話的激烈程度來看,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什麽事了。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突然見麵是不是因為我,但不問清楚,我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的。


    電話很快便撥通了,嘟嘟嘟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卻始終沒有人接聽電話。


    連著打了三個,都沒有接聽。


    想了想,我又給嚴修打。


    結果關機。


    等我再給嚴司翰打的時候,也關機了。


    他們這是登機了嗎?


    一直在咖啡廳坐到下午五點鍾,我估摸著他們已經到了港城了,便重新給嚴司翰撥了電話。


    這一次,呼聲沒有響幾下,嚴司翰便接起了電話。


    嚴司翰的聲音很高興,不等我問,他就跟我說他所坐的那班飛機延誤了,這才剛下飛機我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他超級高興。


    他說他在上飛機前好似接到了我的電話,但因為正在安檢就沒有接,等他想給我回電話的時候,手機卻沒電了。


    怕我等的著急,剛下飛機就趕緊買了充電寶,沒想到剛開機就接到了我的電話。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把我想問的問題幾乎全部回答了。


    隻是他唯獨沒有提起他跟宗政烈見麵的事情。


    抿了抿唇瓣,我還是問出了口:「中午我在外灘閑逛,好像在一家咖啡廳裏看到了你。」


    話音未落,電話那邊便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大約過了五秒鍾,他才道:「既然你看到了我,想必也看到了跟我見麵的人。」


    我嗯了一聲,說我看到了宗政烈。


    嚴司翰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小可愛,如果我說,我跟宗政烈談的是生意場上的事兒,你信嗎?」


    「宗政集團主營珠寶,我最近因你涉足珠寶行業,最近宗政烈手裏有個很好的項目,便約我談了一下合作的事情。」


    「本來不打算跟你說這件事的,畢竟他是你的前任,我跟他合作,始終會引得你心情不好。」


    「司翰,不必跟我解釋這麽多。」


    收緊握著手機的手指頭,我淺淺的揚起了一個笑容,很認真的說道:「我信你。」


    掛了電話,我摸了摸冰涼的杯壁,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回嚴家別墅的路上,路過一家棋牌館時,我眸光微動,驀地就想起一件事兒來。


    我記得,上次在北城,我跟宗政烈去找嚴司翰登門致謝的時候,宗政烈和嚴司翰曾一過一場二人麻將。


    兩人還在麻將桌上打了個賭。


    咬了咬手指頭,我眉頭緊皺,總覺得在這件事裏,我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可我想來想去,又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漏掉了什麽。


    一直到我登了機,我也沒想明白。


    無奈,我隻得先把這事兒暫且放在腦後。


    這些天一直沒有睡好,問空姐要了個毯子,我便戴上眼罩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幾乎都在打點北城的事情。


    因為我媽和我弟都住在宗政烈的別墅裏,而我的房子又被簽了三年的租賃合同,眼看著馬上就要出發去港城,再去租房子也沒什麽必要,於是,我便暫且也住在了宗政烈的別墅裏。


    我之所以會選擇住在這裏,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


    因為我媽跟我說,自從冬天之後,宗政烈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


    他就像是遺忘了這幢別墅一樣,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過。


    至此,我便心安理得的以為宗政烈從此就不會來這裏了。


    誰知,不過才在這裏住了半個月,我的這項猜測就被徹底的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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