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進包廂的時候,嚴司翰特地沒有把門完全關上,為的就是便於觀察斜對麵的包廂裏的情況。


    嚴司翰是錦繡苑的投資人之一,所以提前就了解到了宗政烈所在的包廂位置。


    我所坐的位置,恰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間包廂門口的情況。


    剛才隨意一瞥,恰好見那間包廂門被打開。


    而後,一個窈窕性感的女人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先是背對我的,經過我所在的包廂門口的時候,她正好撩了一下臉側的捲髮。


    一瞬間,我便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是紀嫣然。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緊身長毛衣,灰色的毛衣緊緊的裹著她的身材,將她本就前凸後翹的身材襯得愈發性感了幾分。


    她燙了一頭的茶黑色的捲髮,長發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擺動著,上麵泛著淡淡的光。


    隨著她撩頭髮的動作,露出了她那張畫著精緻妝容的俏臉,光是從側麵看去,就有種令人驚嘆的美。


    早在第一次見到紀嫣然的時候,我就知道她的外表很出眾,尤其是身上的那股子女人味兒,十分的誘人。


    今日或許是她換了新髮型的緣故,我一個女人,竟然也在她撩頭髮的瞬間失了神。


    紀嫣然似乎是出來接電話的,我僵神間,她打電話的聲音就飄了進來:「喂,爸爸,嗯,我正陪著烈哥呢。」


    「你急什麽,烈哥既然已經答應了跟我訂婚就肯定會正式向我求婚的,我一個女孩子,在這方麵太主動了不好。」


    「哦,你是說那個女人呀,我問過烈哥了,他說他們已經分手了,嗯,烈哥說話一向一言九鼎,不會有錯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表現的,行了,不說了,我這兒飯還沒吃完呢,讓烈哥等太久了不好,好,掛了哦,木馬。」


    紀嫣然接電話的地方離我所在的包廂門很近,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了進來,落在了在座的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裏捏著茶杯,直到紀嫣然重新經過我們的包廂,進了那間包廂,我還保持著僵立的動作,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好一會兒,直到嚴司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恍然回過神來。


    一抬頭,就見嚴司翰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身旁。


    他手裏拿著那塊白色的手帕,伸手正欲往我的臉上探。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抬手摸上了臉。


    這一摸,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知何時,我竟已經淚流滿麵。


    胡亂的擦了擦,我朝著嚴司翰勉為其難的笑了一下,起身便走到包廂門口,用力的關上了門。


    怔怔的站在門口,我呆呆的望著木門,腦子裏反覆迴響著紀嫣然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們要訂婚了。


    我們分手了。


    他們要訂婚了。


    我們分手了。


    我們分手了……


    剛擦掉的眼淚再次滾落下來,我皺著鼻子,心裏的翻江倒海不斷的衝擊著我的胸膛,幾乎要將我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扯斷。


    就那樣僵立了不知多久,我擦了擦眼淚,在服務員錯愕的視線中拿起椅子上的包,快步就往門外走。


    嚴司翰快步追了上來,伸手就拉住了我的手腕:「小可愛,你去哪裏?」


    我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用力甩開他的手腕,拉開門就往外走。


    穿過走廊,我快步走到宗政烈所在的那間包廂前,伸手便扭開了那扇門。


    門緩緩的朝著裏麵敞開,我站在門口,紅著眼睛看向了門內。


    偌大的包廂內,宗政烈和紀嫣然正對著門坐著,在他們的對麵,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


    我無心去觀察其他人,雙眸直直的看向了宗政烈。


    我的出現顯然令他有些錯愕。


    他眉心微皺,隔著偌大的圓桌望著我,一雙星眸一如既往的深邃,有那麽一瞬間,我好似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心疼,可等我想深入的探究的時候,卻隻餘下了淡漠到幾近薄情的厭煩視線。


    心狠狠的抽痛了幾下,我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大概我的視線太過於熾烈,坐在他身側的紀嫣然伸手便摟住了他的胳膊,好似宣示主權般依偎在了他的身側。


    心碎的感覺莫過於如此。


    眼淚一下子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我迎視著宗政烈的視線,緩緩的朝著他揚起一個極其絢爛的笑容。


    我說:「宗政烈,別再做戲了,我不會信的。」


    「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不會放棄你的。」


    幾近喃喃的丟下這句話,我轉身便走。


    雙腿交替的幅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由走路變為小跑,而後便是快跑。


    一口氣跑出飯店,我迎著寒風在馬路上狂奔著,一直到我跑不動了,我才緩緩的停下了腳步,氣喘籲籲的便嚎啕大哭起來。


    宗政烈,想讓我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你,你做夢。


    宗政天用我的命威脅我我都沒有產生過放棄你的念頭,這麽點挫折算什麽。


    我絕不會輕易放手的,我才不要就這麽白白的把你讓給紀嫣然。


    你是我的,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白子悠一個人的。


    不知哭了多久,我終於哭累了。


    一抬頭,便見嚴司翰不知何時已經追了過來。


    他站在我的不遠處,嘴裏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雙眸沉沉的盯著我看。


    他似乎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鼻子凍得有些發紅,見我看他,他站直身子,抬步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從地上站起來,長時間保持蹲著的姿勢使我雙腿發麻,猛地站起來,我一個不穩,頓時趔趄了一下。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一條有力的手臂及時的扶住了我,緊跟著,一聲充滿無奈的嘆息聲便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撐著他的胳膊站穩,來回動了動腳,好一會兒腿才恢復了直覺。


    吸了吸鼻子,我反手握住嚴司翰的手腕,看向他的同時懇求道:「嚴先生,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麽才能變成一個名媛。」


    「變成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嚴司翰說的對,高攀必然會被他所在的圈子排斥。


    隻要我努力提升自己,努力去夠上那個圈子,或許宗政天就沒有那麽討厭我了。


    或許,宗政烈就沒有那麽難做了。


    「小可愛,你想變優秀本來是件好事情,但你的出發點不該是別人,該是你自己才對。」


    「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嚴司翰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他攥著我的手腕,拉著我往車上走。


    見嚴司翰肯幫我,我頓時有些激動道:「好,你說,什麽條件,隻要你肯幫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我的條件隻有一個。」


    嚴司翰拉開車門,示意我上車。


    我乖乖的上了車,期待的看向了他。


    嚴司翰跟著上了車,他關上車門,示意嚴修開車。


    「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的今天,宗政烈還是沒有回心轉意,你就徹底死心,從此跟他山高水長,再不來往。」


    「就這麽一個條件,如果你能答應我,我就盡全力幫你挽回他。」


    嚴司翰說話的語氣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裏你好好考慮一下,三天後告訴我你的答案。」


    嚴司翰說完便雙手環胸的閉著眼睛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再沒有理我。


    回了嚴家,我跟嚴司翰打過招呼便回了客房。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反反覆覆的將嚴司翰跟我說的話想了幾遍。


    這大概是我可以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了。


    如果這個方法都行不通,我大概就真的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一天一夜沒休息,再加上受凍和難過,我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直接睡到了第三天的淩晨。


    睡多了,頭昏腦脹的。


    我渾身難受的從床上爬起來,剛下了床踩在地上,身體便一個猛晃,直接栽向了地麵。


    倒在地毯上的瞬間,我直接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嚴司翰正站在我的病床前盯著吊瓶裏的液體看,見我醒過來,他有些沒好氣道:「看吧,凍病了吧,發了這麽嚴重的高燒,如果不是傭人去叫你吃飯,你恐怕已經上西天了。」


    「以後不論你去做什麽事情,多考慮一下你的親人朋友,你死了,宗政烈正好娶別的女人,可你的家人朋友呢,那些愛你的人呢?」


    我見嚴司翰又開始了喋喋不休的教育模式,連忙朝著他擺擺手,打斷他道:「今天是第幾天了?」


    嚴司翰微怔,約莫過了三秒鍾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麽,隨口答道:「正好第三天。」


    我哦了一聲,猶豫了一陣兒,說我答應他說的條件。


    隻要一年過後,宗政烈還是這樣對我,我就徹底放棄這段感情,開始我的新生活。


    不管怎麽樣,這段感情對於我來說,都是等同於我生命般的存在。


    不最後努力一次,我始終不甘心。


    「口說無憑,我們白紙黑字的寫下來,免得你到時候又反悔。」


    嚴司翰臉上一瞬間綻放出了一抹笑容,他朝著嚴修擺擺手,示意他去準備。


    我微微點頭,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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